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在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从未帮过这个孩子做任何事,反倒一次又一次给他带来各式各样的麻烦。这样的父亲,还能被称之为父亲吗?这样的父亲,连畜生都不如。看见远处陈家安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走来。陈年就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再也没有消停日子可过了。陈家安的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白酒味。这让陈年想到小时候,自己最害怕的就是陈家安喝酒。因为每当他喝完酒,自己都免不了遭受一顿毒打。所以他恨这种白酒味道。恨成箱的啤酒。后来,陈年才意识到,自己恨的其实是不是酒,而是那个不爱自己的父亲。那个下死手打人,视自己和母亲为仇人的陈家安。陈家安因为喝了太多酒,脚步有点飘,他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但是没人扶他。猴子和老三,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个陈家安什么样。他们和陈年是一伙的,是同仇敌忾。现在,要是陈年下令让他们揍一顿陈家安,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动手。“陈年!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敢去二虎单位,威胁他,你能做出这么糟心的事来,是我陈家安教育出了问题。老子今天来找你,就是要好好教育你,让你明白怎么做人。”
陈家安唾沫横飞,情绪激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陈年不孝顺,对不起自己的父亲。“你想教育我?想小时候那样教育我吗?打我?就像我3岁的时候,用板凳拍在我的身上那样教育我是吗?”
看见陈家安,陈年的情绪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激动起来,他眼眶红了,这对于陈年来说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极端的愤怒,伴随着极端的冷静。他恨,也怒,但是却又保持着冷静。陈年从未想过,愤怒和冷静这两种情绪能同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和心里。愤怒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往上走,要变强,这样才能把陈家安一家子踩在脚下。冷静,冷血,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要因为悲催的童年回忆,变成被吞噬的怪物。“我是当爹的,当儿子的不听话,我这个当爹的就有资格打,老子就是把儿子打死了,又能怎么样!陈年,我今天来就一件事,让你妈赔钱给你吴姨,要不然你妈家,还有你姥姥家我是知道的,不赔医药费,我就天天去闹事,让他们没有消停日子过。”
陈年没想到,陈家安已经无耻到了这个份上,竟然拿家人威胁起了自己。现在来看,陈年不单单是要和陈家安分家,更是要让他这辈子都没法从深渊里爬出来。想当初在学校,陈年被人欺负了,陈家安这个当爹的连个屁都没放。现在,竟然为了吴家莹娘俩,跑到手机摊来威胁自己要钱。陈年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把陈家安给撕碎了。“陈家安你给我听好了,钱一分也没有,吴家莹已经签完调解书了,你要是敢去我妈那闹事,我就让你一夜成名。”
陈家安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步子也照着刚来时要僵硬不少。他和吴家莹的关系,以及陈二虎的身份,这两件事始终是陈家安的软肋。要是放在以前,听见陈年这么说,陈家安早就吓跑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他喝了酒。喝了很多白酒。酒壮怂人胆。陈家安这一次没有转身走,而是恶狠狠的看向陈年。那眼神,是陈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眼神。仇恨,凶残,眼红。这不是父亲看向儿子的眼神。倒是像仇人看仇人的眼睛。你是我的父亲吗?你不是,你只是我的死敌,我的仇人。你只有一个儿子,他叫陈二虎。你只有一个妻子,他叫张桂兰。我,陈年从来就不配当你陈家安的儿子。陈家安伸手想去抓陈年的脖领子。但是,还不等碰到陈年。老三一把将陈家安的手给打倒了一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信不信揍你?”
如果别人说信不信揍你,这架未必能打起来。但是老三要是说揍你,那这架百分之95能打起来。陈家安的手被抽到了一边。他又奔着老三冲了过去。不管怎么说,陈家安都是陈年的爹。老三和猴子还真不能上去就揍,他们都得看着陈年的面子。陈年看了一眼远处的喷泉池。“你们俩,把他扔进去,让我的好父亲醒醒酒。”
有了陈年的授权。老三和猴子一前一后把陈家安夹在了中间。俩人一个抓手,一个抓腿,把陈家安给抬了起来。陈家安疯狂挣扎,巨大的力量让三个人滚在一起,好不狼狈。老三和陈家安同时倒在地上,互相扣着对方的眼珠子,猴子抱住陈家安的后背,抓着他的头发,让陈家安放开老三。而陈年,此时就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幕荒诞的戏码。当他看到陈家安挨揍的画面时,不知为何心里就生出了一丝,复仇的快感。喝醉的陈家安,双拳难敌四手。被老三和猴子架着,丢进了面前的喷泉池里。冰凉的水花,冲撞着他的脑壳,让陈家安稍微清醒了一些。酒醒了一半的他开始后悔了。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伤害到陈年而感觉后悔。他是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引发陈年的勃然大怒,失去理智下,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显然,陈家安的担忧是多余的。陈年始终明白一点,秘密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秘密始终是秘密。这个秘密陈年不会说,他就是要让陈家安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就像是那种逃亡了很久的逃犯。他们真正享受的,其实是被抓的当天。陈年就是要用这个秘密,把陈家安牢牢压住。浑身湿透的陈家安很狼狈的从喷泉池里滚了出来。他无力的吐了一口水。“儿子,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刚刚是耍酒疯。”
陈家安就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趴在陈年的面前,算是求饶,也算是道歉。不过陈年知道,求饶也好,道歉也罢。都不过是为了维护吴家莹和陈二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