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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时候,他藏在他爸爸车后座上,结果他爸爸没有看见他,开车出门了。
他想出来吓他爸爸一下,但是爸爸一直在打电话:“帮我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我,如果有人跟着,立刻把他挤掉。”周楚怕爸爸发现他会生气,把他也“挤掉”,不敢出来打断他说话,所以一直藏在后座。 车开了不久,进到一个别墅的车库里,周楚藏在后座看见了别墅群的名字,也知道爸爸来的这座别墅的主人是个很美的女人。 那时候他还小,根本不理解这代表着什么,只知道爸爸或许不喜欢他发现这个秘密,所以周楚瞧瞧下车,跑出别墅之后,找到了能打出租车的地方,自己打车回去。 现在想想,也真是大胆,不怕被人拐卖了。 直到他后来又大了一点,妈妈怀孕意外摔伤,流产大出血,他找爸爸找不到,又去了爸爸在城郊的别墅,才知道他爸爸是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那个时候,女人的肚子有一点大,周楚觉得她和自己妈妈好像,肚子里都有小宝宝了。 而他的爸爸眼里只有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每走一步路,爸爸都要紧张的护着她的肚子不要摔倒,周楚天生的预感,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好人。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现在我都怀孕了,再不结婚以后肚子看起来大一些,穿婚纱不好看。”
那个女人满脸的愁容,抱着怀里的孩子,一直在问他们结婚的事。
“而且到时候要是孩子生了,没办法给他上户口呀。”他爸爸还没来得及回答问题,就被年幼的周楚闯进去,指责:“你是谁?!这是我爸爸!你凭什么和他结婚?!”
周楚的记忆中,那一次他爸爸打了他,他可能吓坏了那个女人,她抱着肚子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他被爸爸高高举起,一把摔在地板上。 他不止摔的全身疼,他还磕到了头,人立刻眩晕起来。 昏迷前,那个女人正在和他爸爸吵架。 大概是质问爸爸,为什么结了婚,要骗她说没结婚。 “周文生!你骗我!你居然有孩子?!”
别的周楚记不清楚了,只是醒来之后,妈妈肚子里的妹妹没有了,爸爸向妈妈忏悔会回归家庭,他们一家人,又很快恢复到了没出事之前。 那件事,周楚没有告诉妈妈,但他后来去找过别墅,那里已经没有那个女人的踪迹。 她已经消失不见。 后来,他爸爸也和以前一样支持他,喜欢他,对他甚至可以说更加宠爱。 他以为,他向妈妈隐瞒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是最明智的选择,毕竟在他们的生活范围内,男人在外面有女人,直接给钱处理掉也就雨过天晴。 好日子一直延续到周楚上高中的时候,再一次听到他爸爸和某一个人打电话。 “对……再忍忍,等过两年,他读书没出息,随随便便读个大学出来,正好可以把周清也嫁出去,到时候万堃就是我说了算。”
“等到时候,我就和罗晨离婚,把薇薇接回来……” “放心,周楚一点都不喜欢读书,到时候把他养废,把忘生弄进公司,以后整个公司就是我和忘生天下……” “这些年我在罗晨那里受够了气,迟早有一天我要她和那对子女付出代价……” 罗晨是他妈妈,薇薇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周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不知道,后来对他和家人都很好的爸爸,对他的恨有这么深,他妈妈和他们姐弟俩,在爸爸心里甚至不如死了。 原来那个女人的孩子还是生下来了,听名字像是个男孩儿,他的私生子叫“忘生”。 他一直以为应该叫“周忘生”,直到任乔安出现在他眼前,才发现“周忘生”其实是“赵忘生”。 故事有点长,周楚单挑开心的事说。 周楚没讲多久,任乔安就闭上眼睡着了,他把水盆放下,回来坐在床边。 关了照明灯,只留下一盏勉强可以视物的小夜灯,眼看着点滴里的药水流尽,才轻手轻脚把针给任乔安拔掉。 