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比省城了，就算是赶上县城，恐怕都要花几十年的时间才行。众人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四处闲逛。偶尔，也买点街头特色小吃尝尝。还真别说，这边的夜市小吃味道相当不错。这次出来，叶枫也没有带多少钱，等到临走的时候，给村里人带点省城特产就可以了。行走在省城夜市之中，时不时还传来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叶枫和李大老实穿得确实寒酸了一点，土里土气的单色衣服，一看就是从村里来的。逛了一会，三人找了一个烧烤摊，在旁边坐下。点了些烤串，还有几瓶啤酒，算是吃个夜宵了。期间，村委会郑伯还打电话过来，询问叶枫他们到省城没有。高速路上的车祸也被报道，村委会那边也已经知道，所以有些担心。“对对，我们已经到了，已经电话预约了卫生管理所，可能明天就能见到陈主任了，好的，那就先挂了。”

叶枫与村委会的郑伯交流了几句，让小山村的居民们安心。陈主任是卫生管理所的负责人之一，他看中了小山村生产的安神丸，并牵头处理了这笔订单。然而，想要与陈主任建立联系并申请预付款并非易事。下午，叶枫给卫生管理所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负责接待的普通科员。在报上姓名和安神丸订单后，对方让叶枫明天等通知，有了通知才能去见陈主任。要想办事，还得提前预约，按照顺序来才行。据叶枫所知，这次还有其他药品可能入选明年全省医疗计划，如安神丸。预计卫生管理所的工作量会增加，需要与许多人面谈，谈完还要上报。目前，这笔订单成交后将被卫生管理所投放到医院，但是否真的会进入医疗计划还需商榷，可能会根据临床效果研究讨论后决定。如果成功，小山村的知名度将大幅提升，后续还会有大量订单。甚至有可能实现长期合作。毕竟是对公的订单，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叶枫深知其中道理，非常重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机会呢。“叶枫，在想订单的事情吗？”

李大老实笑道，把面前的烤串递了过去。他和阿簌已经吃了好几串了，看到叶枫在那思考，便没有过去打扰。“先吃点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闻言，叶枫点点头，拿起一串烤串吃了起来，味道确实很好。这家烤串摊位虽然属于路边摊，但顾客并不多，因为周围类似的摊子还有很多，竞争激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时而露出苦笑。身旁还有一个年轻人在负责上菜，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烧烤摊位，仅仅只有两个人在忙碌。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啊。叶枫深有感触。“我在想，明天能不能见到陈主任，唉，没想到预约的人这么多，不知道能不能轮到我啊。”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次医疗计划的竞争力。”

叶枫苦笑着说道。即使安神丸未能入选医疗计划，完成这笔订单也是一个大项目啊。可是现在的工厂生产效率不够高，连这笔订单都无法按时完成。想要换机器，却没有资金支持。要资金，就需要向卫生管理所的陈主任申请预支订单款。这便陷入了一个僵局。如果无法见到陈主任，一切都无法进行。当然，如果能以非常低的价格购买生产设备，那么叶枫目前的剩余资金还是足够的。然而，其他机器厂商又不是慈善家，怎么可能亏本出售给你呢？“事在人为，叶哥肯定没问题，省城这边的工作效率其实挺高的，我觉得明天一定能见到陈主任。”

阿簌在一旁说道，他曾跟随爷爷江宇处理过一些商业手续。省城的各个机构部门人员众多，而且经过年初的一次整顿，现在办事非常认真。“希望如此吧。”

叶枫点点头，只能等待了。随后，这边摊子的老板也坐下休息了。因为没有其他顾客，大家都去旁边的烧烤摊吃了。叶枫这边点的烤串，也全部上完了。闲来无事，叶枫便和摊主聊了起来。“老徐，这么说你是刚来这里摆摊不久啊？”

叶枫看了看那边的摊主老徐，开口说道。老徐是省城本地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精神状态不错，只是经常叹息。尤其是他的眼神，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时常会带有一种不一样的气势，时而又变得无比深邃。似乎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老徐笑道：“是啊，上个月刚被解雇了，回家等消息了，年纪大了，找不到工作，就在这里摆摊了。”

