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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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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场艺考的前一天,宋梓允接到通知说校长见自己,她有点意外,非特殊情况校长是不会轻易见学生的?于是宋梓允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了校长办公室,敲门毕恭毕敬地问好,校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一两次,平常在校园里几乎是看不到,对他的映像也是所有学生对校长的映像,成熟、慈祥但又疏离。校长先是上下打量了自己,然后走过来跟宋梓允说:“你就是宋梓允,其实找你的不是我,是这位陈管家找你!”

宋梓允一看是管家陈叔,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紧张地像被拉满了弦,隐约觉得肯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而且是天要塌的那种。她颤抖着地问:“陈叔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不在家里跟我说,还特意跑这一趟?”

陈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她跟自己走,然后开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宋梓允问他带自己来这个地方究竟什么事,他却说回了一句:“你进去就知道了。”

这一天成了宋梓允生命中的分割线。推开门进去,她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面容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再哪里见过,一双探究、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哪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手心里冒着冷汗。他示意让宋梓允坐在他对面,“我叫宁天晟。”

宋梓允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前两天就有人提起这个名字。“我是陈梓煜的爸爸。”

这一下宋梓煜彻底愣住了,“您不应该姓陈吗?”

他笑了笑说“:为了不引起关注,读书期间都是跟了她妈妈的姓。”

宋梓允点头点头说“:哦哦,原来是这样。”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让自己的孩子隐姓埋名,一种是身居高官拥有丰功伟绩的人,还有一种就是犯罪逃难的人,很明显陈梓煜属于前面一种。就在宋梓允百思不得其解时,眼神瞥到桌角上的一个信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宁副市长亲启。”

只觉头顶“翁”的一声轰响,刚刚疑惑的事情忽然变得明朗,原来所觉得面容和名字都很熟悉竟然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宁天晟是本市的副市长,也是最近大家讨论的参选市长最得势的候选人,其父亲曾是东部战区的司令员,也担任过省长一职,权倾一方,宁氏家族在本省的政权盘根交错,各个领域都有家族人员,而且身居高职,实力和势力都不容小觑。终究是宋梓允低估了,她突然清楚地意识到横在她和陈梓煜之间的是一条漫无边际的沟壑,任他们怎么努力都站不到一起。宁天晟看出了宋梓允的眼神,知道她应该了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准备绕弯子开诚布公地说:“我很感谢你这对时间对我儿子的辅导与沟通,也确实让他成绩提高了很多,而且还缓和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所以这份我的心意请你收下。”

边说便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装了钱而且还不少。宋梓允只觉得可笑,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的卑微,没想到一直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竟然会真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他又说道:“但是我觉得我儿子不再需要家教老师了,所以请你离开他。他才十九岁对爱情的认知是懵懂的、是错误的,因为我们做父母的常年没有陪在他身边,所以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很孤单,没有一个懂他的人能陪在自己身边,你的出现刚好弥补了他内心的空缺,从你身上找到了长辈的关心和陪伴,但是依赖、陪伴并不是爱情,等他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了。”

宋梓允低着头,脸色苍白依旧、沉默依旧、每一个字眼就像带针的轮胎在自己心脏上来回碾转,疼的她无法呼吸,只觉满嘴都是血腥味。看到她继续不说话,宁天晟将信封放到她面前,“打开它。”

宋梓允伸出手去撕开信封条,可过于颤抖直接将信封给撕坏了,瞬间从里面洒出一叠照片。照片的内容在冲进她眼里的那一刻,就像刀在生剜自己的眼珠子,血淋淋的,痛心彻骨。那铺满桌面的照片里,有陈梓煜圣诞节为自己唱歌的照片,有在城西公园两人确定心迹亲吻的照片,有偶尔两人在大街上牵手腻歪的照片,更有前两天两人再次在城西公园拥抱亲热的照片。很明显这些照片是被人跟踪偷拍的,而且跟踪时间已经很长了,竟然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一丝。宋梓允只知道当时浑身冰冷,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凝结住不流了心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纹拧,嘴唇在哆嗦着,拼命想解释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此刻,人格尊严就像一只蚂蚁一样被蹂躏践踏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宁天晟翻开一张照片,背面的字眼粉碎了宋梓煜最后的坚持。“宁副市长,您儿子竟和自己的老师谈起恋爱,这个可是在政界可真是难得重磅新闻?您应该知道一旦这些照片公布于众,你之前为候选人做的准备可就白费了,更重要的是您儿子的前程也会毁于一旦。”

宁天晟冷冷地盯着宋梓允说:“你可知道这些照片一旦被散播出去,不仅我的仕途会就此结束,而且我儿子的未来也会彻底被摧毁,你忍心吗?我们全家那么尊重和信任你,拿着我们给的薪酬背地里却和我儿子搞在一起,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怎么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

