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烟去找段至情的时候,段至情还没有从酒醉中醒过来。南烟拎来了一桶冷水,从他头上浇了下去。正值冬日,水凉刺骨。段至情好梦正酣,被人吵醒后勃然大怒,一见是南烟,火气更旺,吼道:“乔风,你一大清早发什么疯?”
南烟笑嘻嘻的道:“我一早来谢谢院长大人将我卖给张小姐啊!”
段至情回过神来骂道:“什么卖给张小姐啊?休得胡说八道!”
南烟放下水桶,搬根凳子坐了下来,接着道:“画不好画像便要赔一千两银子,乔风卖给院长也才十两银子,院长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段至情听完脸色有些难看,却道:“你都是画院的首席画师了,难道连一张人物的画像都画不好吗?”
南烟冷哼一声道:“把一个丑八怪画成貌出西施不难,难的是有貌比西施的丑八怪。”
段至情深吸一口气道:“以你首席画师的功力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岂非砸了我们画院的金字招牌?”
南烟站起来,冷冷的道:“院子莫非是因为上次让我自己赎完身后悔呢?还是怕我日后不服管教,想最后再趁机把我卖出去。一副画五百两银子,张员外好大的手笔,院子好歹毒的计谋啊!”
段至情见南烟已识破自己的打算,也不再遮掩,拿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后道:“自从你赎身后三番几次拒绝出门画像,可知道画院损失了多少?”
南烟冷哼道:“所以你就打算把我卖掉?”
看了看段至情,接着道:“一千两银子若要我来赔的话,只怕画一年的画也赔不起。只是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环,我跑出来了。”
正在此时,听得有人叫道:“院长,张员外求见。”
段至情看了南烟一眼,问道:“张员外找我何事?”
那小厮道:“不知道,好像是说上门来提亲的。”
南烟一听吓了一大跳,自己昨夜都跑了,还来提什么亲,忍不住问道:“张员外为谁来提亲?”
小厮答道:“为秦良提亲。”
南烟一听完,松了一大口气,见段至情双眼瞪着自己,却笑哈哈的道:“走,院长,我们看看去。”
说罢,便当先走了出去。南烟在苍松厅里见到堆积如山的聘礼时,不由得双眼发光,没想到那张员外这么有钱,只是提个亲而已,用得着那么夸张吗?却见秦良也回来了,脸色发青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张汀烟靠在他的身边,一脸的幸福甜蜜的模样南烟还没惊叹完,就听得段至情问道:“张员外这是为何?”
张员外眯眯笑的道:“我今日来是为小女提亲的。”
看了看段至情与南烟后道:“昨日乔公子为小女做画,画至一半时不见了踪影,我才知道秦公子原来也是一个画师,且画技不逊于乔公子,是以便让秦公子为小女作画。小女一见秦公子,顿生爱慕之心,故今日便来求亲。还请段院子不要推辞。”
南烟听明了来意,便知秦良是替自己娶了那张小姐了,心里想笑又不好笑。那张员外只怕是因为她逃跑之后,将秦良顶替了她。段至情听完之后,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秦良是段至情的义子,平日里对他是宠爱有加,跟在南烟的身边无非是想让他学习南烟的画技。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把南烟算计进去,倒搭上了自己的义子!段至情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得问道:“那昨日秦良的画可令张小姐满意?”
张汀烟忙道:“满意,满意!”
段至情又问道:“不是乔风画的也没关系,不追究啦?”
张员外忙道:“小女喜欢便比什么都好,都成亲家了,还追究什么?不就是一副画吗?”
南烟这次是真正的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那张员外看起来一脸的老实相,其实是一肚子坏水,一肚子算计。在这场较量中,段至情是真正的输家,南烟是不输不赢,张员外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