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虽然只有一面,但她对那位传说中的神秘斋主充满了好奇,这次他没有亲自出面评画已经让她倍感遗憾。但她知道他身子弱,也能理解他不能出席的原因。但临行前还是蛮想见见他的,他的身体状况令人担心,也不知道现下好些了没。“抱歉,斋主此时并不方便见客。”
翟青拒绝,“几位有我风月宝斋红印,什么时候来此都是我们的座上宾,以后你们自有机会和斋主见面。”
说罢,他就带着小童走了。翟青的回答在云青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并没有多失望。她看了看天色,见外面阳光高照,大约已经到了午时,心里已经被殷天有没有被拆穿这点给塞满了,再也没有心思去想风月宝斋的斋主。她转过身,焦急的对评选的几位前辈拜别:“在下的家就在附近,就不在此处留宿了,多谢诸位近日来的指点。”
“你这就要走了?”
留须老者讶然,“小花很是欣赏你,你不来和他说两句?要知道这行有人带着走的路才顺,你可不要错过机会。”
“谢谢老前辈,但我家中还有重病的母亲,实在不能久留,期待下次与你们再会。”
云青说。“那好吧。”
老者点点头,挥挥手自让她去了。云青片刻也不敢停留,立刻转身去和殷天会合。临出门的那一刹那她却听到那留须老者不可置信的惊呼,“他竟然叫我老前辈?啊?老前辈?我们这一行谁不知道我江北佘老怪的大名,他竟然叫我老前辈?难道他不知道我是谁?!”
接着就是笔生花的调笑声:“足不出户佘老怪,一朝闭关数十载,今夕何夕均不知,再出门时孙已来——哈哈,你这江北有名的佘老怪,最出名的不是你的画作,而是你已经练至化境的闭关功夫啊!整日闭门不出的人,别人又怎么会认得你是谁?”
“你这死小花,又嘲笑我那件事!”
佘老怪气愤的大叫:“那年我儿媳妇已经怀有身孕,不过是我出关的时候错过了她的生产期而已,你竟然还因此编出一首打油诗来!”
“哦?你儿媳妇怀胎十月,养护了三年,你孙儿在三岁时才见着了你这爷爷的面儿,你还说什么错过了你儿媳妇的生产期?哈哈,你当你儿媳妇是哪吒他娘不成,还能一胎怀数年?”
笔生花继续嘲笑他。“你这死小花,可不要被我抓到了把柄!不然我绝对要你好看,给你编出上百首打油诗来!”
“哦?你这白字能作诗,我可不信……”他们两人笑闹声由近而远,云青好笑的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点羡慕。人到老年还能如此快乐,真是令人感慨。只是她快乐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想到那让她闹心的百草苑,云青加快了脚步,不想,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回到那个让她讨厌的环境里去。@@@@回到庭院中的时候,已经得知比赛结果的人们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唯独还有几桌眼巴巴的等着最后的画作展示,那几桌里自然包括宏景四人。云青小心翼翼的望过去,见宏景依然没有坐相的歪在椅子里,正贴着易容成她模样的殷天进行日常调戏。看着宏景放在殷天下巴上的手指,云青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殷天的忍耐力到底好不好?他会不会突然暴起劈了宏景?然而出乎云青意料的是,殷天只冷冰冰的把宏景的爪子挪开,把云青平常对宏景嫌恶又冷淡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云青对殷天简直是大写的佩服,这人简直绝了!做的了杀手,易的了容,缩的了骨头,还演着一手好戏!她到底哪里来的狗屎运捡着这么个宝儿?怪不得她最近运气奇差,做什么什么都不顺,敢情是捡到殷天把她的好运气都用完了啊!云青喜滋滋的想着,一边儿想一边儿还在宏景他们那桌前晃来晃去。果然,眼尖的殷天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他和宏景说了一声要去方便,便带着碧莲离开。云青见殷天走了,也立刻向着茅厕的方向而去。她先一步过去,免得被碧莲看见有人进了男厕担心她家大人会暴露,忍着茅房的臭味等着殷天的到来。没一会儿,殷天果然来了。他用和先前一样的速度和云青快速换好衣服,然后又把云青的头发恢复成原样,接着就又疏通自己的筋骨,让自己的身量恢复成他原本的模样。“事情已经完成,我先走了。”
殷天将自己弄好以后对云青说:“近几日我可能很少去百草苑,你有事就去知味茶楼找我。”
“好。”
云青颔首应下。“对了,那个宏景你要小心一些。”
殷天想了想,又说:“那家伙是个玩蛊的高手,你可小心些不要中招。”
“蛊?”
云青疑惑。“对,虽然他隐藏的极好,但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总之你以后小心一些。你的体质解毒可以,可蛊就不能保证了。”
殷天蹙起眉,像是想不明白,“你们百草苑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要不是他们所学我都擅长一点,可能还真帮不上你的忙。我走了。”
说罢,他就翻墙离开了。云青见殷天成功离开,这才又整了整衣冠走出茅房。@@@@“云儿,你这状态不太对啊,怎么像是你参加比赛似的紧张兮兮?”
宏景见云青回来,像是观察什么稀罕物件一样绕着她转了两圈,摸着下巴喃喃道:“人家去比赛,你怎么倒紧张的跑起茅房来了?”
云青闻言心里打了一个突突,随即就恶声恶气的说道:“我喝水喝多了不行啊?人有三急,你不好好看比赛老关注着我做什么?”
“比起画作,当然还是夫人重要些,我不看着你又要看着谁?”
宏景呵呵一笑,顺手摸了摸云青一头光滑柔顺的长发,“但看你认真看比赛的样子似乎真的挺喜欢画画呢,哎,可惜你今年说的晚了,下一次为夫一定早早就为你报名。”
下一次?云青冷嗤一声,不置可否。下一次的丹青大赛就是一年后,而一年后他在哪里,她又在哪里呢?不想再和宏景进行没有营养的对话,云青垂下眼睫,喊了碧莲一起离开。因为比赛的结束,人群也陆陆续续的散了,所以他们出去并不像来时那般拥挤,很快就走到了他们停放马车的位置。但谁来告诉她他们的马车怎么被人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