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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元宝祖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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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什么人胆敢闯我密室——不是,库房!”

“老爷,我有东西在你这儿。”

说着尚烈笑眯眯地看着他,又扫视着元宝。县老爷叫道:“胡说!这些是本老爷的!”

“是吗?你叫它们,它们会答应吗?”

县老爷道:“少废话,来人啊,把这私闯库房的人抓住!”

“别急着抓我啊,我叫它们,它们就答应,元宝们,你们是不是我的?”

就听元宝们齐道:“是!”

——是一片金属的声音。“这……”,县老爷愣在那儿,惊讶于元宝竟然真的会说话。“你们听我的话吗?”

“听!”

“这个人抢走了你们,你们要怎么办?”

就见所有的元宝全腾空悬起,紧接着元宝们从四面八方砸向了县老爷,元宝们旋转着,呼呼的飞着,整个密室被飞舞的银色光迹映得闪亮缤纷。“啊呦!啊呦!啊!啊呦!别,别打了!”

县老爷抱着头呼喊嚎叫着。“你借助官权,巧取豪夺,不打你打谁!”

任县老爷又跑又躲,那元宝也照打不误,现在,他鼻青脸肿,虽未骨断筋折也是浑身疼痛。元宝“啪”袭在鼻梁骨上,“嗷——”,元宝“噹”砸在手腕上,“啊哈——”,元宝“噗”雷在腮帮上,“奥吼——”,元宝“咣”削在后脖颈上,“咳啊——”……“别打了!别打了!你让他们别打了。”

他求饶道。尚烈一挥手,元宝暂时悬在空中,但全围在县老爷周围,好像虎视眈眈地随时准备再次进攻。“你得让它们满意它们才不打你。”

“满意?怎么它们才满意?”

“嗯——!”

尚烈发狠地一瞪眼,“还要我说吗?”

“我,明白!都,都送你!”

县老爷说这话时别提心里多心疼了。“你还不笨,还有呢?”

尚烈道。“还有?还有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给你提个醒儿,同福!”

“你怎么知道?!好啊,他竟然说话不算数告诉了你!”

县老爷恨恨地道。“谁,你们衙门里的差役牢狱里的狱卒都知道这事,你想让他们闭嘴我可以帮你。怎么样?”

县老爷一听,看来这事做了说瞒是骗人,还是有很多人知道。县老爷忽然明白,原来自己是白忙一场,到头来都是落在这小子手里,可自己又干不过他!“元宝们,接着——”尚烈刚道,“别别别,给你,这儿,房契在这儿,给你。”

说着县老爷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房契递了过去。尚烈打开,果然是同福客栈的房契。“啊!既然如此,元宝们,活动筋骨到此结束!”

县太爷怯怯地松了口气。尚烈看了眼县太爷,“我还是得给你留点,怎么说干了这么多活也该有点酬劳对吧。”

“哪里哪里,不用不用。”

尚烈用手从空中抓下二十个大元宝,整齐地在箱面摆成一个长方形阵。“元宝啊元宝,以后我不在老爷身边你们可要替我照顾好老爷。”

密室的门“哗”开了。就见元宝们除了那二十个全都跟着尚烈往外移。县太爷冲出密室门,跑到库房外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把偷到府库之徒给我抓起来!”

院中顿时涌进几十个衙役,尚烈一笑:“没错,把他抓住好好惩戒!”

县太爷眼见几个衙役冲他而来,衙役们把他抓住摁翻在地,挥起棒子这顿打。其他的都呆呆地看着。县太爷爹一声妈一声地叫,“你们,你们敢打老爷!”

他哪里知道,那衙役都被六鬼和初三阿春阿冬们附了身。他叫着,“停手!不抓了,我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尚烈飘走了,剩下一院子看着浑身是血的老爷莫名其妙的衙役。尚烈走回府中,而元宝,如果抬头看,就会看到,元宝们如同一条银白色的元宝项链……………………………………………………………………………排着队从天上飞过。天亮时,掌柜的在自家的桌上看到一桌面的银元宝,一数,正好两千两!早饭做饭时,初三阿春阿冬都兴致勃勃地给阿左讲昨夜偷元宝算计教训县太爷的经过。夕弦饭上问:“这么有趣的事你怎么不叫我。”

“半夜三更的,你是女生,睡觉更重要。”

“不么,下次有这样的事,一定叫上我。”

“呵呵,原来你喜欢凑热闹。”

“我喜欢和你并肩作战!”

夕弦笑道。“这么好?!”

尚烈听得心花怒放,给夕弦夹了块肉,“应该还没完,我们今晚去同福客栈怕不怕?”

夕弦像战士作战前那样充满激情地道:“不怕!”

又疑问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尚烈思忖道:“我也不知道,但那客栈本是他要得的,现在我抢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有动作,我猜——今晚会失火。”

晚上,客栈里黑咕隆咚,尚烈夕弦以及初三等十个鬼都藏身在各处紧盯着外边。六鬼现在俨然成了尚烈的亲兵。夜,越来越深了,可依然不见动静,夕弦来到尚烈身边:“他们今晚真的会来吗?”

