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位上并没有人地发现他们两人的离开,仍歌舞升平,一片喜气洋洋。苏慕凉桌上的佳肴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但御膳房的人怕懈怠了,又给她添了不少。不过她肯定是吃不下了。当初这场战役谁都觉得她祖父必败,毕竟先前那么多英勇年轻的将士都败战而归,可却不料她祖父凯旋,如今她也成了不能怠慢的贵客。宴会中央的舞姬一曲完毕后退去,紧接着便是另一组的舞姬上前继续跳舞。但此时的苏业天却忽然从座位上起身:“禀陛下,微臣有事起奏。”
刘德忙让舞姬退到一旁。麾下的将军打了胜仗,解决了多年的心腹大患,皇帝今晚心情格外的好,眼角的笑纹几乎就没平过:“爱卿但说无妨。”
苏业天作揖,但却从席位上离开,走到殿中央朝皇帝下跪,行大礼。苏业天是宠臣爱将,旁人可以说镇北侯府的荣耀无子嗣难以延续,可只要有苏业天在一日,镇北侯府就绝对不会衰败。对于宠臣爱将来说,朝皇帝行大礼一般是在重要或者是特殊场合。在宫宴上的话,很突兀。席位上说说笑笑的朝臣也发现不对,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疑惑地看着苏业天。“微臣半生戎马,平定的战乱、打的胜仗不计其数,旁人都说微臣打了胜仗便风光无限,但在微臣心里,微臣只愿意做陛下最忠诚的属下、陛下的兵马,陛下指哪儿打哪儿,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就算是搭上整个镇北侯府的荣誉,微臣这条老命,微臣也绝不犹豫。”
苏业天忽然对皇帝表忠心,在这么多人宾客面前放低姿态,这对皇帝十分受用。苏业天是两朝元老,之前便得先皇重用,虽现如今年事已高,但他仍是精壮之年,若无意外的话,未来十年还是能用得上的。自古以来,将军一旦有点军功便膨胀、自以为可不分君臣,自视过高,像苏业天这样只效忠皇帝的,皇帝自然欢喜。皇帝哈哈大笑,心情愉悦:“爱卿能有此心,孤很欣慰,天罗朝能有此将军,孤能有这般能力出众的爱将,乃国之幸也。”
其他宾客听了也纷纷鼓掌称赞,无不附和着皇帝的话。可坐在席位上的苏慕凉却是万分紧张,手心都冒了汗。她知道祖父要干什么。“爱卿啊,如今你的地位已经是众将军中最高的了,钱财你也不缺,不知爱卿想要一些什么,也好让孤慰问慰问你这一年来处于西北风沙中的辛劳。”
“多谢陛下。微臣虽子嗣薄弱,名下就只有慕凉这么一个孙女,旁人都说镇北侯府落败是迟早的事,可即便如此微臣也不会从氏族那边过继子嗣,这辈子微臣就只想自己的孙女过得幸福快乐。”
说到此处,苏业天忽然跪下,双手作揖,郑重说,“微臣希望陛下下旨,恩准微臣的孙女苏慕凉同三殿下和离。从今以后,男娶女嫁人,各不相干。”
皇帝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阴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