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的承诺,就像是小时候的你母亲替你收下压岁钱,说到时候给你花一样无法令人信服。虎哥,作为大头之后的新起之秀,怎么可能不把事情闹大呢?流氓和行业商人行业之间有一点最像的就是,都是更新换代非常快的行业。一个大头倒下,千千万万个老五站起来,千千万万个老五倒下,虎哥又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身子工厂的黄叶,不会想到,自己就因为和陈年一起合作卖鞋,就被人盯上了,惹上了这无妄之灾。你是无辜的,我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你阻碍了我的利益,即便你是个好人,我也要对你下手。这便是黄清河的态度。从五万块钱交代虎哥手中那一刻开始,黄叶的命运齿轮,也开始发生了转动。他被虎哥盯上了。盯梢,踩点,动手,跑路,躲避。一条龙服务。五万块,你能买到五种服务,说值也值,说不值也不值。但是不管值不值,黄清河都这么干了。这五万块钱,是他的积蓄,在他眼里只有陈年被搞垮了,自己才会赚钱,否则自己就会一直赔钱。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存在,黄叶才会倒了霉。当陈年得知黄叶出事时,是次日的上午。黄叶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用片刀抡了。身上中了两刀,右胳膊在逃跑的时候,被摔成了骨折。全身上下最重的伤,是被他自己摔的。由此可见,虎哥的专业度有多粗糙。见到黄叶的时候,这家伙好像刚哭完,鼻涕还挂在上嘴唇上,看见陈年他脸上更是写满了恐惧。“陈年啊,这买卖我不能跟你做了,再做出人命了。”
黄叶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句话。陈年站在病床前,表情复杂,比他更复杂的是贾时的表情。他作为中间人,刚刚拉拢了陈年和黄叶的买卖,还没等吃到好处,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情。这是贾时绝对忍不了的。他抱着膀子问黄叶:“你报警了吗?”
“报警了,正在调查,那大半夜突然出来几个人给我几刀,我也看不清脸,附近好像又没有监控,我估计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他们。”
“不是,砍你的人跟你说了,让你以后别和陈年做买卖了,要不然就杀了你?”
啊,黄叶点点头:“他们那领头的跟我说,以后要是再卖鞋给陈年,就找我家去,拿我女儿威胁我,我就是个做小本买卖的,我有闺女有媳妇,我可不敢再拿自己生命安全开玩笑了。”
此话一出,病房内沉默良久。陈年和贾休的眼神碰撞到了一起,俩人心照不宣的找了理由,一块出门。在医院楼下,贾时问陈年是怎么想的?陈年说:“既然黄厂长怕了,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先把剩下的鞋卖完再说吧,然后再找新的供货商。”
贾时呵呵笑了,似乎是在笑陈年的天真:“陈年,山寨鞋不像是手机那样,供货商满大街随便找。这个行业里的供货商,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被人占着就没有你的份了。”
“而且你主动找供货商,就是你求人家,人家骗不骗你这都是另说,他们肯定不会让你那么痛快赚钱的明白吗?”
陈年盯着贾时的眼睛问:“那老哥,您的意思是?”
“黄叶这人是我以前的同学,我很了解他,胆子小,怕事,但是会审时度势,你要是有能力,摆平搞你的人,他会继续跟你合作的。”
陈年没有再接话,其实他知道,搞自己的人是谁,也知道他在哪,可现在的陈年还真没想到什么法子,能打掉这个黄清河。之前的吴老二,大头,还有前不久的老五,都已经让陈年感到了疲惫,他的脑袋里好像想不出来什么灵光的法子,击垮黄清河。至少在正规手段上,是想不到一点办法了。“这样吧陈年,我回去看看我的同学朋友有没有什么门路的,给你想想办法?”
陈年摆摆手:“老哥,暂时不用麻烦你的朋友,等我真的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我有自己的办法。”
“黄清河是想借着这个时间,围剿你,把你剿杀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实在没招了,给我打电话。”
陈正当年以为谈话要结束了,贾时突然来了一句:“其实我弟的腿,要不是因为跟着黄清河混在一起,也不可能被砍成现在的样子。你要是能解决了黄清河,就算是帮了我和我弟一个大忙。”
贾时的手捏了捏陈年的肩膀。然后,他们之间的谈话才彻底结束。刚刚,贾时说了剿杀这个词。这个词在商场的含义是,一个人靠着强硬的手段,联络一大群人,去消灭一小群人。而陈年现在就是那一小群人。本来鞋城的同行,看见他赚钱就眼红生气,现在有人做出头鸟,打了陈年一下子。接下来就会有更多人学习模仿黄清河,对着陈年展开拳打脚踢。跳出围剿圈,才是陈年现在要做的最关键的事情。他赶紧回到鞋城,把吴闯和老三召集起来。开会。陈年先说:“一会吴闯去一趟打印店,给我打上几千份的宣传海报,然后派人,在商业街沿街派发。就让王柔他们几个人一块去好了,老三呢去另一家打印店,继续派发传单。”
陈年清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你们两份传单,打印的内容不一样,吴闯那份是宣传我们鞋摊的广告海报。老三那份,记住我说的,把这些话全都打印到你的海报纸上。”
老三点点头:“年哥你说。”
“说鞋城三楼,6号鞋床的老板欠你钱,拖欠工资,打骂员工,还和流氓交好欺负人,明白了吗?”
6号鞋床,正是黄清河的床子。老三一听就笑了,这种事他做最合适了。交代完任务,俩人就出去忙活了。王柔什么的也都跟了出去发传单。鞋床前就只剩下陈年,还有管账的温红。陈年问她:“这都中午了,是不是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温红嗯的点点头,伸出粉嫩的小拳头说:“我想吃干锅鸡,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