“我也不确定,你若困了,就回去睡吧。”

“不回,我要陪着你。”

夕弦就在尚烈身边,淡淡的菊香像长了翅膀直入尚烈的鼻孔,他的脑海,他的心脏。他伸出一只手,犹豫了犹豫,轻轻地搭在夕弦肩上。“啊!”

夕弦惊叫。“是我。”

夕弦立刻合了嘴。透过门缝儿洒进的月光,他看到尚烈眼睛像温情的湖水,平时那傲慢的神情完全消失不见,白玉般的脸庞对着自己,夕弦觉得自己的心停跳了。尚烈的另一只手搭在夕弦的另一个肩头上,两颗头不自觉越来越近。夕弦觉得越来越暖,不知是不是尚烈的体温的烘射,她觉得脖颈和脸颊越来越烫,简直像掉进了炉火里,可她却甘愿在滚烫里停留,她似乎已感觉到尚烈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就这时,“太子,来啦!”

右上角的初三道。尚烈和夕弦忙分开。透过门缝儿,就见得有五十号人,个个举着火把轻敏地奔跑而来。“夕弦!退后!”

“不要!”

“听话!!”

夕弦看着尚烈严肃的表情。夕弦突抱住尚烈的头在尚烈脸上亲了一口:“你太棒了!”

说完退到了最里边。尚烈摸着自己的脸短暂的一笑,而后严阵以待。就见那群人来到客栈跟前,把客栈周围的门窗木板都倒了油,然后退后,几十根火把像流星一般划过夜空,纷纷投落在客栈上。就见尚烈在门里,双臂做了个太极大运环,而各处的十鬼也同时运动掌力。火烧的特别快,可是所有来放火的人突然指着客栈,惊恐地叫道:“火!火!”

是的,他们看到原本红红的大火不知何时成了绿绿的大火。他们想跑,可是脚却如同定住,只能忍受恐惧的折磨。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几乎哭了般喊道:“快!快救火!”

定住的人听不明白,放火为什么还要救?“快救火,县衙也着火了!”

那些人往回赶,可是他们救县衙的火却发现越泼水越大。县太爷嚎叫着:“去救客栈,去救客栈!客栈停了,这才能停。”

那些人又奔跑着提着水桶,抱着水盆赶来客栈救火。天亮了,火救灭了。疲惫的放火者看到,同福客栈完好无损。当他们回到县衙时,看到县衙烧的只剩县太爷坐的那桌身后的一面墙!无数的百姓都来到这空旷乌黑的县衙观瞧。县太爷浑身包着纱布,站在曾是县衙的这块地上,他哭了,哭的可伤心了。县衙烧了,他怎么和上头交代呀!他想到他这县令当到头了,所以他哭了。这时尚烈来到了县太爷身边。衙役已经把同福客栈毫发未损告诉了他。他一见尚烈,就是密室里的虚影,他现在看清了,真有此人!那二十个元宝也出现了,此时在他头周围环绕地飞着,就像电子围绕原子核那样,他左右看看元宝,又看看冷脸挺立的尚烈,他哆嗦着“啪叽”跪在地上。尚烈平静地道:“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这县衙我出钱重新帮你修,但你往后可得记住我是谁。”

“你,你是谁?”

“我是你元宝祖宗!”

县太爷立刻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嘴里不停地叨念:“元宝祖宗,元宝祖宗,元宝祖宗……”当日的白天,尚烈府内前院。“夕弦”,尚烈对夕弦甜兮兮地叫道。站在石榴树下的夕弦转回身,就见尚烈昂着头美滋滋地走过来。来到夕弦面前,他道:“伸手。”

夕弦伸出右手,一张长方纸托着一颗钥匙落放在她手上。“这是——”,夕弦问。“打开看!”

尚烈笑着道。夕弦打开折着的纸,——是同福客栈房契!尚烈说道:“你不是喜欢那儿,现在,归你了。”

“你——”“不许说感谢!”

想到尚烈这两夜和县太爷斗心眼儿,她看着他,眼光充满柔情地道:“你太棒了!”

尚烈“嘿嘿”地笑道,“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昨夜客栈中我们好像有些事没做完,哈?”

夕弦知道他说的是他想亲她,眼睛不禁就左右扫向大门和厅门。尚烈见了,迈近两步,夕弦不自觉退了两步。尚烈一抬手,“咚”一拳撑在树身上,同时另一臂也抬起,把夕弦圈在里面。夕弦此刻才发觉自己已退到树根处。尚烈慢慢地把头靠相夕弦的脸。夕弦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有只小鹿在撞,“咚咚咚咚”心跳得好像要连成线。热浪像一条蛇迅速烧遍全身。她一动不动,手里的房契都被她掐皱了。尚烈的呼吸已经像羽毛一样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夕弦身体僵硬,内心又是慌乱又是期待。尚烈看着下边这张小脸因为紧张连眼睛都不眨,定定地瞪着他,他“噗嗤”笑了,“昨天你那么大胆,怎么今天这么胆小?!”

