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周末。这些天里,冬冬对傅司暮很冷淡,傅司暮默默受着,冬冬也知道这样挺没劲,简浔开导她,替傅司暮说话,但是冬冬每每想到他对自己的伤害,还是不能释怀。今天早上答应孩子带他们去烧烤。冬冬很快下班,跟孩子们一起等待傅司暮回来。可是时间已经六点,还不见人。冬冬电话打过去。“我很快就回,很快。”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飘,不如平常那么沉稳。“你在哪里?”
冬冬觉得不对劲,问道。“在视察工厂,还要一会儿。”
他说话没什么不寻常,冬冬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便说,“行吧,我们等你。”
以为他真的很快就回,结果等来等去,时间已到七点。“妈咪,叔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乐乐早就等不及了。豆豆也说,“都这么晚了,他再不回来,那边都关门了。大叔该不会最后带咱们去路边吃烤串吧!”
“我再问问……”冬冬拿起电话,正准备打过去,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叔叔,你终于回来了!咱们快走吧!”
乐乐开心地冲上去,像往常那样抱大腿。冬冬见傅司暮眉头皱了皱,这次他没抱乐乐,只摸着她的头,说,“对不起,因为工作的关系回来晚了,咱们现在走。”
“好耶!”
乐乐开心地跳起来。“你还好吧!”
冬冬发现傅司暮今天的行动略微迟钝,她走上去,多疑地看他。傅司暮勾起嘴角,“我没什么不好!只是有些累,待会儿你开车。”
虽然他这么说,但冬冬看他脸色明显苍白,而且精气神都没有,不像简单的疲惫。“走吧,孩子等着。”
傅司暮不想被冬冬多问,吆喝她赶紧出发。“噢,走啰!”
乐乐跟豆豆,开开心心地往电梯前跑。傅司暮跟在后面。冬冬跟在最后,她拎了个包,里面放着一些必备品,几人搭电梯下楼。开的冬冬的车,两孩子乖乖地爬进后座,傅司暮在副位,冬冬把包放进后备箱,坐进驾驶室。一路上,两孩子跟小鸟似的说个不停,傅司暮一直没作声。已经好些天没跟他说话了,这会儿坐一起,冬冬还有些不自在。她打开音乐,缓解尴尬。信号灯口,冬冬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人。他侧着脸,看向窗外,沉默令冬冬觉得异常。“你真的OK?”
冬冬问。傅司暮转过头看她,窗外已经夜色四合,看不太清彼此脸上的神情。傅司暮说,“没事。”
冬冬从他的声音听出来他很疲惫,想着早上出门前他说要去工厂视察,难道是那里的人不省心?说真的,一起这么久,冬冬极少见他这么困倦。冬冬说,“你先眯会儿眼睛吧,到了叫你。”
“嗯”。他应着,真的闭上了眼睛。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到达目的地后,已经好些私家车停在了车库,冬冬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停车位。“好了,下车吧!天黑,你们俩下车注意周围的情况。”
冬冬解开安全带,对两孩子说。“噢耶!”
两宝贝快乐地推开车门。就在冬冬也要下去的时候,发现副座的人一直没动。“到了!”
她以为傅司暮是睡着了,唤了一声。可他没理!冬冬忍不住蹙眉,晃了晃傅司暮的手臂,可是那个男人没有如她所想那样睁开眼睛。“司暮,你怎么了?司暮……”冬冬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手心捧着傅司暮的脸,大声叫他。桔黄色的车灯下,他的脸色呈现一种病态般的灰白,特别是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而是一片青乌。两孩子见他们久久没下车,也走过去,“妈咪,怎么了?”
冬冬呼吸发紧,“叔叔病了,得去医院,咱们今天不烧烤了,下次再来。”
刚说完,就见一道人影冲上来。“乔小姐,老板是发生什么了么?”
来人是郁北。“郁助,快,司暮他怎么叫都不应……”冬冬也来不及思考郁北怎么在这里,这会儿她担心得很,看见个熟人,又是傅司暮的助理,就像抓到一块浮木,安心不少。郁北钻进车内,撩开傅司暮的西服,只见蓝色的衬衣底下,大团鲜血已经浸染出来。整个车厢,弥漫着令人惊恐的血腥味儿!冬冬捂住了嘴,不敢相信傅司暮居然伤得那么严重。“得马上送去医院!”
郁北着急地说。冬冬努力地冷静,她沉着地说,“这样,你马上联系救护车,我开车下去,山脚下的入口等。”
“行!”
说着,冬冬要两孩子上郁北的车,而她坐进驾驶室,反复深呼吸镇定着,踩油门,往山脚开。抢救室外郁北说着今天的事。“本来我跟老板正在巡查工厂,突然有个工人冲出来,因为事出突然,大家都没防备,那人拿刀捅进老板身体,还有另外一位高管也伤了。后来听说是因为厂长要把裙带关系安插进去,故意栽赃嫁祸要挤走那名工人,工人心生怨恨,便有了今天这一出。”
“可司暮跟这事没关系啊,他有气有怨可以举报,不应该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冬冬气极。郁北叹了一声,“如果不是被逼走投无路,想必也不会搭上自己的前程。据说那名工人向上举报过,但都没有下文,在他看来,老板跟高层是一伙的。”
冬冬整个人很不好,她看着郁北,说话也颤颤微微的,“那一刀,很重吗?”
“很深,幸好没伤及内脏,并且抢救及时,医生说只要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冬冬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老板坚持要出院,医生不允许,他跟医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导致伤口恶化,可既使这样,他依旧不听劝,他说今晚跟你们约好,要一起露营烧烤。老板说之前让你失望过,他不想再叫你失望了……”老板的情况特别危险,郁北不放心,所以才一路跟着。而冬冬听到这话,只觉得脑袋轰隆一白,像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排山倒海般地向她袭来。她生气又痛心地说,“笨蛋,谁要他连命都不要陪我们去露营的?他就没想过,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跟孩子会有多伤心,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郁北看着她,知道老板这辈子是栽这女人手上了,他忍不住说,“乔小姐,别再跟老板怄气了,他真的很在乎你。”
冬冬紧紧咬住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