一字一句都跟一把把无形匕首在生割着宋梓允身上每一块皮肤,她想开口解释但嗓子被铅灌注了,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露,用尽力气想说一句但就是发不出声音,而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收起你的眼泪,你觉得很委屈?我在官场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过很多,这里面的钱够你好几年都不用上班,毕竟青春还值点钱我们买了,也请你彻彻底底地离开我儿子,不要在纠缠不清了。”

宋梓允苦笑了一下,将钱推回了宁天晟的面前,”宁市长,这些钱我不需要,只会作贱我自己更是将你儿子感情贬得一文不值,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刚开始接触陈梓煜,提到父母他会那么抵触反感,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至少在感情生活方面你们看不懂他的真实想法也体会不到。"“我们是体会不到,但是我们知道礼义廉耻。且不谈你们之间年龄差距有多大,而且你还是他老师这要是传出去是多违背伦理纲常,会引来多大的舆论谣言,网络的暴力是能杀死人的,连你唯一至亲,你母亲都会深陷其中,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承受的了吗?趁现在局面已经被我遏制了尽快断了所有联系不要再出现我儿子面前了。”

他便说边用手指敲着桌上,每一个敲声都像颗颗子弹射入心里一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万箭穿心。“我们这样的家族是时时刻刻都受人监视的,如果不是危如累卵的事情,我是不会出面来解决的,我儿子是个认死理的人,跟他谈不仅没有结果说不定会生出其他事端,但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知道孰轻孰重,不要让你们一时冲动伤害了身边的人,尤其是你的母亲。”

宋梓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抹掉了脸上所有的眼泪,“我会远远地离开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但是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等明天我陪他考完最后一场艺考我就永远离开他,考进电影学院是他努力了很久的梦想,我也曾多次答应他一定会陪他完成这个梦想,我不想食言,更不想考试前让他分心最终功亏一篑,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因为我儿子知道你学校和老家在那里,如果找不到你,一定会先到这两个地方找你,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一定会消失到他找不到的。”

“这笔钱你收着,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宋梓允再次拒绝,从座位上站起,转身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停下来背对着宁天晟说:“我只想干干净净地从陈梓煜身边离开。”

这一天,宋梓允经历了人生中最最屈辱的时刻,她哭了很久很久,哭的肝肠寸断,哭的痛不欲生,哭的恨不得就此死去。这一天成了她生命的分割线。分离那一天,没有下雨没有阴霾,反而晴空万里,也许是上天怜悯,不想让宋梓允已经濒临崩溃的心情再平添哀愁。宋梓允慢悠悠地到达考场,一眼就看到他了,就算满场都是俊男美女,陈梓煜的光芒还是无法掩盖。 她停住了脚步,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多停留一秒也是种幸福。陈梓煜一直在四处张望,或许是心有灵犀,当他看到宋梓允时她的眼神一直注视自己,然后满面笑容穿过人群直接抱住了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最后一场了我肯定得过来给你加油!”

陈梓煜听出来她声音里的异常,放开怀抱盯着她发红的眼睛质问:“你怎么眼睛这么肿?昨晚哭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宋梓允赶紧把头撇开,顺势揉了揉眼睛,慌乱地解释道:“估计是昨晚没睡好,你赶紧进去准备,最后一场了一定要一鼓作气全部拿下。”

陈梓煜自信地说:“那当然。”

说完了在宋梓允额头上亲了一下,嬉皮笑脸地说道:“这是个幸运之吻肯定会给我带来好运的。”

宋梓允浅笑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这时进入考场的铃声响起,“我先进去了,一定要等我出来。”

“好,我会在这里等你。“看着他走向考场,宋梓允清楚知道一旦眼前考场门关掉,这辈子再见无缘了,她慌忙跑上前喊住了他直接亲了上去。陈梓煜被她这突来的举动给惊住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自己,而且吻的很用劲,直觉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宋梓允这番操作无疑暴露了自己的心境,而他又是那么懂自己的人。“就是想亲你,周围都是美女怕你看上别人,算是给你的提醒,别忘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陈梓允将她抱离了地面,一脸宠溺,”就算世界美貌排名第一的美女站在我面前也不够瞧的,我的眼镜和心脏空间太小,只能装下你一个人。”

宋梓允没有回复,只想紧紧地抱住眼前之人。“好了,我要进去了,等我好消息。”

“好”。看着他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宋梓允的泪腺彻底崩溃,任怎么擦都没用,泪痕布满脸庞。“再见了陈梓煜,再见了我的爱人。”

等他进了考场完全消失在宋梓允的视线里,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很久,就像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接着转身边走向大门,将手机里的sim卡取出扔进垃圾箱,并把暂存在门卫的行李箱拖走,独自一人向火车站走去。其实这个吻是在提醒宋梓允自己,这一次真正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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