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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殷一瘸一拐来到祝艺面前,靳丝立马挡在中间。朱殷道:“你让开!我不想和你说粗话。我和祝大哥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朱殷对朱饴道:“你和她们一起走吧,我有几句话要对祝大哥说。放心好了,我能走。”
朱殷泪流满面。祝艺轻声道:“你怎么了?——你们都让开,别挡着她!”
朱殷道:“我哥死了,死的很惨!是被棺主朱再搏,亲手杀死的。你为什么不为他报仇?为什么还放他走!”
这个消息对他打击太大,喷出了一口血,凭着一股意志力稳住身子,声音发颤道:“此话当真?”
靳道:“这位姐姐,你也不看他伤成什么样,还气他。”
祝艺艰难的摆摆手,示意靳丝不要插嘴。 朱殷道:“灵主向姐姐也知道,但她不可能告诉你的。”
回想起向化舒的眼一直看着自己,似乎都要落泪了,好像想告诉自己什么,又不能说。瞬间明白了,悲痛欲绝、愤恨难平,又喷出一口血,叫道:“朱再搏老匹夫!我非剥了你的皮!食你的肉不可!——可是我一点力量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呀!”
人的无奈,只有在空悲切中睡去。 朱革的死,对朱殷打击很大。在庄严肃穆氛围中做事,朱革一直疼爱她、迁让她。亲眼目睹叔叔杀哥哥的人伦惨剧,她无能为力,想借这此偷袭,了结自己的生命。 见到哥哥好朋友还活着,既欢喜又怨他。在她心目中,始终是哥哥的地位高于叔叔。希望他杀了棺主,为哥哥报仇。明知道祝艺已经尽全力,但自己的性子上来,也没想着去体恤他,反而想刺激他。 朱殷对靳丝道:“你好好照顾他吧。他人很好,他人很好。”
靳丝也看出她和祝艺的关系不一般,之前还嫌她,现在关心道:“姐姐,你的伤不要紧吧?要不你留下来吧。”
朱殷仔细打量一下靳丝,心想:原本我哥哥的联姻对象就是她,可惜我哥哥一直和我叔叔意见相左,唉,一切都晚了。便道:“我留下来,我爸爸怎么办?我已经泄密了,难道还要让我当叛徒吗?”
朱殷任性惯了,刺激完人,就开路走人。 祭坛毀了,靳铣站到祭坛所剩无几的碎渣砾上,高声道:“请大家有先秩序的回去!”
简单安排好事宜,靳铣才抱起文穆,道:“女儿,你带他回去照顾好他。”
祝艺一睡就是七天。睁开眼,粉色的纱帐,水红的薄被子,柔软的宽床,如同置身春日里的花园,舒畅又安适。 他口渴难耐,短暂的安适,不过是暂时的安慰。挣扎着跌下床,浑身酸胀。 桌中间花瓶插着一束康乃馨,桌边放着一杯水,顾不得疼,抓起水就喝,甜甜的,咸咸的,是身体渴望的东西。发现花瓶后面还有一壶,抓起来朝喉咙里面灌下去,顿觉腹胀难耐。然后立即盘膝坐下,两个周天下来,腹中暖烘烘的恢复不少。 打量着房间,装饰雅致,帘幕重重或是黄色或是粉色或是红色,给人以温暖、甜美的感觉。帘幕飘动,飘逸而洒脱。 阳光照在橱窗上,顺着光线来到阳台,下面是翠绿的林景。远处是耀眼的湖水,连着淡黛色的山, 山上连接着洁白的云,洁白的云上覆盖着蔚蓝的天空。 精神为之一振,呼吸几口气,心中却莫名的痛,痛的他呼吸困难——朱革死了,这个想法蔓延全身,让他倒在窗台下,不停的抽搐,无声的哭泣。大理石地板上积了一滩泪水。 靳丝提着一壶水进来,杯中无水,床上无人。看他倒在窗帘下,放下壶,慌乱的过去,要扶起他,祝艺道表示不用。 靳丝道:“你是心伤朋友之死吗?”
祝艺嚎啕大哭,道:“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杀他?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死?我不为他哭,为谁哭呢!”
靳丝陪着她哭。祝艺道:“你为什么哭?”