夕弦心道:“废话!这是第一次被你主动这样,能不紧张么!”

尚烈好像忽然来了兴致,先看左脸,再绕过来看右脸,又把目光转回来看正脸,嘴里叨念着,“这么多地方,可亲哪儿好呢?要不——每处一口吧。”

夕弦热的都要冒烟了,又担心有人出现,但又希望他亲,他又迟迟不动作,夕弦心里忽的要生气,就在这一霎,尚烈“呗”一口亲在额头上。夕弦瞬间眼神一驻,什么都忘了!小小片臾,她抬脸看向尚烈,尚烈专注地笑看着她。夕弦一推,他就着力落下手臂,夕弦道:“你好多话”,说着一低头跑掉了。夕弦跑进自己房中,她的心跳的就像鼓点一样,“这可是他第一次壁咚我!他是什么味儿的?”

夕弦回想着刚才的经过,他靠近她,“呵呵,他是奶糖味的,哈哈哈哈!”

县衙很快修好了。县太爷重新升堂,每当他又想借机勒索,贪赃枉法动歪心思时,尚烈留下来的二十个元宝就呼啸而来打他,不管是堂上还是宅中。他把元宝送给手下,元宝根本不落别人手。他把元宝扔出门外,元宝会自己回来。他把元宝锁起来,一回头,元宝仍然整齐地坐在桌面。他把元宝扔火里,元宝冲出火,带着高温打的他满脸大泡……直到此时,县太爷才明白为啥尚烈留给他二十个元宝。这元宝也是尽职尽责,县太爷犯事儿,它们必飞出来爆打他。几次下来,县太爷再审案时,刚一动念,脑里马上窜出“元宝祖宗!”

吓得他再不敢做坏事。县里渐渐传开,县衙烧了一场大火,竟把县太爷从贪官变成了清官。有趣的是,半年后,他任期满因为清廉公正之名竟被连升三级。买菜的阿春跑着回府把这消息告诉了尚烈。其时,尚烈和夕弦正在堂屋吃水果。夕弦拿起一个五角星送到嘴边,“他这可是赚大了。”

桌上是一盘切成片的杨桃。“是啊,因祸得福。”

阿春道。“为啥你当时不杀了他,他比那个下毒的厨头更可恶。”

尚烈往嘴里扔了两片杨桃,嚼完道:“他是贪官,如果杀了换个新官还是贪官,不又得重新再搜刮一回百姓,所以我想不如留着他,但是让他不敢贪。”

初三端着盘子进来把两个杯子摆在二人面前,“小姐,这是太子给您新研制的,您尝尝。”

夕弦抿了一口,“嗯!好喝!温温热热,又甜又香,正适合这冬天喝。这叫什么?”

“额~”,尚烈还真没想名字。初三道:“不如小姐给取一个?!”

“牟嗯,……就叫奶茶。”

夕弦道。“好!起的太好了,就叫奶茶。”

尚烈赞道。“这能不能拿到咱们鲜香戏院卖?那儿听戏的小姐太太多,肯定好卖。”

夕弦道。同福客栈现在已改名叫鲜香戏院,要说管事的,你们都想不到,是那个磕巴的闻香鬼。初三都夸过他:“别看他磕巴,又心细又勤快,戏院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小姐您就放心当老板娘吧。”

“哦!心疼!我给你研制的你要卖给她们喝,原来夕弦是财迷。”

尚烈逗道。“嗯,这样,这款只给我喝,让小蝴蝶做几款新的,卖给她们,这样不心疼了吧?!”

尚烈笑眼看着夕弦道:“不疼了,夕弦最体贴了,来”,尚烈拿着小匙舀了口奶茶送到夕弦嘴边,夕弦一张嘴喝掉。县老爷以为离开了青草湖就没事了,没成想到了新任上,元宝依然跟着。不多久,他整顿吏治,严惩贪官的清誉就传回了青草湖。又是两人坐着吃零食,夕弦道:“他这还真改好了?”

尚烈“哼哼”地冷笑道:“怎么可能!你听过猴子拿香蕉的故事吗?”

“没有。”

尚烈就给她讲:“有个人把猴子关在一间屋里,里面摆了根香蕉,猴子一去抓香蕉人就打它,被打了很多次后猴子终于懂了,这根香蕉不能碰。后来人往这房间又放进几只猴子,你猜怎样?后来的猴子不知道香蕉不能碰啊就去抓香蕉,结果谁去抓香蕉那个第一只猴子就打谁,而且打的比人打它时打的还狠!”

夕弦笑道:“他就是那第一只猴子。”

“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他贪不了别人也别想贪,呵呵”,尚烈忽大喊道:“我是你元宝祖宗!”

正坐堂的那个曾经的县老爷脑袋里忽进来这一声,吓得他猛一哆嗦,差点从座椅上掉下去,心里小声道:“知道知道,元宝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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