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煜想起来一件事,喊来陈叔交待了一下自己也去学校了。而此时的宋梓允正在食堂与舍友吃早饭,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受训。”
宋梓允宿舍连她一共四个人,舍长云舒人如其名,娴静淡雅,处事稳重冷静,再加上年龄最大,所以当之无愧的被选为舍长。“老实交代昨晚怎么回事?竟然一夜未归,说和方晨去哪里嗨了?”
云舒用种窥探的眼神看着宋梓允。“我看是是应该直接问在哪个酒店开房的吧。”
常静咬着豆浆吸管调侃着。常静另一个舍友,名字带静但性格却安静,活泼搞怪,而且喜欢开玩笑和打听别人的八卦。“不管怎么样,下次还是要提前跟我们说一声,还好昨晚云舒姐反应及时要不然就被宿管阿姨查到了。”
关柔宿舍里年纪最小的,性格也是乖巧听话的,由于父母都是机关单位上班的也把她教育做任事讲究礼仪道德,不可逾矩。“我的柔妹妹还是太年轻了,人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有时间给我们打电话。”
常静继续没羞没臊地说着,完全不顾及周围的人事。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宋梓允都觉得羞愧低着头瞄了四周看有没有听到或者盯着他们看,还用手示意声音小点,“这是公共场所你们都是女孩子聊的会不会太开放了?”
“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就是快跟我们聊聊这是怎么就突然全垒打直接攻下的,这速度堪比火箭发射呀!”
这聊的越来越没尺度了,再不解释说不定明天孩子都在打酱油了。宋梓允叹了一口气满眼无奈地解释道:“昨晚我在家教学生家借助了一晚,因为我遇袭头部受伤我学生陪我去医院检查太晚了所以没能回宿舍。”
“啊!”
舍友们异口同声地惊鄂了。舍长赶紧拨起她的头发在头上摸了摸,有些担心地问:“严重吗?检查结果怎么说?”
“没事一点轻微伤。”
“那方晨呢?没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会是你学生陪你去医院?”
舍长很疑惑。“昨天下午他临时有事就先回来了,所以他不知道我受伤了。”
“那他回来后就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宋梓允抿着嘴摇了摇头,略显悲哀。常静有些打抱不平,拿起她的手机,“密码多少?打个电话给他,自己女朋友受伤了都不知道。”
宋梓允一把夺回手机,“别这样肯定是事情多忙忘了,我等一下打给他,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受伤也是意外他肯定也不想发生,好在没什么事。”
“等有事就晚了,哪有跟自己女朋友出去玩还提前回来,回来后还一通电话都没有关心一下,也只有你忍受的了。”
常静很生气但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不好再说什么了。舍友们很是无奈嫌弃,因为她们知道方晨宋梓允地追来的,所以一直都是她在付出,久而久之方晨就认为这种付出是无条件的,他可以没有任何回报的享受宋梓允对他的爱意。所以很多时候在她们眼里都很替宋梓允不值得,觉得她爱的太卑微了。【小插曲】一天,陈梓煜跑到了首饰店门口,先看了一下橱窗口,喘了一口气,“还好还在。”
接着直接走到柜台前。“你好!请问橱窗里的对戒可以售卖吗?我想买下。”
“您好!可以销售的,请问您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需要身份证做什么?”
陈梓煜很疑惑。售卖员微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们店铺里的对戒都是需要男方证件来购买,一旦购买了就会有记录存在,后面如果查到您的曾经购买信息就不能再购买第二次了,所以我们品牌的文化就是一生唯一的真爱。”
陈梓煜没有任何犹豫从包里拿出身份证放在柜台上,眼神坚定地看着售卖员:“我买。”
“好的,您稍等我给您办手续。”
紧接着一份文件送到了陈梓煜眼前,“请在对应地栏目里填写您的基本信息和身份ID郝,另外填写一下女方的信息。”
“女方可以只填姓名和年龄吗?她的身份证没有带来。”
“不好意思,我们是要求提供女方身份证ID的,您可以跟她联系下吗?”
陈梓煜停顿了,顿时眼角爬满了落寞,低沉地回复“:联系不了,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那这。。。”
售卖员明显为难了,因为公司规矩在那里,但是又不想丢单毕竟这笔单子成功,就光自己的提成就四位数了,这个对戒可是顶级限量款,纯铂金打造,镶嵌的钻石都是顶级白钻,再结合苍山洱海的设计寓意海誓山盟,不知道多少情侣看中过但都因为价钱望而却步。在钱面前什么都可以抛之脑后,于是售卖员硬着头皮说“那您这边就不要填写女方身份证号了,将其他信息填完整就行。”
很快陈梓煜就填写完信息,刷了卡付了钱拿到了礼包。“您好!这个礼袋里有戒指盒,发票还有一些资料卡,请您妥善保管后续有任何问题我们都会提供相应的售后服务。”
陈梓煜接过礼袋,点了头说了句“嗯!”
