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若想撇清嫌疑,便须得给我们好好搜摸一遍。”
何百癲双眼射出淫秽光芒。看着阳彬和何百癲淫邪的脸容,岳海青不禁有些害怕,说道:“你们别……乱来,谁敢碰我一下,定让你们吃苦头。”
何百癲笑道:“姑娘先让我们吃些苦头,好得很哪,俗话说先苦后甜,那最后必然还有甜头吃,哈哈,兄弟们,你们想不想吃这位姑娘的甜头啊?哈哈,哈哈!”
边上十几个赤衣汉子齐声道:“想吃!”
也跟着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淫猥之意。郑耀宗叫道:“阳师弟,你……你要神拳令,尽管在我们身上搜,怎地欺负起姑娘来了,传扬出去,你的脸子搁那儿去,师门重律,难道都抛之脑后了吗?”
阳彬正正经经道:“郑师兄,我们搜她身就是为找寻神拳令,可丝毫没有亵渎不敬之意。”
打了个眼色,何百癲会意,伸手便点岳海青穴道。岳海青尖叫着退开,目光射向谢霆,却见谢霆脸无表情坐着,似乎此事跟他无关。何百癲怎容她逃离,晃身追上指尖正欲点上岳海青环跳穴,突听得身后风声猎猎,有人逼近身旁,不敢轻忽,连忙转身防御,发现身后偷袭之人是那模仿阳彬动作的黑脸少年,当即定下心,喝道:“你想干什么?”
傻苍道:“你们想搜她的身,可问过我们同意了吗?”
何百癲见他只一个不修边幅的乡下青年,呆头呆脑的说话口气却不小,斜睨着道:“怎么,这人是你媳妇儿么,还要征得你同意?”
“我劝你做该做的事,别搞东搞西惹祸上身。”
傻苍脸上不动声色。“哈哈哈!臭小子,你什么东西,竟然教训起你爷爷来了,不给点苦头吃,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傻苍道:“你说对了,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给苦头我吃,那我就给甜头你吃,大家互不相欠。”
何百癲大怒道:“好,那就先做掉你这个啰哩啰嗦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看招。”
说完双手成鹰爪,一上一下攻将过来。何百癲除了擅长接发暗器,“屠龙鹰爪手”亦是他擅长钟爱的技艺之一,这套“屠龙鹰爪手”指、腕、肘、臂灵魂快捷,刚劲冲实,腰带肩,肩传臂,臂使肘,肘腕沉稳,力贯指爪,腰身发劲而形于指,柔中含刚,动中带静,招招雄健有力,端是厉害非凡。他一上手便使出拿手绝技,实是有心在阳彬面前卖弄。傻苍适才演练了一遍从阳彬身上“学”来的怪异招式,唤醒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技能,见得对方出手狠辣,上手爪胸,下手爪腹,出招极之凶猛,当即斜跨腿往左闪躲,左手上撩右手下拨,轻轻巧巧把敌人攻势化解掉。何百癲喝道:“好!”
一招“麻鹰捕胡狼”使出,右爪虚击,左爪从右肘下穿出,直扑脸门。傻苍双腿扎实,沉肩摆腰,右臂抡了一圈,佯装攻喉实攻下腹,左手一按一捺,缠上对手左臂,着力往前一打,击向何百癲左胸。这一反击实是大大出乎何百癲意料之外,竟然应变不及,被一拳结结实实打中,还好对方拳上没带内力,并无受伤,但锐气已然受挫,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稳扎稳打起来。何百癲沉着气,将三十六式“屠龙鹰爪手”尽数使将出来,但见他出手崩打、回手抓拿、分筋错骨、点穴闭气等动作形似鹰,神似鹏。整套招式动则刚暴凶狠,快速密集,静则机智稳健,似鹰待鼠,大有"雄鹰展翅"、"智斗狡兔"之感,旁观各人眼前无不出现雄鹰威严刚猛的形象。可无论他的攻击如何迅猛厉害,与之相斗的傻苍总能轻松化解,轻描淡写,颇具行有余力之感。谢霆、郑耀宗等高手看得目瞪口呆,挢舌不已,心中皆想:“傻苍的招式与阳彬适才所使怪招如出一辙,阳彬手中使出,感觉怪异之极,但由他使出,却觉得姿式优美,丝毫感觉不能诡异之气,反而颇有名家风范之意。”
阳彬则想:“这小子是谁,怎地也会使这套招式,而且他比我所学更多,招式更纯更正,他到底是谁?”
何百癲三十六招魔爪功使完,丝毫奈何不了对手,心中渐渐烦燥起来,拼斗中蓦然一声大喝:“小心了!”
