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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蹄踏下,四周的场景飞速的后退,入眼满是戈壁黄沙,比来时的场景还要荒凉许多,在碧波湖吃鱼的时候徐闲就已经规划好了这条入金帐王庭的路线。
很偏僻,很生冷, 三个时辰后, 便是红柳骆驼刺一类耐旱的植物也不见踪影。 那片区域自然也是没有蛮子聚居的, 若是蛮子生在这里怕真是要吃土为生了, 会绕一个很大的圈子, 可徐闲觉得是值得的。 远远看去还有快要干枯的湖泊,湖岸便上寸草不生,细细看去龟裂的土地上还有白色的盐渍,果然戈壁滩上是有盐湖的。 在凑近些许,干裂的湖边还有数不清的枯骨,或许是在戈壁滩上迷失的路人,原本以为贼老天开眼让自己遇上了绿洲结果却是该死的盐湖,一口盐水入喉,可想而知。 可惜了偌大的盐湖,蛮子却不懂得如何提取其中的精盐,在蛮子各个部落中能食用的盐依旧是供不应求,大庆同样也是如此,上辈子很简单的提纯放到如今就如同教诲世人的天书一般。 盐铁官营,啧啧,天大的利润。 徐闲咂嘴叹道, 这戈壁远远比想象中来得有价值, 至少在自己眼中是这样的。 马蹄依旧在往北地踏下, 酷热难耐,便是身上的甲胄也已经发烫。 “全军休整!”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徐闲灌了一口清水,快要冒烟的嗓子这才好了许多,顾不得休息,拿出地图细细看了起来,自己这边是饶了一个圈子,马有粮带军是笔直的往北而去。 大军行进速度自然要慢上许多,可算上其中相差的距离,大抵会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差,而自己就是要趁着这个空挡带着铁骑踏破王庭。 徐闲拿着碳笔不停的在地图上圈圈点点,在被动技能抽丝剥茧的加持下思绪分外清晰,说起来百晓生带来的被动技能还挺好用的,也难怪前世能把整个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 “传令,行军。”
已至黄昏,空气吸入肺中也没有了那股强烈的灼热感。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 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 坐在马背上的徐闲莫名的想起了上辈子的一首曲乐《秦王破阵乐》高声哼唱着,带着激荡的豪情。 徐闲很喜欢这首曲乐,特别是其中那句, 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 是何等的大气磅礴?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少年郎清朗的声音在那茫茫戈壁滩上响起, 古籍有言“殷事已毕,偃革为轩,倒置兵戈,覆以虎皮,以示天下不复用兵。”
自己也很期待那一天偃革后, 坐拥五湖四海, 大乾天下太平, 奔袭了许久, 借着月色入眼的景象没有之前的荒凉, 此刻已至寅时, 距蛮族金帐后方不足百里。 …… “到了!”
马有粮轻念一声, 寅时,天色还未分明, 马蹄已经踏上了蛮族金帐王庭的边界,蹄下是青绿的草场,身后的铁骑依旧保持着沉默,他们沉默吃着肉干,沉默擦拭着手中的兵刃,沉默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大战。 这段时间的间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微微有一丝亮光升起, “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草原大地微微颤抖起来,地平线上无边无际的蛮族铁骑奔腾而来,最前方的是金帐王庭的骑兵,手中的弯刀呈四十五度角扬起,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 细细看去铁骑身后还有无数步卒紧随其后, 他们穿着皮袍,拿着刀斧。 吸气,呼气, 体魄强健的蛮子步卒,开始缓慢的提速, 空气被压入肺中,又被挤出, 面色有些赤红,眼中有一股疯狂的神色升起, 由快步,变成奔跑, 口中正嘶声力竭的用蛮语吼着, 蛮骑的弯刀拍打着胸口的铜甲, 锋利的刀刃似乎能割破空气。 领头的那个高大汉子正是蛮王, 赤红色的长发在大风中乱舞,厚重的黑色大氅扬起,露出宽阔分明的胸膛,气势如同山岳一般凝实。 远远望着那徐字大纛旁的司空摘星,蛮王咧嘴一笑,如同巨兽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露出狰狞恐怖的牙齿,往下滴涎水,昔日正是那北地屠夫徐武打断了蛮族的脊梁骨,如今他儿子不知天高地厚带着区区一镇兵马便敢北上入我蛮族金帐。 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马有粮直是静静地看着并不意外,呼和部落被灭后,有蛮子逃出,无论是强者逃窜报信,还是天上的鹰隼传书都比大军快上许多。 何况自己这一趟本就是为了吸引足够多的蛮兵,北上声势浩大没有丝毫的遮掩,要是蛮子这都发现不了只能说,活该亡族绝种了。 美美的吸了一口旱烟,烟雾缓缓吐出,左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原本的红衣已经被汗渍和烟渍弄得黑乎乎的不成模样。 身后的凉州铁骑胯下马匹有粗重的喘气声传来,四蹄踢打着地面,有浅坑出现,背上的骑士并不慌乱只是默默的把手中的肉干塞入最终,灌下一口清水,因为接下来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保存体力极为重要。 “殿下,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马有粮遥遥望向蛮族金帐的后方行了一礼。 “儿郎们,随我杀蛮!”
熄灭烟杆,吐出一口浓痰鞋底狠狠地碾了碾,马有粮翻身上马,望向那无边无际的蛮兵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大喝出声。 马蹄踏出, 粗粝的手紧紧地握着铁戟, 靴底稳稳地踏在马镫上, 双腿夹着马腹只有轻微的晃动, 每个凉州铁骑脸上的表情都是冰冷的, 没有丝毫惧意。 从天上往下看去, 铁骑如同潮水一般涌动, 接连天地,看不清边际。 冲锋再前的铁骑形成一个锥形,笔直的往蛮骑阵形中凿去。 往后, 借马镫之利,稳住身形, 手中长弓拉成满月, 带着“咻咻”的破空声, 箭雨铺天盖地的从上往下落地, 箭簇轻而易举的穿透血肉没入身体,撞上骨头时槭树制作的箭杆微微弓起形成一个微小的幅度,箭尾的羽毛轻轻晃动着。 鲜血快速渗透,染红了皮甲, 浸入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