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家香料店都有自己的独特的制香与客户,银子给得多些,那迎客的小厮必然恭敬些。而常悦之身穿华服,无人不觉得她有钱。常悦之坐在后院亭子中,小厮为她倒上一壶茶。莫茵站在常悦之身后,小声嘀咕,“娘子,此处可真好看,这棵树好大,好漂亮!”
“此处有这么好看吗?”
常悦之轻笑。“那当然,和洛府比起来,虽然没洛府那么气派,但独有匠心般美。”
莫茵道。没过多久,后院的侧门打开,刘适身穿男子衣袍走进来。她看见坐在庭院里的常悦之,眼睛一涩,面露笑意跑了过来。常悦之和刘适寒暄几句,找了个借口支开莫茵,待莫茵走后,常悦之才开始说一些私密的话。“最近可查到什么?”
刘适蹙眉,“进展少,但我们查到当年刺杀常大人的人中,手腕这处有个虎纹刺青。”
常悦之目光落在刘适手上所指的位置,双眸一滞,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又是那处的虎纹!见常悦之神色有异,刘适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女君?”
“这纹样,你可记下来了?”
常悦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记下来了,女君稍等,我拿过来。”
刘适说罢,走往屋内,很快便将图纹模样拿过来,常悦之定睛一看,明白这四组人都是同一个人。前去杀害自己阿父阿母的人,前去曲江杀害叔父一家的人和前去杀人灭口以及广府出现的人,幕后只有一个主子!是什么人,对常家这般有敌意?常家,有他们忌惮的什么东西?“你去查查,这虎纹刺青幕后主子,是何人。”
常悦之吩咐道。离开香料铺后院,常悦之来到前厅。莫茵才急匆匆地赶到,她手上还拎着两袋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气喘吁吁。“娘子,你想吃的这个干果子,可真远。”
常悦之淡笑,领着莫茵边走边道:“这个干果子我吃着觉得好吃,想让你去买回来,顺便让你尝尝味道。”
“娘子你可真好!”
莫茵满足一笑,“知道我们鲜少能出门,这出一趟门,还记得莫茵,莫茵可真开心。”
主仆二人才出店铺,还未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便撞见买书的赵岩,赵岩看见常悦之,脸色大喜。他上前几步,站在常悦之面前,不好意思地看向常悦之,说话声音结结巴巴:“常娘子,好巧啊。”
常悦之见他,维持表面的客气,回道:“好巧。”
“你……你是来买香料的吗?”
赵岩问道,目光落向常悦之身侧的香料铺。见常悦之点点头,他有些腼腆,“我,谢过常娘子,告知我中毒的真相,我真没想到——”“那是赵小郎君你家的私事,与我无关。”
常悦之淡笑打断赵岩的话,“这等事,赵小郎君口风严实些较好。”
赵岩呆愣点头应好,又见常悦之身侧带到侍女不多,一时间摸不准常悦之是哪个府上的女娘,“常娘子可是要回府?我有马车,不如,送你一程?”
“不用,我有马车。”
常悦之伸出手,指向洛家的马车。洛家的府牌挂在马车上,明晃晃刺痛赵岩的心,他欲言又止,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道:“你……”目光落在常悦之的双鬟髻上,心底那阵担忧瞬间消失,她都未及笄,这洛府的马车,定然是她亲眷或好友的。“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这赵岩的话没有说完,又被人打断。“常娘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常悦之身后,常悦之侧首,瞧见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惊呼:“公孙大人?”
公孙明晚骨玉石般硬朗的脸庞出现在赵岩眼前,赵岩眼神带着一丝落寞,原来常娘子认识这么多好郎君。“公孙大人怎么会到京城,你不是在南州县吗?”
常悦之见故人,心情有些好。“这不平调京城附近的县城,当一县令嘛。”
公孙明晚笑道。莫茵眨眨眼,望了望天,小声提醒常悦之,“娘子,天色不早了。”
常悦之朝着赵岩和公孙明晚微微福身,道了几句离别的话,上了洛府的马车。赵岩再次痴痴地看着马车离去,这一幕落在公孙明晚眼底,公孙明晚脸上露出笑意,“人走远了,还看呢。”
赵岩面红耳赤。这马车才拐了个弯,就被夏云书拦下。夏云书上了常悦之的马车,一脸羞涩地望着常悦之,看得常悦之摸不着头脑,常悦之递给她干果子,她都不要。“你这是怎么了?”
常悦之忍不住问道。“我……”夏云书开口,想到和洛齐飞的亲密接触,瞬间又不好意思说,只管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中。这番举动,可把常悦之好奇坏了。经不住常悦之的软磨硬泡,夏云书还是将醉酒后迷迷糊糊的事情告诉常悦之。常悦之瞪大自己的杏眸,“你说,你和我阿兄……”说到这里,右手五指并拢,往自己的唇凑了凑。夏云书娇羞地看着常悦之的举动,脸上更是红上三分。“哎呀!”
常悦之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双耳,“难怪我醒酒之时,就听闻夜里阿兄要求娶于你,当时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没想到,你们偷偷摸摸发展了。”
说着,常悦之笑眯眯地看向夏云书,“你说你要对我阿兄负责,那是你们夏家提亲,还是我们洛家提亲?”
“你还在打趣我!”
夏云书嗔怪道,伸出手就往常悦之腰间的痒痒肉袭去。到了洛府门前的一条巷子里,马车停下,夏云书下车。洛府的马车继续驶入洛府。常悦之刚踏入院子,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干果子,圣上的手谕传来。袁归禄站在洛府正厅,等着洛府主子们来接旨。懵懵懂懂的常悦之来到正厅,注意到袁归禄盯着自己的眼神,如同冰冷的蛇盯着猎物般,直接而狠辣。常悦之垂下眼帘,跟在众人身后,强装镇定。她与袁归禄从未见过,为何他会这般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