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论罪而惩,跑出去正在通缉的,愿意认罪的也已经回来,放心这件差事很好办。”
“所谓龙颜一怒,血溅千里,如今女帝已经知晓平江城发生的种种,已然是在气头上了。”
“若是这些人还看不懂形势,依旧认为避过这一次的风头就能高枕无忧,那才是大错特错。”
楚芝拿着那张单子,挨家挨户的找着,果不其然如白承所预料的那样,这些商户都十分配合调查。甚至将往年的所有生意上的清单全都摆了出来,虽说这当中有一些看起来不是很合理的地方,但追问下来,倒也能说得过去。“楚师爷,还望你能够在巡抚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少一些责罚,倘若因此锒铛入狱,怕是我这一家老小都要去喝西北风。”
楚芝把那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往来详细记录下来,听着他们的恳求,也是满心无奈。“我只是一个师爷,做不了巡抚大人的主,不过这位大人倒是开明的很,你们又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处,就算责罚,兴许也只是罚一些银钱。”
若是白承真的要将平江城的商户斩草除根,恐怕是平江城就不复存在了。所以楚芝其实还是很清楚,白承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要警告这些商户,女帝不是不知道他们所做得这些勾当,只是懒得管罢了,一旦真的要问罪,即便远之千里,皇命也会送达。当楚芝再次回到衙门的时候,发现白承竟然不在,问了其他人才知道他一个人又跑出去了。不过看时辰也该是给牢中的那几个人送饭的时候了,眼下的平江城虽然没有恢复到之前的繁华,但好在吃喝不缺。就连那些灾民也都已经有了妥善的安顿,总的来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弄了一些菜汤,加了一些肉末,拿着干粮来到了大牢中,江家母女相互依偎着,蜷缩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掌柜的则是脱下了身上的绸缎长衫铺在地上,似乎这样做就能让大牢中的环境变得好一些。不过无论怎么样也都是徒劳罢了。听到有人进来,掌柜的噌得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撑着有些麻木发冷地身体抓着牢门,以为是白承要来放他出去。毕竟他并没有什么天大的错处,在这里关上一天半天,兴许就能出去了。可是眼巴巴的望着,只见楚芝带着衙役过来,那衙役的手中还拎着食盒,一看就知道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回去了。掌柜的失落的又回了刚才躺下休息的地方,在这儿他可什么都吃不下,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也懒得动筷子,更何况在这大牢之中,也不会有那些好东西。“吃饭了,吃饭了,不要以为你们在大牢里面,白大人就会苛待,这么好的大人可是万里挑一,你们应该感到幸运。”
楚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把其中一份放在那掌柜面前。剩下的两份则是放在了江家母女的面前,吃还是不吃,由她们自己决定。但是送与不送则是楚芝来安排,反正白承只字未提要饿他们几顿,所以这一日三餐不论好不好,是绝对不能少。总之白承做了他该做的,至于牢中的三个人,愿不愿意接受就是她们的事情。楚芝站在牢门外,先是看了看江家母女,又看了看那位掌柜。苦口婆心地说道:“你们可不要辜负了白大人的一片好心,若是这顿饭你们不给面子,恐怕明天早上,晌午以及傍晚,三餐都不会有人再给你们送来,毕竟白大人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有疏忽也是在情理之中。”
楚芝说完便转身要走,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碗筷碰撞的声音。赵龙回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心中大为不解。明明都已经蹲大牢了,他们哪里来的傲气不食嗟来之食。楚芝对那三个并不上心随口答道:“兴许是以为白大人和其他的官员一样,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着糊弄一番也就过去了,可是你我都知道,白大人这一次来就是要除根的。”
在还没有搞清楚白承身份之前,赵龙就觉得他不同寻常,而且脾气那么好,一定会为老百姓做点什么事情。“明天的三餐都要晚半个时辰送,要让她们明白,白大人不会因为她们的倔强有丝毫地动摇。”
赵龙自然是遵命,反正这两天他在衙门里也没什么要紧地事情做,给她们三个送饭,也只是顺手的事。天彻底黑下来,白承在房间里换了衣服,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走上了正轨。除了那些曾经和张婉勾结过的官员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梳理得非常清楚。倘若所有的线索都一如开始那样错综复杂,白承就白在平江城内卧薪尝胆这么久。现在事情能发展的如此顺利,也都亏了白承能耐下心来。光是这一天就已经审了好几个商户,因为江家的落网,那些商户也都与之摆脱了关系。声称以前的生意往来,都是迫于江家在平江城的地位。如果不与之合作,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就很难在这里生存。要么远走他乡,要么从事其他的事情,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平江城除了丝线和绸缎之外,别的方面都比较弱。即便是做大做强也不如丝绸生意的十分之一,所以这才冒险与江家有了往来,只是没想到倒霉的事来得这么快。还好他们的错处并不严重,甚至连银钱都没有责罚,只是把那些往来仔细地说了一番,写了口供按了手印,就顺利地离开知府衙门。如果不是顺利地回到了家中,这些商户还以为在做梦。不过一连两日,平江城城内最大的绸缎庄都关着门。不禁让其他商户又一次的担心起来,是不是这位远道而来的巡抚大人在憋什么大招?不管白承是不是在憋大招,对于平江城的普通百姓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