“也不熟悉这边摆摊的规矩，刚来的时候闹出不少笑话，现在稍微熟练了一点。”

纵观整个夜市，老徐的这个烧烤摊位置太差了。几乎在一个死角，位于两道交叉路口的边界。这样一来，注意到这边的人也就更少了，难怪顾客很少。按照老徐自己的说法，在这里摆摊也就是赚个辛苦钱，勉强能够度日罢了。不知为何，叶枫看着老徐，总觉得对方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老徐旁边那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徐灿，则是他的独子。白天，徐灿在外面上班工作，晚上的时候又过来帮着老徐出摊。小伙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又白又瘦的，对叶枫他们也是露出和善的笑容。叶枫和老徐在这边聊天，徐灿就在那边看书，应该是在准备考证之类的东西。“老徐，其实你这烧烤摊味道很不错，就是位置不好。”

叶枫直言不讳地建议老徐换一个摊位。“唉，好位置都被他们抢完了，我又一个外来户，争不过他们这些老手。”

“能有一块地方摆摊，已经很不错了，要是闹起来，别人联合起来打我一个，总要吃亏。”

老徐苦笑了一声，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呢。只是摆摊也有讲究的啊。夜市就像一个小江湖，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老徐最近一年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经常咳嗽不止，干不了重活，严重影响了工作。身体状况太差，也是制约老徐找工作的原因之一。世界上苦难的人很多，像老徐这样的人还有不少，不过是这个大都市里的冰山一角罢了。这让叶枫和阿簌也是感叹不已啊。“爸，当初你就不该走，那姓赵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离开厂子，多半就有他的因素。”

此时，老徐的儿子徐灿忽然说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也是让众人一怔。“怎么，老徐你以前在工厂工作么？”

叶枫眉头一挑，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是啊，我爸以前可是工厂的领导，很有工作能力的，就是那个狗屁副厂长为了给亲戚安排工作，借着我爸身体不行的借口，给厂长打小报告，硬是把我爸挤兑走了。”

徐灿愤愤然地说道，很为自家老爹鸣不平。按理说，在工厂干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而且还是管理层人员。居然说辞退，就给辞退了。工厂领导？叶枫眼睛亮了，难怪感觉老徐这人不一般，尤其是烧烤的时候，这工序就很严谨。他甚至掐着表看时间，这可能是职业带来的习惯。小山村的工厂，就缺管理人员啊。一瞬间，叶枫的心思活络起来，得先搞清楚这个老徐是什么来头。像他这种人，应该不甘心在这里摆摊吧。叶枫没有多言，只是凝视着老徐，进行了一番仔细观察。“面色红润，血色旺盛，这面相可不简单啊。”

“真的只是肺病吗？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有点意思。”

叶枫微微眯起眼睛，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是尚未完全确定。这晚上出来吃烧烤摊，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个人才。这个老徐，或许会成为一个重要的人物。得想办法把他争取过来。正想着呢，那边又来了一桌顾客，老徐便过去忙碌了起来。小徐徐灿也低着头继续背书，没有再多说什么。“叶哥，这老徐有点面熟，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想想。”

阿簌忽然开口说道，敲着自己的脑门，正在极力回忆中。“你见过？”

叶枫也是一怔，阿簌可是江宇的孙子，那不是一般人。而且之前大多跟着江宇，难道江宇认识这个老徐？“是不是跟着你爷爷的时候，见过这个老徐。”

叶枫提醒了一句。“对对对，叶哥你真机智，我想起来了。”

“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有几个人过来拜年，其中一个就是这个老徐，好像是，好像是大祥装配厂的人，他们和我爷爷有业务往来。”

阿簌一拍脑门，瞬间回忆起来了。江宇虽然只是房地产大亨，但也涉足了其他行业。尤其这些年，江家在省城更加做大，已经投资了不少行业。“大祥装配厂，嘶，这厂子来头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