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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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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吉大步由山脚走向村子,仿佛要追上天黑的速度。眼看着村子已经很近了,天也马上要被黑夜覆盖,入眼处竟然没有一丝灯火,蔡吉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看着眼前一片黑暗与寂静的村庄,蔡吉的不安愈加严重,飞快的往村里跑去,到村口时,顾不得看路的他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双手支撑着爬起来继续往家里跑,只是刚迈出两步,瞳孔突然放大,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即不敢置信的回头,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他又不敢确认的走了两步,细看了一眼,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人,脸上布满了血迹,仰躺在地,依稀可以看出是村子里的时常叫不出名字的长辈,看到这,又回头看了一片漆黑的村子,蔡吉不敢继续想下去,飞快的跑向兰姨家,这短短百米,仿佛他走过最长的路,来不及细看道路两旁倒下的尸体,只觉得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整个人像是身处地狱一般,终于飞奔到了兰姨家门口,院门大开着,蔡吉却不敢走进去,害怕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缓了片刻,蔡吉一步步慢慢的走进去,眼睛扫视着整个院子,并未见有凌乱,只见屋门敞开着,屋内一片漆黑,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一样,他缓步走到屋门口,里面什么也看不见,摸着黑凭记忆来到桌前,桌子已经歪倒在地,蹲下身慢慢的摸索着煤油灯,终于摸到了滚落一旁的煤油灯,将其放在身前,拿出火石,敲了几次也敲不着,不由得加大了力气,终于,煤油灯被他缓缓点燃,蔡吉提着煤油灯站起来,看清了屋内的景象,一片凌乱的家,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悲痛,看向床边,入眼处,兰姨上半身躺在床上,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不再年轻的身躯上,布满了淤青,抓痕和牙印,双腿悬在床边,身下已经布满了干涸的血迹,手上紧紧抓住了一块碎布,走进前看,双眼圆睁,连耳朵都不见了,嘴里还塞着半件衣服,脸上布满了绝望,在倾诉着生前经历了怎样的折磨。蔡吉双眼血红,走向前,俯下身将塞在兰姨口中的衣服扯了出来,衣服被狠狠咬出了一个深深的牙印,上面还带着血迹,蔡吉认出这是兰姨最近每天都在缝的衣服,是做给自己的一件长衫,他脑海里响起了兰姨说的话,她一边做着衣服,一边对自己说:“小吉成武者了,要做大人物的,不能总穿农户穿的短衣,我得给你做一件长衫,穿出去才不丢你的面子呢。”

“哈哈,兰姨就别忙活这些了,你就等着在家享福就行”兰姨每天亲手为他做的衣服,却变成了一件凶器,变成了坏人折磨兰姨时,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的帮凶,他不由得狠狠抓紧这件衣服。蔡吉将兰姨抱上床躺好,双手拂过她的眼睛,让她瞑目,随后拿来被子给她盖上,“姨,睡吧,睡着了就好了”随后抓紧那块破布呆坐在床前,不发出一丝声音,他接受不了这一切,耳畔好像还响起兰姨的叮嘱。

“天凉了,小吉你可记得多穿衣服。”

“小吉,姨给你做了件外套,穿上看看合身不?”

“小吉,练功别那么累,人生还长着呢,急不来的。”

“小吉,早点回来,姨给你炖肉吃。”

“姨等着给你带孩子呢哈哈。”

今早上那句“早点回来,姨做好饭等着你回来。”

一直在耳边盘旋。“系统,能不能复活兰姨?!”

“很抱歉,宿主,目前尚未开放此项功能,需要一百万积分开启高级系统才可以。”

看着系统的回复,蔡吉深深的感到无力。他恨自己,如果自己早点回来,是不是就能救下兰姨。如果自己今天不上山,是不是就不会出这种事。如果自己早早带兰姨搬进城里,现在是不是还在和兰姨吃晚饭?如果自己更强大,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一切?如果自己积分足够,或许兰姨就可以活过来了。蔡吉在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中,一直瘫坐在地上,坐到了天明。

天亮了,再也听不见村里的鸡鸣,再也听不到兰姨的叮嘱,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阳光照进屋子,他才终于明白,兰姨真的不在了。他走到兰姨床前,看着再也醒不来的她,泪水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半响后,走出屋门,拿上了锄头,走出院门,终于看清了昨晚上没看清的全貌,整个村成了人间炼狱,惨死在路边的,家门口的,一个个记忆中的面孔,走在路上,看到了昨天还聚在村口闲聊的大叔,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后山脚的,他来到一棵榆树底下,开始一下一下的挖,终于挖出了一个坑,放下锄头,他先回到家找自己放着的钱袋,想为兰姨置办一副棺材,但是家里早已凌乱不堪,钱袋子也不翼而飞。他只得忍住悲伤,一路飞奔到了镇上,来到寿材店。“客官,可是家中老人仙逝?”

看着蔡吉面无表情的脸,店家小心的问道,蔡吉看好一副合适的棺材,问道:“有麻绳吗?给我拿两根。”

店家忙说有,随后将麻绳拿来,看向蔡吉道:“您是要背回去?这可沉得很?我们店有牛车,可以帮您送到家的。”

蔡吉不做回答,只是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对不住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只得向您赊借一副寿材,十日之内,我必定将钱送到您手中。”

店家见状便要阻拦,蔡吉直接用手刀敲晕了他,随即用绳子将棺材捆好,背在背上,一步步走回村里,来到榆树底,将棺材放好。随后回到兰姨家,深深看了一眼兰姨,温柔的连被子将其抱起,一步步走到了榆树底,将被子铺半边在棺材里,将兰姨放下,看着兰姨的脸,和记忆中重合,只是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将兰姨摆好,见到兰姨右手紧紧抓住的一块破布,将其掰开,拿在手里,他清楚这就是凶手身上的。“兰姨,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最后抚摸着兰姨绝望的脸,随后将被子盖好,便开始封棺,将土填好,立起一块木牌,刻上——义母兰氏之墓,他虽然没叫过兰姨一声母亲,但兰姨待他如亲子,他怎能不知?

蔡吉拿上锄头在不远处不知疲倦的挖着一个很大的坑,一直挖到了下午,随后来到村里,将村民们一个个放入坑中,最后填土,填起一个巨大的坟包,又立起一块木牌——榆树沟村民之墓。随后蔡吉来到兰姨墓前,刚想跪下,便昏迷过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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