按着她的手背,不让血流出来,周楚的心思又飘了很远。 他长大之后,知道赵忘生和他妈妈短暂的离开过一段时间,但是他爸爸一直念念不忘,暗中寻找他们的下落,甚至一直在为侵吞他妈妈家的财产做准备。 他们随时会被他爸爸所吞噬,他们会成为他得到万堃的垫脚石。 周楚躺在任乔安身边,一只手撑着头立起,另一只手横过任乔安的肩膀,握住的她的肩头。 迷迷糊糊撑着没睡,怕她动一下伤了自己。 今晚不能让她乱动,小心她的伤口,明天还要去做个全身检查,他刚刚囫囵擦过,只能确定她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不敢肯定她有没有别的伤口隐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任乔安有点迷糊,浑身开始盗汗,疼痛迫使她在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 她开始发热,稀里糊涂之中,嘴里念叨着说不定的话语:“妈,你别死,我自己去别人家……” “爸,我肚子饿……” “叔叔总是偷看我……” 三句话,周楚大概摸出了一些曾经的经历,行车记录仪上,准确记载了她把车停在了南阳街口,南阳街一直住着老京城人,大多数都是资产千万,手上却没钱。 若是她父亲住在这里,那么有了这个线索,周楚比较好寻找任乔安的家人。 她心有郁结,要走进她的内心,解铃还须系铃人。 任乔安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她感觉自己很清醒,但是她却怎么都睡不醒,好像有人一直压着她不能乱动。 终于在周楚轻轻叫她名字的时候,任乔安才渐渐转醒。 太阳升起,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周楚把早餐放在办公室里,等任乔安稍微洗漱出来,两个人一起吃饭。 为了照顾她,周楚找了一根很粗的吸管,把配的小菜也打细了,让任乔安吃,这样在吃饭的时候,任乔安有菜可以就味道,还不至于伤到她的牙龈。 等吃完了饭,周楚拿了大号的口罩给任乔安带上,同时给她戴了一副全新的女士墨镜。 “这是昨晚连夜找人买上来的新眼镜,款式要是不喜欢,我们等会儿回来的时候,我再陪你买新的款式。”
周楚向她解释眼镜的来源,还给她戴了一款帽檐很大的女士遮阳帽,想来也是昨晚加急找来的装备。
任乔被他打扮的像个秘密出行的明星,完全看不出来脸上有很严重的伤。 他开着SUV下山,距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宋氏私立医院,这里是宋氏坐落在国医大不远处的医院,国医大的招牌教授在此处当副院长,所以这里是所有国医大的学生梦想实习的圣地。 这里也曾是任乔安想要证明自己实力的地方,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的人生不再追求成为一个名医,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她跟着周楚做了全身检查,得出的结论和昨晚的医生差不多,脸上的淤血需要时间散去,打碎的牙,得等牙龈消炎之后,才能再补一颗。 “牙齿是断在外面,牙龈里面的牙根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再决定要不要做个小手术把牙根取出来。”医生诊断任乔安的情况,周楚紧跟着,前后问医生注意事项。
“暂时不要吃硬的和太冷太热的东西,消炎药一定要吃,隔两天过来复诊。”医生重新给任乔安开药,周楚让她坐着不要乱跑,自己去开药。
从医院里出来,周楚怕她伤心,立刻安慰她:“没关系的,过两天把牙齿补上,我们照样漂亮。”漂亮,任乔安这一生最不屑的就是漂亮,她自认为她和漂亮打不着边。 不过周楚这么劝她,她也奇妙的心情好了一些。 “周楚,这段时间我想住在山上,不想见人。”
她说话的时候有点漏风,嘴疼舌头也生硬,语言说不清楚,但周楚明白她的意思。
“好,我请医生暂时住在山上,等你痊愈了再下山。”周楚点头,开车往城里去:“我们多买几顶帽子,还有你的墨镜也多准备几副,以后也用得上。”
“我们从三号街走好吗?我想吃三号街一家蛋糕店里的自制冰淇淋。”
任乔安提议,并且给周楚指明了路线。
那里的冰淇淋,是她为数不多喜欢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