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
看见小小的人儿蜷缩在地上，傅司暮的心都缩成一团，他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抱起豆豆，冲手下大吼，“快叫医生。”
“是”，手下领命，慌张地跑出去。“豆豆怎么了？”
冬冬跑上来，看见豆豆惨白着脸色人事不省的躺在傅司暮怀里，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又犯病了！”
傅司暮把豆豆放回床上，神情也透着紧张，看着小小的人儿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他都恨不得这一切痛苦由他来承受。“豆豆，没事，医生很快就来！”
他在豆豆耳边说着安抚的话，手不太敢摇晃豆豆，怕太用力伤着他。“豆豆，我是妈咪，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咪呀……”豆豆嘴唇一片灰白，气息微弱，看着就死了一样。冬冬吓得泪都流了出来。“妈咪……不哭，我没事，我能坚持……”豆豆缓缓睁开眼皮，眯起眼睛看她。他颤抖地抬起手。冬冬赶紧接住。豆豆的手却是伸向妈咪的脸，轻轻拭着她的泪水，微笑，“妈咪不哭，豆豆喜欢看妈咪笑起来的样子，可好看了……”“嗯，妈咪不哭，妈咪笑给你看。”
冬冬稳住泪水，弯起嘴角，努力地笑给豆豆看。傅司暮想起胡炎给的药，冲到茶几前，翻出药箱，拿药出来，“来，豆豆，把这吃了……”他把药倒出一粒在盖子里，又快速拿来一杯温水。“来，我扶你起来，小心。”
傅司暮小心翼翼地抱起豆豆，冬冬把药放进豆豆嘴里，又喂他水。“怎么样，好些没？”
豆豆缓了缓，只觉得疼痛的感觉正一点一点变微。“嗯，好多了。”
他点头，轻声说。傅司暮和冬冬这才放心了一些。医生也来了，仔细检查完豆豆的情况，没有生命之忧，病房内的人才长长松了口气。豆豆精疲力竭，闭着眼睛休息。看小家伙被病痛摧残，傅司暮来到病房外，手机打到国外。“老板……”“你那边如何？”
“我每时每刻都盯着，一有情况我会马上行动。”
’“这边等不及！”
傅司暮心脏都揪了起来。那边沉默了片刻，问，“老板的意思，我现在动手？”
要吗？傅司暮陷入天人交战。这么做，冬冬不会原谅他！豆豆也会背负一辈子良心的责难而活。可若不这样，豆豆每次犯病痛苦的模样，又像刀，一下又一下，扎着他的心脏，血淋淋的痛！“老板，如果有需要，我马上办！”
那边说。傅司暮咬牙，额角青筋鼓动。“司暮……”身后传来冬冬的声音。傅司暮回头。“豆豆有话要跟你说。”
“嗯”，傅司暮点头，挂断了电话。床前，豆豆看着走过来的傅司暮，真是越看越顺眼。“有话要跟我说？”
傅司暮坐在床边，语气放得很柔。“大叔，往后我叫你爹地如何？”
豆豆这话不仅傅司暮，连冬冬都愣了一下。看他没反应，豆豆又说，“可不是谁都有这么好运，可以被我看中做我爹地呢，这天大的幸运降你头上，你还不接着，是想怎样啊？”
豆豆明明那么虚弱，但撑起精神装出往昔那股傲娇劲儿，傅司暮心疼他，脸上却挂着笑，手指掐了掐他的脸颊，“小鬼，我不一直拿你当儿子对待么，你早该改口了！”
冬冬在一旁，跟着笑，笑着笑着眼睛又开始湿润。虽然孩子们说只要能跟自己一起生活就很开心，其实他们心里还是很期待有爹地陪伴他们成长吧。“那就这么说定啰，往后我和乐乐就叫你爹地！”
豆豆很开心，他不再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他有爹地啦！“乖儿子！”
豆豆嘴角的笑，一直没有褪去。忽然傅司暮想到药的事，便说，“先前的药是你胡炎叔叔特意为你研发的，吃下后你不会感觉多疼，以后有不舒服就可以服它，对身体不会有大的影响。”
如果可以，傅司暮希望的是彻底消除豆豆疼痛，而不是减缓。“嗯，我知道了。有大家这么关心我，我觉得超级幸福。”
豆豆很感激在生命的尽头，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之前他以为这辈子陪他到尽头的，只会有妈咪和妹妹呢。“这是你该得的，而且远不止于此。”
必须救豆豆，这个坚决的念头，傅司暮从没改变过。“爹地，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要死掉，那也是我的命，我拜托你们不要去伤害其它无辜的人，好吗？”
豆豆突然说。冬冬心头一惊，跟傅司暮对视一眼，冬冬问，“豆豆，你在说什么？”
豆豆看妈咪，“其实你们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因为胡炎叔叔说我必须再做一次手术，要再换一颗心脏，依爹地的本事不可能让我等这么久，所以这次手术一定跟之前不一样。那次我晕倒的时候，虽然说不出话，但我可以听到，你和妈咪说了国外一个孩子的心脏跟我匹配，但妈咪不允许你活体移植。”
冬冬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一个狠心的决定，被病重的豆豆听见。愧疚的看着豆豆，冬冬心脏沉甸甸的难受，“豆豆，对不起……妈咪……妈咪……”冬冬根本替自己找不到借口。她是一个不职称的妈咪，一点都不配为人母亲。“妈咪，我不怪你，真的，一点也不……”豆豆牵妈咪的手，“就像我是你最爱儿子，那个小孩也是那个家的宝贝，我不能因为要自己活着，就抢走人家的生命，这是不可以的！”
豆豆再看沉默着脸色凝重的傅司暮，另一只手拉他，将冬冬和他的手叠放在一起。“所以爹地，答应我，不要因为我而做出被人唾骂，甚至是违法的事，我不像你的手，我的命，沾上鲜血。就像妈咪说的，磊落正直的活一天，比背负罪孽活一世要轻松很多很多，以要我选择的话，我希望是后者。”
尽管豆豆那么地想活着，但他不想活下去的机会是杀死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