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赶赴苍山,弯弯曲曲的盘道随着山体高度的上升变得越发的凉快,云青干脆将马车敞开,迎着山风,一路盘旋而上。天机与宏景并肩坐在外面,神色倒有几分轻松。手中的那件透明色袋子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左右摇摆,里面的蛊王就差吐出来了,往日里,它可是被供奉着,高高在上的,可如今竟成了别人的阶下囚,那蛊王别提有多郁闷了。近在咫尺的血不能喝,还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谁能受得了?一座苍山,上了足足三个时辰,到达山顶的时候,已是暮色时分,那蛊王突然之间便开始摇头晃脑挣扎的厉害,那奋力一搏想要挣脱出来的劲儿让云青心中大喜。这货一路上都没什么动静,将自己蜷缩的跟个冬眠蛇一样,现在动了,看来是地方到了!“天机,快下车!”
云青趴着天机与宏景的肩膀,紧攥着装蛊王的透明色袋子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眸中满是兴奋。苍山山顶极为平坦,没有一处凹凸之地,三人下了马车,云青一巅一巅的提溜着蛊王便开始四处溜达。王室墓葬一般都有正儿八经的入口,但那入口大多都是伪墓室,真正的入口,哪个会好找?别人是用狗来寻味儿,云青直接遛蛊王,放眼整个朝凤国,也没有人敢这么做!“哎!找到了!”
云青提溜着蛊王终于在苍山顶的一处树荫下找到了王室墓葬的开启机关,轰隆隆的石板挪动声带动着烟尘让人迷住了眼,云青嫌弃的摆了摆手,迅速后退几步,待烟尘彻底消散后这才看清楚,这石板之下,一道由无数夜明珠照亮的阶梯向下蜿蜒。夜明珠照亮的尽头漆黑一片,三人站在入口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下去,说不定这里面会藏着什么恶心的蛊虫群,就这么贸然下去说不定会有危险,可想了半天,三人还是决定下去。“喂!你两听好了啊,一会儿跟我下去的时候记得不要随意离开,我手里有蛊王还有双生婆娑,这可是双重保险!记住了啊!”
云青一脸谨慎,但天机与宏景显然并未将她的嘱咐放在眼里,只是点点头便跟着云青走了下去。滇南王室的墓葬规模自然宏伟,三人顺着蜿蜒而下的墓道一路往下,空气中的潮湿气味也越来越明显,每隔几米便有夜明珠照亮前路,三人行进的速度也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进入到了主墓室。只是主墓室已经完全被封闭,巨大的石门之上有几只毒物缓缓爬过,带着许久不被侵扰的懒散。云青狠狠的抖了几抖,拎着蛊王便绕着石门晃悠起来。想来那个人能从墓葬中将青铜器物偷出,这四周必然有着什么机关能够将墓室打开,云青跟着转了好几圈,自进入墓室之后的蛊王便没了声息,可这时却突然动了起来,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在那透明色袋子里盘踞成一个倒扣的半月形,那模样与石门之上的半月凹陷处很是相似。云青心中一动,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朝着那处凹陷处摁下去。可手还没到,那石门之上便溢出一层透明色的粘液,随着石门之上的毒物爬行泛出一丝一丝的波纹。“别动!”
宏景突然出声道,天机更是一把将云青扯进怀里,迅速的后退。“怎么了?”
云青方才是想着摁下去的,对于那粘液也没多么在意,可宏景这一喊,让她也不禁小心起来,“这粘液有问题?”
宏景肃穆的点了点头,“是,这是滇南人应对盗墓者专门设计的手段,这些毒物本就是主人养的,自然对这些粘液产生了免疫,可我们不同,只要触碰到一丁点,便会彻底焚烧成灰!”
“什么?”
云青当即就抱紧了怀中的青铜器,整个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宏景,再望望那石门,“焚烧成灰?那粘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松石油,一种极具腐蚀性的毒药,无色无味呈透明状,一旦遇到温度便会瞬间燃烧起来,人体的温度与石门相比,那可是高了不止一个段数!这墓室,看来得想点办法才能打开了!”
天机接了宏景还未说出的话语。松石油这种东西,在滇南极为普遍,几乎每个大户人家下葬时都会动用到,也就是因为她的普遍,云青并未在意。当初隐瑕派出的探子也没有将这个因素考虑进去。若不是天机与宏景那日进城采办碰见有人采买多问了几句,及时阻止了云青的莽撞,恐怕这时的她早已化作了灰烬!生与死,尽在一线之间。云青摇了摇头,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那现在怎么办?”
宏景挑眉一笑,冲着云青极为鄙夷的瞥去一眼,“当然是以牙还牙了!”
宏景低下头,在脚下找了找,看到一些碎石块,挑了一块比较大的,走到石门前,冲着那处月牙状的凹陷处便摁了下去。轰隆隆的石门打开声落在安静的墓室中显得极为响亮,让人有些发蒙。云青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石门大开,墓室内的景观逐渐展现,一个立着的棺材郝然出现在三人面前,里面的尸体吓得云青当即报倒退了几步,整个人恶心的脸色发白,俯下身便开始干呕起来!宏景与天机亦皱了皱眉头,闭了闭双眼。只见主墓室之内最中央的祭坛之上,一具立着的人形棺材郝然而立。真正让云青恶心的,便是这立着的人形棺材里无数密密麻麻的蛊虫,它们缓缓的蠕动在一具身形高大的男尸之上,将那棺材里的人围了个严严实实。云青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什么,天机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慰,反倒是宏景瞥了云青一脸没出息的样子,冷哼一声便踏进了主墓室之内。“被一堆蛊虫就吓着了?那你手上还提着蛊王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