靳丝道:“能和你成为好朋友的人,一定值得哭;能值得你这样哭的人,一定是非常好的人。”
祝艺道:“谢谢你。可惜他死了,唉!如果他还活着,真是你的良配,和你爸爸也说的来。”
靳丝不高兴,道:“不要你认为他合适,他就适合我。我们可以是朋友啊,而且他妹妹很好,可惜她不能留下来。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靳丝去倒了一杯水,回来。
祝艺一饮而尽,道:“说来话长,还是算了吧。”靳丝干脆把壶提过来,道:“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会很难受。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我想分担你的痛苦。两个人相互承受,总比一个人好。”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只推作不知,现在哪有心思去谈恋爱。道:“认识他是从一幅画开始的。那时我看懂了那幅画,却不知是他处境真实写照 ,只以为他立意好。后来他邀我一起供事,我没有答应。早知道我就同意了,留在他的身边,哪怕什么事不做,守护着他也好啊。”
靳丝道:“拿现在看过去,这本身就不对等。你不能用现在的认识,否定过去的认识。这样人会一直处于后悔当中,无法面对当下。”
祝艺简单讲了与朱革相处的时光。 靳丝听完后,迟迟不语。祝艺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靳丝道:“想听真实想法,还是想听溢美之词?”
祝艺心一凉,道:“他已死,何必再贬损他!”
靳丝道:“看样子,你已知道他的缺点在哪了。他有的缺点我也有,只不过我有个好爸爸,他却没有。”
祝艺黯然神伤,道:“他一心为底层人,为民族,直来直去,不愿圆滑。以至于遭人嫉恨,被杀时都没有人敢尽心帮他。”
靳丝道:“谢谢你的体谅,没让我非说不可。”
祝艺道:“你太聪明,洞察人心。而且非常圆滑:明明有脾气,却忍住不发;明明有看法,却让别人说。我不愿细想,只怕想了,人品都有问题。”
靳丝道:“你说好朋友难听话,不说我几句,心里是不是过意不去?”
祝艺道:“没错。想舒畅一点,你都能点破——”本想说:这样的你,谁敢要?又想:睡人家的床,房间让给自己,照顾自己,何必再说伤人的话? 接着道:“这是你的长处,谁在你面前道耍不了心思,就算耍了心思,你也能很巧妙化解。”
靳丝沉吟道:“我还是遇上你这对头。”
祝艺心想:她不说露骨的话,却能将自己的深情厚意表达出来。不能和她独处,只怕时间长,难以自已。便道:“我累了。”
靳丝道:“你到床上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饭菜。”
坐到床边,祝艺心想:等完全恢复之后 ,先调查清楚朱革的死因,再看看那四姐弟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们托庇于朱革,估计也凶多吉少。 不敢再往后面想,祝艺斜歪在床上, 心道:先做好当前吧。多想无益,安心静养,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桌子上,靳丝欣赏着床上睡着的男人。心道:能一直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天黑以后,靳丝给祝艺盖好,让荔枝来守着他,自己回去了。 这一日,天清气朗,楼外鸟鸣传响。靳丝纠结着,进入原本是自己的房间。 对她的到来,祝艺已经习惯了。最近画瘾上来了,心里瘙痒,却不敢说。 二人坐在阳台下藤椅里,各想各心事。时不时对上一眼,又回避开。 二人异口同声道:“你好像心事重重。”
祝艺道:“你先说吧 ,你是主人。”
靳丝羞涩道:“我的面具在哪里?”
祝艺道:“没钱。你的面具和画夹,都被我换饭吃了。”
靳丝气道:“你竟这样糟蹋我的心意!缺钱为什么不对我说?”
祝艺看她生气的模样,眉毛上扬,像极了启榆,晃神道:“原来你还活着。”
泪盈眼眶。
靳丝道:“好了,你别这样。那面具在哪里,我去赎回来。”祝艺回神定性,道:“一副面具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走吧,别再缠着我了!”
这面具在靳丝心中意义非凡,她很受打击,道:“我是对你有情意,难道这样我也有错吗?”
祝艺心绪不宁,爱人死了,好朋友也死了,只有自己还活着,顿觉孤寂难耐。这个姑娘欲哭又强忍着,一副可怜又楚楚动人的样子。心想:是啊,她又有什么错呢?便道:“宗师和宗师之间,不可能有爱情的!我这一生只爱一个女子,那就是启榆!可惜她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被穿吼而亡。至死她还关心着我。那是我一生的痛!我时常以为我放下了她,原来她一直藏在我的心底。”
靳丝道:“你能不能讲讲她的事?我想向她学习。”
祝艺一愣,以为她会掀茶几走人。人家很平静,和启榆的性格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