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整整七天七夜,终于停了下来。太阳也难得出来露了个脸,虽然没一会又躲进云层,却还是让南烟的心情好了许多,仿佛天气一下就转暖了许多。白洛飞见南烟望着天上的太阳在发呆,笑着道:“怎么,做了徐先生的弟子,改研究天文呢?”
南烟问道:“徐先生对天文有研究吗?”
白洛飞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徐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曾游历大燕及周边的国家。你不知道吗?”
她的确是不知道,却在听到周边的国家时眼睛亮了亮,问道:“他也熟番西秦吗?”
如果他要是熟悉西秦的话,便可以问一问她的那个想法是不是切合实际的。白洛飞答道:“当然熟悉了,他曾在西秦呆过两年,所以对那里还算熟悉,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个问题呢?”
南烟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想了想道:“飞,帮我去找一下徐先生,我有些问题想问一下他。”
白洛飞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却还是派人去请徐清长。问道:“烟,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南烟笑笑不理他,还是等问过徐清长再说吧,免得再被他笑话。不消片刻,徐清长便过来了,南烟问道:“先生,我想问一下西秦的润泽湖有没有堤口?”
徐清长笑道:“当然会有堤口啦,润泽湖是西秦的命,没有那个湖,西秦三分之二的人都将没有饭吃。王妃好好的问起这个湖做什么?”
南烟咬了咬唇道:“若是有人将那个湖的水突然全部放掉会如何?”
白洛飞、徐清长一闻言皆大惊失色,却也都明白了她的意图。徐清长看了看白洛飞,又看了看南烟道:“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若是这样做了,西秦只怕十年之内都修复不了那个缺口。而且会连累许多无辜的老百姓,成千上万的人无家可归,这样的事情一旦做了,只怕……”他的话没有说完,南烟却知道下文定是“会遭天遣”。白洛飞也叹了口气道:“这个办法虽然很好,可以让钟痕退兵,只是如此一来,对西秦的百姓来讲,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还是先想想其它的办法,若是实在是没有其它的办法,而钟痕又执迷不悟的话,为了我大燕的百姓,再用此法吧。”
徐清长叹道:“打战实在是不可避免,只是此法实在是太过了些。每次只要一有战争,最最可怜的就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了。”
这些道理南烟又何偿不懂,她也不想。徐清长出去,白洛飞见她还在发呆,便轻轻的拥着她道:“别想太多,这场仗我们不一定会输。”
南烟幽幽的问道:“飞,我刚刚的那个想法是不是太过于狠毒呢?”
白洛飞叹道:“其实以钟痕的个性,只怕是攻破了青阳关后,会血洗这座城池,到时候,我青楚的百姓也同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没有错,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你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南烟浅浅一笑,不管如何,她只希望这场仗他们不要输了。次日天便大放晴了,寒风似乎也变得有些温暖了,白洛飞又去处理那些军政大事了。她一个人闲着也无聊,来到青阳关后,都没有出过门。便带了些银两,独自一个人去街上闲逛。由于战争的原因,这个小城变得有些萧索,十家店至少关了五六家。街上行人寮寮,不知不觉才发现已到中午,肚子也有些饿了,寻了家酒楼打算吃些东西。还没走进酒楼,便听得一阵喧哗,接着便听到了女子的啼哭声。南烟心里微惊,那声音听起来甚是熟悉,她的性格本是不爱管闲事的,但是这件事情好似不由得她不管。寻着哭声找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子衣着破烂的的躺在地上,旁边一个男子拿着滕条在抽打着她,一边打一边骂道:“老子花了五十两银子把你买来的,你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有些往事在脑中浮现。南烟想都不想,一把抓过他的滕条道:“光天化日,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
她才说得这一句话,便听得那女子在旁叫道:“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南烟听她声音熟悉,又听得她叫自己小姐,定睛一看,居然是含玉!她惊道:“含玉,你怎么在这里!”
她出嫁时因怕自己出事情,便将含玉留在学士府里,她不在学士府里好好的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含玉还没来得及解释,那男子从南烟的手里夺过滕条后吼道:“你想多管嫌事啊!这是老子的家事,她是我家才买的丫环,不听话,就算打死了也不打紧。”
南烟听得微怒,冷冷的道:“光天化日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那人哈哈大笑道:“在这里,我们家老爷就是王法。况且现在又在打仗,还有谁来管这种小事,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让开,否则我便连你一起打!”
南烟这些日子心情原本就不是太好,一听他这句话,火气一上来,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怒道:“今天姑奶奶就来教教你什么叫做王法!”
那人是一家大户人家的管家,那家的主人什么事也都由得他,他作威作福惯了,平日也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扬直鞭子便向南烟抽来,边抽边骂道:“不长眼睛的家伙,居然敢打你大爷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南烟这才惊觉,她今日是单身出门,身边没带待从,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又如何躲得过这一鞭,眼见那鞭子就要抽到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