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妾身冤枉啊!请皇上明察!”
皇宫,勤政殿内。柳思梦跪在地上,向皇上告饶。旁边还跪着柳相。秦逸风则站在他们二人身后,面色严肃。“皇上,这是臣搜集来的供词,柳思梦的毒药是向一个江湖术士买的,那江湖术士亲口承认,是她以二百两的高价买下,而宁王府上又正好缺了二百两银子的空缺,据查,正是柳思梦向库房支出的。”
秦逸风的随从将供词呈上。柳思梦心中打鼓,宁王府的账,秦逸风怎么会查到?就算他想查,向来爱面子的裴云宁能让他查?而且,以裴云宁的能力,想将她支出的那二百两掩盖过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为何会被查出猫腻?莫非……是裴云宁故意要将破绽露给秦逸风的?想到这,她的心像是坠入冰窟一般凉。裴云宁啊裴云宁,你我二人夫妻一场,你竟恨我入骨,竟在这种生死关头出卖我,想将我置于死地!可笑!“哈哈哈哈哈……”柳思梦忽而发笑,惹得殿上众人皆以不解的目光看向她。“柳思梦,你笑什么?”
皇上问。“皇上,我笑我自己!太蠢了,勾心斗角的算计了一世,却没想到最后是被自己的父亲和夫君给出卖了!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柳思梦的笑声回荡在勤政殿上空,听起来让人觉得无比凄惨。“这么说,你是承认给郡主投毒了?”
秦逸风清冷的嗓音如同数九寒冬的冰水,让人闻之胆寒。柳思梦红着眼圈,笑容凄惨的看向他:“你手上不是都有证据吗?还问什么?”
秦逸风松了口气,只要她在皇上面前亲口承认了,日后便再也翻不了案了。“大胆柳思梦,你竟敢伙同你父亲,谋害郡主,罪无可恕!将其押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皇上怒拍书案,额角的青筋简直快要破皮而出,恨不能将这父女二人都栽进盆里。他厉声下了命令,柳思梦被侍卫们拖了下去。柳思梦没有像往常一样喊冤求饶,只一个劲的哈哈大笑,这笑声听起来十分诡异。随着凄凉诡异的笑声逐渐远去,勤政殿内只剩柳相一人还未发落。“皇上,您说过的,只要我坦白的供出同党,您就能饶我一命的!”
皇上抬眸,讥讽地扫了柳相一眼,犹如一阵寒风扫过,人们的心头都感到冷飚飚的。“你虽然认罪有功,但是身为人父,竟然为了活命,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你也配为父亲?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丞相柳方毅,品行不端,谋害亲女,心思歹毒如同蛇蝎,将柳方毅打入大牢,每日受鞭笞三十下,行刺面之刑,直至死去,不得再见天日!”
皇上话音一落,柳相难以置信的抬头,跌坐在地上。他手脚激烈的颤动着,匍匐上前,试图抱着皇上的脚求饶,却被洪春给拦了下来。“皇上,不要啊,求您再给老臣一个机会,老臣定不负您所望,老臣愿效犬马之劳,求您……”“朕意已决,不必再说,若有人敢为他求情的,处以同等刑罚。”
皇上低沉坚定的声音发出,一字一句的像是烧红的铁钳一般烙在柳相的心上。柳相手脚一软,屋里的瘫倒在地上。他想不明白,他与皇上君臣多年,杀的又是自己的女儿,皇上究竟为何要如此重罚他?难道在皇上心里,柳诗忆的利用价值比他还要高吗?柳相还没来得及想通,便被侍卫给拖下去了。如此,殿中便只剩秦逸风与皇上二人。“郡主那边可有消息了?”
皇上问。“回皇上,已经有消息了,那位世外高人已经开始为郡主医治了,但郡主断气时间太长,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郡主自己的造化。”
这是柳诗忆让他这么跟皇上说的,要求他对她已经安然无恙的事情暂时保密。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他还是如约的做了。皇上闻之叹息一声。“若再有消息,记得来禀报给朕。”
“是。”
……入夜,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乌云遮盖了天幕。秦逸风来到皇宫地牢,身后还跟着一道黑色身影。“秦寺卿,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提审犯人啊?”
地牢里的狱卒见到他,主动上前打招呼。“这里有我就行,你们先出去吧,我有点事,要亲自审问他们。”
秦逸风矜贵的脸上溢着冷色,语气毫无温度。狱卒并未马上离开,而是打量了秦逸风身旁的黑衣人几眼。秦逸风察觉到后,侧目斜瞪了他两眼。“怎么?本官奉皇上之命办案,还得跟你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吗?”
狱卒只不过是个小差吏,自然不敢耽搁皇上的事,赔着笑脸奉承了几句“辛苦”后,便离开了。秦逸风全神贯注的听着,确认狱卒真的离开了地牢后,才有所动作。“柳思梦关在右边的尽头,柳方毅关在左边的尽头,你自己去吧,我帮你在这里守着。”
他对身边的黑衣人道。“嗯。”
黑衣人微微点头,抬脚往柳思梦的方向走去。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蛇虫鼠蚁纵横爬行。却在每每要接近黑衣人的时候而刻意避开,仿佛黑衣人身上有什么致命的东西一般。两侧的牢房里歪七扭八的横着人的身体,这些人的身体因为受了残酷的刑罚而变得残缺不堪,不堪入目。一声声哀嚎不停在耳边萦绕。黑衣人步伐稳健,目标明确的往右边最后一处牢房走去。柳思梦身着白色囚衣,脸上被刺了字,往日的美貌已经不再有。她白日受了鞭刑,浑身上下全是血印子,衣服黏糊的贴在皮肤上,难受的紧。被刺字的那半张脸肿的老高,汗珠不断往下滚落,发丝黏在脸上。此时的她真是要多落魄有多落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黑衣人的脚步停在牢房之外,一双充斥着冰冷的眸子冷淡的看向她。柳思梦感到被一团阴影笼罩着,她身体酸痛的挪动不了半分,只能翻开沉重的眼皮看向黑衣人。“你是谁?”
她嗓音变得极为沙哑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