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徐之羽还想着，如果自能还能有所突破，便可不再担心林宁时常找自己的麻烦。

他看林宁出手时，脚步虚浮、真气不稳，想必平时也是惰于武学修炼，那林宁虽然是淬体十二经，想必也是林家用灵核一类的天材地宝喂出来的。

对于这种根基并不稳定的人，若是能在突破，自己与他一站完全不成问题。

可洛千帆言外之意，是在说那所谓“风息真源”，有着相较接连突破境界更大的益处。

洛千帆看着从震惊转而一脸迟疑的徐之羽，他知道这个学生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就直接抛出了答案。

“风息真源，能将周围的气流变动人的呼吸联结在一起，发动时可以感知周围环境中的细小变化，提升你的感官，所以你会感觉自己身处的世界好像都变慢了。”

“你若好好修炼、用心体悟，风息真源就相当于把敌人的破绽标记在你面前！”

徐之羽从未听说过这世上竟有如此奇物，若真如老师所说，即使他现在对上林宁那种人，至少也有五成胜算！

“古籍曾记载：天地之间，三千真源。可我生平所见玄奇不在少数，其中真源也就只有六七种，而其中无主者，仅此风息真源！”

显然，刚才的徐之羽还没明白这风息真源究竟有多宝贵，而这下，他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老师的心意。

“老师，这么珍稀的真源，您传给我……”

洛千帆轻挥他枯皱的右手，打断了了徐之羽的话。

“这东西，我现在用不上了。”

他又微微转身，看向东方，好像能穿过整座烟山城，直直的望到天边去。

“想当年，我为了这风息真源也是费了不少力气，今日就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徐之羽的拳头再次握紧，他当然听得出这风息真源到底有多珍贵，怕是自己十四五年来见过的所有宝物加起来，都比不上这真源。

洛千帆再次补充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日后还有没有奇遇，但你记住，真源可不比一般的武技或功法，若是你想要再吸收另一种真源，务必确定第二种真源不会和风息真源冲突，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洛千帆道：“就以我见过的真源举例，若你是遇到流云真源，那便可以想办法吸收，若是遇到爆炎真源，还是离得远写为好。若是两种真源冲突，你必收反噬，那时候想活命都难。”

徐之羽把洛千帆的每一个字都听得仔仔细细，像是要刻进脑子里一样，但听到最后一句还是不由心口一震。

不过他也能想明白，真源既是天地造化，必然应对相生相克之理。

“不过说的两种真源，都已经被人吸收了，自然也是跟你没什么关系。此后若是你遇到其他真源，还是要自己斟酌。”

徐之羽忍不住发问：“那老师说的两种真源为谁所有？”

洛千帆突然怒目，他怒道：“小子，永远都不要打别人身上真源的主意，以你现在的本事，也别打听关于其他任何真源的事。”

徐之羽低声道：“我明白了。”

徐之羽今晚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让他见识了此生从未见过、也从来不敢想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渺小，已经知道了烟山城的匮乏，也更加知道老师这话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保护。

“回家吧，回去看看你爷爷。记得明天早上寅时去南山上的茅庐找我。”

洛千帆摆了摆手，示意徐之羽可以走了。

关于洛千帆知道自己爷爷身体有恙，徐之羽已经不奇怪了，他已经默认老师已经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

他甚至都快要问出，洛千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自己，又是为什么会看中自己。

他感觉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又好像完全都是冲着自己谋划出来的，就像一出舞台剧。

“老师，您不跟我回家去吗？”

徐之羽问道。

洛千帆缓缓闭上双眼，回答道：“我就不去了，越少的人知道我就越好。”

徐之羽说道：“我家里也就只有爷爷和姑姑，几个护院也都是自己人，你放心。在说，我家虽然不如从前，但一件上房还是有的，您何必住那山上的草庐。”

洛千帆沉吟片刻，说道：“也好，我今天就去一趟，也好跟你爷爷聊些事情。”

徐之羽笑道：“太好了，老师。”

“你小子先别高兴，估计今晚是你这半年在家睡得最后一个晚上了。”

“啊？”

徐之羽交道。

“怎么了小子，不想听老师的安排？”

“不敢，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大约有个七八分钟，两人便走到了徐家现在的院落附近，也看得出徐之羽有多担心自己的爷爷，一路向他的脚步像是高山泄水一样不断加快，最后连洛千帆都快有些跟不上。

徐家现在的院落不能说小，但在这僻静处，多少是有些荒凉。

徐之羽一进门，就朝正屋冲了过去，而洛千帆在打量了几眼徐家的院落之后，也跟了进去。

“爷爷！您怎么样了？”

徐之羽还没完全推开门，就焦急的喊了出来。

正屋主座上坐着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虽然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但气度依旧不凡，看得出老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一番风雨的人物。

“之羽，回来了。”

徐崇远看见自己的孙儿回来，高兴地笑出了两排牙齿。

“姑姑。”

徐之羽进屋之后，又转向旁边的一个女子行李。

那女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相貌美的有些惊人，脸上看不出一见脂粉，但皮肤却白皙的有些发亮。

最令人感叹的，是这女子的气度。

这女子正是徐之羽的姑姑，说来也奇怪，徐之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姑姑的名字，而且从他记事以来，从来就没听到有人喊过姑姑的名字，就连自己的爷爷都从来没有。

那女子也不回应徐之羽，只能看见她的眉梢微微地挑动了一下。

“爷爷，您……”徐之羽不知道怎么问才合适。

“嗨呀，没事。”

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乱传，让我的大孙子担心了？”

这时，老爷子身边的一个下人说道：“之羽少爷，家主他今天……”

徐崇远咳嗽了一声，那下人便噤若寒蝉。

“大杨叔，您说。”

对于自己爷爷身体有恙这件事，徐之羽可是一定要追问到底的。

那下人徐大杨压低了声音，好像这样他的声音就能越过离自己更近的家主，只让徐之羽听见自己说了什么。

“今天林越山带人来说了些屁话，家主一生气，就……就咯血了。”

“胡说些什么，我那是天气太干，鼻子出血了”徐崇远的一双大手同事拍向椅子的扶手，近乎纯白的胡子也立了起来。

“又是林家……”徐之羽的身上咯咯作响，也不知是拳头握紧时骨节的声音，也是他的咬死的牙齿。

“之羽，别听大杨胡说，爷爷好着呢。”

说着，徐崇远站了起来，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并无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