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畅聊了好一会儿,温瑾承这才发现,南淮意其实真的很聪明。有时候,她还真的能帮得到自己。他对她的宠爱,也就更甚了。“不好了皇上……”门外,突然传来赵海低沉的声音。温瑾承的手微微一动,侧了脸看向门口方向,眼睛不悦的眯起,“又出什么事儿了?”
门外的赵海道,“是玉贵妃宫里来报,杜贵人入夜后身子不适,突然落红,玉瑶宫已经传太医去了,玉贵妃还请皇上去看看。”
温瑾承嗖的一下坐起来,立刻就穿衣服。南淮意也赶紧起来。温瑾承道,“你还是休息吧,外面正在化雪,路滑不好走又很凉,免得伤了身子。”
南淮意却是穿衣的动作更加迅速了。“皇上万金之躯都不怕,我又怎么会怕?而且,我也担心皇上的孩子,不去看看我心里不安。”
温瑾承这才没有拒绝,只是让她坐在了他的轿撵里。他的轿撵又大帘子又厚,到底也不是很冷。好不容易到了玉瑶宫,此时,惠贵妃作为协理六宫的人,自然是也到了的。而住得近的明嫔,林嫔,宜嫔也是来了。玉瑶宫中,灯火辉煌,犹如白昼,不少的宫人进进出出,脸上俱是担忧。温瑾承一来便被安排在了侧殿的主屋里。“参见皇上。”
众人齐刷刷的屈膝行礼,南淮意侧开一点身子,不受她们的礼,然后又对她们回礼。温瑾承走进去,对众人说道,“起身吧,玉贵妃,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贵妃的眼底含泪,一双眼中尽是紧张和害怕。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晚上,杜贵人便说孩子今日踢得猛一些,感觉好像很有力道,开心之下便多吃了些,吃完东西后又说吃的太多了就要去院子里走走。臣妾怕她摔着,便让人把院子打扫的一滴水都没有才让她出去。但是她就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就肚子痛起来了。然后……然后地上就有了好多的血……”说到这里,她害怕的双手摊开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因为帮忙手长沾染的一点点还未擦干净的血渍,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温瑾承也有些不忍,叫她的宫女忙把她扶起来,然后却见皇后都蹒跚而来。温瑾承顿时严肃的说道,“你怎么也来了?你身子很不方便,不来也没有关系的,这里的事儿自然有惠贵妃处理。”
皇后一来,众人跪下请安。“臣妾骤然听闻杜贵人的胎不好,担心的不得了,哪能不来。怎么样?现在杜贵人如何了?”
这时候,杜贵人的宫女出来,跪在众人的面前,哭泣道,“回皇上,回皇后娘娘,各位小主,我们小主……小主小产了……呜呜呜”温瑾承眉头紧锁。众人都是一副惋惜的样子。皇后更是心惊不已。连忙对一边的兰溪说道,“你快进去帮忙,不要让杜贵人太伤怀,孩子既然没了,便早早的拿出去埋了,免得惹皇上和杜贵人难受。”
兰溪屈膝行礼,“是,奴婢知道了。”
然后带着那小宫女进去了。她们最后出来的时候只用一个红色的绸子裹着一个盒子,冲她们这边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而温瑾承只是远远地看了那盒子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眼底是一片神伤。南淮意只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说不上来哪儿奇怪,于是给云笙使了个眼色,让她悄悄跟上去看看。云笙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走了出去。这时候,太医才净了手出来,跪在温瑾承的面前说明杜贵人的孩子流产的事儿。“回皇上,微臣每半个月都会来给贵人请平安脉的,她的脉象一直都很好。但是刚刚微臣在杜常在的脉象中发现了一味会让人滑胎的性寒粉。这是一种用山楂粉,蟹粉,龙眼粉等七位寒性食物的粉末掺和而成,只要吃下胡豆大小的一小坨,七个月以下的胎儿就会小产,七个月以上的孩子会早产。”
温瑾承愤怒的把他手边的茶杯一掀,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这下,众人不淡定了,纷纷下跪。谁也不敢说一句话。但是这些人中,除了两个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南淮意。皇后是因为身怀有孕不方便,南淮意便是因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跪下去了,她再跪也会显得太晚了。干脆便不跪了。太医继续说道,“微臣在杜贵人喝的保胎药中查到了这个药。”
虽然杜贵人的胎已经五个月大了,但是因为杜贵人的体弱毛病,一直都是喝着保胎药的,为了不伤害胎儿,也是太医特意调的药专门针对她的病症的。温瑾承问道太医,“这个药是谁一直在经手?”
南淮意紧张起来。煎药?那不就是小亭子的事儿。果然,太医说,“杜贵人的身份不能配单独的小厨房,所以贵人的药一直都是御药房的小太监负责煎熬的。”
温瑾承怒道,“赵海,把御药房的煎药小太监传来。”
赵海立刻领命离去。此时,皇后直接看向南淮意,却见南淮意一直都是神色紧张,眼神慌张的盯着地面,不能很好的接受到她的眼神。于是只能轻咳一声,提醒道,“荣嫔,你脸色这么这么难看?”
这下,不仅是温瑾承,其她跪着的姐妹们都看向了南淮意。南淮意一脸惊慌的看着皇后。正在她想理由的时候,温瑾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他十分信任的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淮意只是紧张而已,她没经历过这么恶毒的事儿,一时间害怕。”
说着,他把南淮意往他身边扯了扯,南淮意本就站着的身子便贴紧了温瑾承坐的椅子。他的眼神因为南淮意变得柔和了一些,“别怕。”
南淮意点点头,忽略掉所有后妃投来的妒忌羡慕的目光。很快,赵海急匆匆的回来,冲在座的人行了礼后,躬身说道,“皇上,煎药的小太监……死了。”
南淮意顿时一惊。温瑾承更是质问,“怎么回事?”
赵海道,“煎药的小太监叫小亭子,他自尽于他房内,悬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