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你穷困潦倒，我故意撒钱给你解忧，让你能吃饱饭不至于流落街头，再加刚刚，就是三次。”

鹤衍接着沉默，一向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诡异，‘穷困潦倒’，‘吃饱饭’，‘流落街头’，这样的形容词他真是第一次听。他看了过去，眼眸中多了几分了然：“那，姑娘想如何？”

苏苒脸上带着得意，她逼近了些，问道：“你应该知道，救命之恩要做什么吧？”

鹤衍顿住，看着她突然的凑近，脸色逐渐的不自然，他微微的抬手试图稍稍的推开她一点，但面对她的神色，他最后在她的肩上轻拍了下：“有落叶。”

“……”苏苒轻哼了声，什么落叶，他该不会是想碰她吧，果然她最好看了，看向鹤衍的眼神变了变，虽然有些好看，拐回去好像也不是不行。“你到底知不知道？”

鹤衍手指有些僵硬，他轻咳了声：“以身相许。”

苏苒理所当然的点头：“知道就好，那你许吧。”

“姑娘，我……”“你叫什么名字？”

鹤衍：“我觉得……”“你没名字？我叫苏苒，你没名字就和我姓好了，苏这个姓很好听的。”

苏苒翘起下巴，母上说了，她和哥哥的姓氏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谁都比不了。鹤衍瞳孔微缩：“你，名为苏苒？”

妖族小公主苏苒，是，师叔的女儿，鹤衍万万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妖族的人向来厌恶云渺宗，他神色微变，做不出其他的反应。“你知道我？既然认识，那就清楚我肯定能罩着你了，有没有兴趣来妖族当差？我看你修为挺高的，母上一定会喜欢的。”

鹤衍稍微的退后了一步：“不必了。”

妖皇厌云渺至极，他或许刚到就能被赶走，他也无意参与师叔和妖皇的事，那不是他该管的，倒是听闻妖族小公主修为低，半点未继承父母的能力，他思索着可以将人送回去。“什么叫不必？你要钱还是要别的？我都可以满足你的。”

苏苒发现他的那一步，直接往前走，揪着他的衣领：“你该不会是不想报恩吧？”

“我。”

鹤衍看着她离的如此之近，顿时做不出反应来，身体僵硬，他抬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要拽开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细腻温软让他瞳孔微缩，立刻弹开，他往后，她就往前，根本躲不了。“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报恩。”

苏苒瞄见了他的动作，用力扯着他的衣领：“没有别的方式，只能有一个，否则，你就是欠了我的因果。”

她往上看，直接开口问：“大道你来评评理，他是不是欠我了？我不管，他就是欠了。”

大道：“……”你都说完了，我能说什么。鹤衍身子后仰尽量不离她太近，但又莫名的弯了下腰，就当是给妖皇面子，他提醒：“大道没空管这些。”

苏苒不信这个邪，她往天际看了眼：“你说话，他要是欠了我，你就把对面那颗树上的树杈子给劈了。”

鹤衍悄悄传音：‘算我欠你的，别动手。’大道：‘好的。’鹤衍松了口气，下一秒，一道雷直接劈中了苏苒指着的树。鹤衍：“……”他传音：‘你故意的？’大道：‘不是，我成心的。’苏苒满脸得意：“看吧，大道承认了，你就是欠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再不说那就只能我来取了，比如苏大，苏小，你喜欢吗？”

鹤衍顿住，他大可用个假名字直接糊弄过去，但他私心和直觉告诉他不可行，他只能老实道：“我名为鹤衍。”

“鹤衍？真的假的？我刚刚好像听见了他们喊你云什么？”

当时声音太杂，苏苒没有听的很清楚，但知道确实是姓云。鹤衍莫名的有些紧张，他在可说和不可说直接选择了前者，他信直觉：“我本名鹤衍，不想人知我身份，入云渺后改为云泽。”

刹那间，苏苒松开了他，眼底的神色骤然由感兴趣变成了冷然，她冷声开口：“云渺的人？怪不得。”

“抱歉，苏姑娘说的报……”“我什么也没说，就当没见过吧，记住我走的路，别过来，永远不见。”

苏苒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转身消失在原地。鹤衍正要跟上，听见那句话骤然停住，他轻轻摩擦了手指，刚刚的细腻和温软好似还在，衣领褶皱，他慢慢的要铺平，却又及时收手，莫名的想继续任由这些痕迹在这。这样的想法让他感觉到了危险，没错是危险，他看了眼天际，思绪繁杂，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下一瞬，他又绕了回来，追了上去。大道：呵~再后来是苏苒走哪他跟到哪，一直跟着，好似无所事事，还时不时的帮忙，她要灵草他就暗中去取回来放在她身边，总之她要的没过多久就会出现在她身边。想什么就来什么，和个许愿池一样，苏苒嫌烦了，直接甩了他离开，要不是不想回妖族，她早就能离开了。接连几个月，鹤衍一直都在，耐心十足，在某种程度上两人很有默契，一个玩，一个掩护，互不打扰，偶尔说几句话，当然是苏苒单方面的赶人，“你能不能别跟了？出来。”

鹤衍现身，手里拿着的正是她要的七星草，他拿盒子装好，在地上铺上一层丝缎，将东西放上去。这是他们近来的相处方式，她需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一般苏苒不会要他的，但偶尔真的需要会拿出些价值相当的交换，谁也不欠谁。“苏姑娘，我没弄脏，你可以收着。”

苏苒只扫了一眼，却并未收下：“我上次救了你，你跟了我这么久了，已经算是报完恩情了，别再跟了，我不喜欢你们云渺的人，哪怕你没错。”

鹤衍垂下眼眸：“我是三百年前入的云渺，我欠隐门前任门主一段因果，他仙逝后，我替他打理隐门，对外宣称是他的关门弟子，只是为了还这段因果，准确来说我并非云渺的人，师叔二字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称呼。”

三百年前，那时候的陌尘霄已经在妖族自愿跪着了，苏苒脸上的神色没这么差了，她本身也不喜欢迁怒，只是因为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有些思绪复杂。“所以呢？你不是云渺的人，想如何？”

像是被问住了，鹤衍丝毫不知该怎么回答，所以呢，他根本无需一直跟着她，想报恩大可用别的方式，担心她受伤也能让任青几人过来保护，何需自己亲自跟着。起初他或许能说是看在妖皇的面子，是自己正好无聊，可现在呢，鹤衍被问住了，他看着逐步走近的苏苒，神色有些慌。苏苒直接一推让他撞在了墙上：“说话啊，你是不是喜欢我？”

鹤衍从未心跳的如此快过，他呆在那，看着她压在肩上的手，这几个月其实不小心碰过很多次，很软，他不敢动，也不敢答。苏苒轻笑了声：“怎么？不喜欢你一路跟着我做什么？我以为尊上向来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

他的身份，她知道了，鹤衍两字，要查很容易，与他说的差不多，确实不是云渺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隐门门主，她只是觉得和云渺搭上关系的人都烦。鹤衍小声道：“不是尊上。”

不用这么喊他，也不是多管闲事，只是想跟着而已。“你走吧，母上不会喜欢你的。”

鹤衍忍不住问：“那你呢？”

“长的挺好看的，性格也不错，可惜了，你是云渺的人。”

“我不是。”

“你已经是了。”

苏苒没收地上的七星草，她得承认，鹤衍很不错，可母上不会同意的，不如短痛一下，应该记不了多久。鹤衍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丝恳求：“能不能给我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