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皇上真在凤鸾宫，你也得先找个地方把伤口处理好再去，否则皇上若问起，你又该如何回答？”

柳诗忆想了想他说的话，觉得甚是有理，便点头答应与他一同回青溪殿处理伤口。两人刚出拐角，又见宫墙另一边有道阴暗的火光。裴卿书横臂挡在柳诗忆身前，满脸警惕的盯着宫墙的另一边。“什么人？出来！”

他沉声低喝，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对面的宫墙上映照出两个纤细的影子，看起来像是女子。随即，便有细小的低语声传来——“娘娘，这声音好耳熟啊，是不是舒王殿下？”

“胡说！舒王殿下深夜怎会在后宫留宿。”

“可是奴婢听说今夜皇上留舒王议事，还跟舒王共用晚膳，可能舒王没回王府？”

裴卿书和柳诗忆站在一旁，两人一同用内力听到了那边宫墙的谈话。“是本王，出来吧。”

裴卿书冷声道。那边的宫墙处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走出了两道纤瘦的身影，二人都是宫女打扮。“萧贵妃？甘棠？你们怎么会在这？”

柳诗忆一眼便认出了她们二人。“嘉平县主？你为何也在此处？”

萧贵妃亦是惊讶，目光往下扫到她的肩头处，指着道。“还受伤了？”

“无妨，一点小伤，死不了。”

柳诗忆捂着肩头的伤口，低声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萧贵妃问。“本王要带她回青溪殿包扎。”

“不妥吧？这里毕竟是后宫，若是被人看见，认得是嘉平县主倒还好，若认不得，当成是皇上的哪个嫔妃，舒王殿下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不如让嘉平县主跟本宫走吧，在玉芙宫里会更方便一些。”

萧贵妃提议道。柳诗忆抬眸与裴卿书对视一眼，点头道：“王爷，娘娘说的有理。”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想再让裴卿书陷入舆论的漩涡里来。裴卿书纠结沉默了片刻后才应下，他抬眸看向萧贵妃，眼中带着几分诚恳。“那就拜托娘娘多照顾着点她，卿书在此多谢了。”

“舒王殿下请放心，本宫定会照顾好嘉平县主。”

萧贵妃保证道。“好，若有急事，可来青溪殿找我。”

裴卿书转而对柳诗忆叮嘱道。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她微微颔首后便跟着萧贵妃和甘棠离开了。“早就听闻舒王殿下对嘉平县主不一般，今晚一见，果真如此。”

萧贵妃略带打趣的口吻道。“哪有，娘娘取笑了。”

柳诗忆干笑两声，不知该如何回应。“怎么没有啊？舒王殿下杀伐果断，在外人面前亦是时常冷着一张脸，可刚才他看你的那眼神，腻的都快拉丝儿了。”

萧贵妃嘴角扬着笑。她今日穿的是翠绿色的宫女服制，发顶梳着两个丫髻，不似平时那般沉稳持重，倒是更多了些青春活力。尤其是在说起别人的八卦趣闻时，萧贵妃很是津津乐道。柳诗忆被她说的两颊烧红，不好意思的垂着头。“唉，真羡慕你们这些自由自在的年轻人，我这一生，注定要被绑在这后宫中，再无别的可能。”

说到这，萧贵妃眼底多了几分伤感，似是回忆起许多伤心事般。三人小心翼翼的顺着隐蔽的花园和假山回到了玉芙宫。柳诗忆掏出药箱，在甘棠的协助下，给伤口做了包扎。萧贵妃换了身衣服出来，刚好看到她袒露的肩膀处皮开肉绽的样子，秀丽的双眉不由自主的紧皱起来，自己的肩膀仿佛也在隐隐作痛。“到底是谁伤了你？下手居然这样恶毒！”

她坐在塌上，义愤填庸。“头发、眉毛和胡子都花白，穿着一身白色宽袍，背后绣着太极八卦，我想，那人应该是白眉国师。”

柳诗忆道。萧贵妃闻言，手指倏然收紧。“什么？白眉？你怎么会跟他对上？”

柳诗忆与萧贵妃打过几次交道，而且如今又是一条船上的战友，信得过她，便将刚才在冷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托出。萧贵妃越听脸色越黑沉，听到最后一手猛地拍在桌上，怒声咒骂：“这该死的畜生，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尽炼狱酷刑。”

甘棠也被柳诗忆所说的事情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同为宫女，她真的很怕哪天自己也被白眉盯上了。“我不明白，这里是皇宫，宫中的一草一木皆是皇上的东西，宫女自然也不例外，白眉为何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宫中行凶作恶？难道此事就没人禀报过皇上吗？”

柳诗忆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便见到萧贵妃和甘棠相视一眼，脸上皆是难色。“怎么？难道说，这是皇上默许的？”

她看到萧贵妃那着急往外伸头张望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话她都问的多余，想也知道，若不是皇上默许，白眉怎敢在宫里如此嚣张？可她想不通，为何皇上会放任他如此残害性命？当她将这个问题抛出去的时候，萧贵妃深深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萧贵妃抬手捏着眉心，似是一副头痛模样。甘棠接过话来，跟柳诗忆解释道——“县主有所不知，当年皇上之所以将白眉招进宫来做国师，不只是为了借妖孽之事除掉太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想要白眉炼制一种长生不老的丹药。”

柳诗忆心下微讶，随即又平复了心虚。自古帝王都追求长生，身处权力之巅，谁不想一直统治下去呢。只是古往今来，无一人能真正制成长生不老的药，就连科技发达如22世纪那样，都无法实现真正意义的长生。“就算如此，那白眉也没必要残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啊，这对他有何益处？又对炼制丹药有何助益？”

“白眉对皇上说，想要炼制真正的长生不老药，需要极为重要的药材就是刚破身不久女子的心头肉。”

甘棠继续解释道。柳诗忆合上眼帘，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在冷宫时的一幕，只觉得痛心。“呸！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为了满足他那恶心的私欲罢了，这宫里多少宫女都被他糟蹋了，也没见他炼制成什么不老药。”

萧贵妃气的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