“我们也衷心祝福您和您喜欢的人可以终成眷属。”
明显就是客套话了。陈梓煜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透露着无奈“:或许吧!”
然后走出了店门。他才走出了店门,店员们就忍不住议论和惊叹了。“现在的小男生都这么情深吗?看上去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成年都已经把自己的另一半定下来了。”
“而且另一半好像还比他大几岁呢。”
“这是姐弟恋?看来我们都老了后生可畏。”
陈梓煜走在路上,将戒指盒从礼袋里拿出来可以并没有打开,用大拇指摩挲着一个边角,“我会有机会把这个送出去吗?”
很明显,对他来说这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也曾犹豫过要不要买下这对对戒,深知这个是永远送不出去的礼物,但是一直又有个微小的声音在大脑深层盘旋,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她一定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站在蔚蓝的海边脚下踩着细软的沙子,而自己端着戒指盒慢慢走向她,一步一步走向拥有她的未来。好美的梦,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醒来眼前一片乌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喘息的呼吸声。陈梓煜将戒指盒紧握在掌心里,指节分明,青筋露出,新的戒指盒的棱角更尖锐锋利,硬硬得戳着他的手掌心,又麻又疼,可是还是无法盖过心里的疼。那是渴望而得不到的疼,是碰到却抓不住的疼,更是爱而不得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的疼。时间是最好的抚平剂,宋梓允好几次都想开口问方晨那天为什么提前走,也想告诉他自己受伤的事情,可是好几次到嗓子眼了又被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了。从小她就不喜欢诉苦卖惨,很多时候遇到委屈和挫折更愿意自己去面对,如果承受不了宁愿逃避也不愿意找别人分享与依靠。她害怕说出来以后反而会造成彼此的间隙,丢失掉自己所喜欢的人。在别人眼里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比正常孩子要坚强,在这坚强的背后他们怕被遗忘被丢弃。所以她和方晨还是跟以往一样,一起吃饭上课,偶尔出去逛逛,还是别人眼里合格的情侣,但是其实有根刺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有些意外似乎这不是认识的自己。曾经遇到的难受的事情比这多了去都能满不在乎笑嘻嘻地过去,而这次却总是让她浑身不舒服,就像在夏天穿着一件高领毛线衣而且还穿反了,烦躁更有些窒息勒人。她很清楚难受不是因为方晨没有打电话,而是她希望两个人之间的角色转换,她希望被宠爱被照顾,不想总是做付出的那一方。因为她贪婪在另一个人那边得到的体贴,可是这种体贴让她有负罪感想逃离,但是又让她沦陷。所以她期盼这种体贴可以从方晨那里得到,似乎有些不可能,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已经是定式了。这些天的纠结在宋梓允收到银行收款信息后有些了缓解,不得不承认物质上的满足可以填满精神上的空缺。上个月的家教工资如约而来,但是金额却多了很多,她很清楚是为什么。今日家教结束准备离开时,宋梓允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小心翼翼地放到陈梓煜手肘旁。“这个还给你,我的工资没有这么多。”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轻声温柔地跟他说话。陈梓煜停下手中的笔,将钱从旁边移开,“不用想那么多,多给你的算是奖金。”
“谢谢你的好意,你们给的工资已经很高了,不能再接受这多余的我受之有愧。”
“有必要划分的这么清楚吗?”
“有,很必要。”
这四个字说的很重,每个字就像被砸进陈梓煜耳朵里,穿透了鼓膜很痛很刺耳。“我知道你是上次听了我说的那些话想在经济上帮助我,但毕竟我们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从另外一个层面甚至可以说是老板和佣人的关系,所以没必要这样,我是需要钱但我会有自己的方法赚钱,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宋梓允便离开了。老师和学生,老板和佣人,只是这样的角色关系吗?这么久了她心里的自己就是这样吗?当陈梓煜听到这几个字眼的时候,瞬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凝固不流了,心脏像被老虎钳子钳住一样, 疼的让人颤抖。陈梓煜愤怒地大手一挥,霎时将桌上能碰到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那个信封也不例外,砸到地上的同时里面的红色现金也掉了出来,此刻那抹红色就像一束强光直射到他双眼,相当刺眼。“就想对你好一点就这么难吗?”
陈梓煜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过。终究还是个高中生,陈梓煜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连续几天晚辅导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地完成作业,就好像旁边没有人存在。宋梓允心里很清楚他别扭的原因,也没有更多的解释,检查作业讲解试题做着老师的本份。但是陈梓煜还是坚持每晚结束后送自己到公交站台,仍然还是保持沉默,等宋梓允上了公交车后,自己再转身回去。宋梓允透过车窗看到,诺大的街道上陈梓煜双手插着裤兜上半身有些微躬,孤零零地走着,路灯下他的身影长长的,静静的,落寞的。毕竟我们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没有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