手指伸直由鹰爪变铁砂掌,一掌一掌劈将出来,掌风呼啸,似有风雷之声,声势威猛无比。傻苍只有蛮力,虽招式巧妙,却也难以应付带有强浑内力的铁砂掌,几掌下来,便被逼得左支右绌。何百癲感觉对手挡架无力,心中大喜:“原来这小子无甚内力,这就好办了。“当下掌掌向傻苍身上招呼。一旁观战的谢霆顿时焦急起来,傻苍有多少内力功底,自己最清楚不过,铁砂掌素以刚猛而著称,如被击中一掌,轻者断筋折骨,重者内脏碎裂喷血而亡,实是危险万分,当下顾不得,大声提点傻苍如何走位闪避如何接招进逼。傻苍在对方狂风般的攻击下处境原是芨芨可危,听到谢霆提示,按其指点进退攻守,形势立时大大改善,于洪涛巨浪中稳坐钓鱼台。傻苍得以静下心来细看何百癲铁砂掌招式,发现掌式刚猛有余而灵动不足,变招换式凝滞迟缓,实是莫大的漏洞,当下稳扎稳打,守多攻少,静待良机出现。何百癲原本胜券在握,谁知瘸腿汉子一出声指点,对手便即大有进展,于自己攻击应付自如,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汉子把自己出掌方法、攻击意图看得如此透彻,怒的是这臭小子明明无甚真实本事,却硬是拿不下来。愈斗愈焦燥,相持中使出一招“乌龙探涧”,双脚一弹,跃身而起,双掌连环出击,向着傻苍猛扑过去。这一招从上而下的攻击招式既狠辣又巧妙,傻苍知道厉害,不等谢霆提醒,当即急退五步,把来势卸了七分,趁着敌人两掌刚使完尚未变招收手之际,突地双手快捷无比搭上他二腕一拉一架,分开在外头,跟着手指攀臂而上,两手搭在对手双肩上,股坐腰沉,双腿发力,顺势转了大半个圈,把何百癲一百六七十斤重的身子凌空甩了出去。何百癲在空中无处着力,被傻苍这么四两拨千斤借力狠甩,即时向厅外飞了出去,噼啪一声重重落在大雨倾盘的天井之中,顿时全身湿透,他又羞又怒又窘,忙不迭站起,但天井湿滑无比,心浮气燥中站立不稳,脚下一个打滑,又仰天一交狠狠摔倒,这一跤跌得更重,何百癲躺在雨中半天爬不起来。阳彬脸上不动声色,示意手下把何百癲抬进厅内,何百癲此时如一只落水狗,神情萎顿,满脸羞色,站在厅中低头拨弄衣服,突然双手食指一弹,两枚暗器激而出,一上一下,呼啸着同时扑向傻苍胸口与下阴。何百癲身为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与一个无名小卒比武,不但输招并且输势,众人都以为他诚心服输,偃旗息鼓,谁又料得到竟然如此卑鄙,于对手不备当中突发二枚暗器,直取对方要害,要知道他外号“百步癲”其意是说暗器一发,百步之外的人尚有生机,百步之内的人有癲狂之忧。而此时傻苍与他相距不过十步,于毫无准备当中如何能避?危急当中又听当当两声,一双铁莲子被两只从旁飞来的茶杯分别击中,去势减缓,角度歪斜,分从傻苍身旁两侧飞过,落于地上。何百癲两次出其不意的暗器激射,都被人横加破坏,实是从所未有之事,本来已经不要脸子不顾声名,欲一击致敌于死,却仍是功亏一篑,叫他如何不恼怒之极?双眼狠狠盯向飞掷茶杯的瘸腿汉子,如是要喷出火来。谢霆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经历见闻极博,于人心性情也多有了解,瞧得何百癲为人奸险淫猥,便知他必然不甘心落败,便提前把两只茶杯握在手里,果然不出所料,何百癲突施暗箭,谢霆眼急手快连忙掷出茶杯,于千钧一发之际再次救了傻苍一命。傻苍到现在才觉得后怕,定了定神喝道:“独眼鼠辈,阴险毒辣,卑鄙无耻!”
何百癲知道谢霆惹不起,强行收束怒气,脸皮硬生生扯开笑嘻嘻地道:“小兄弟,我这只不过是和你开开玩笑,你瞧我两粒莲子,势道既弱,准头又偏,无非是想吓你一吓,何必生气?”
阳彬向傻苍拱了拱手道:“小兄弟,好俊的身手,请问尊姓大名,师从何门何派?”
傻苍尚未从何百癲阴险无耻的偷袭中回过气来,怒气冲冲回道:“我姓傻,名苍,无门无派。阳老兄,这位岳姑娘的身,你还要搜吗?”
众人听他自报姓名傻苍,无不惊愕异常,忍俊不禁,大黄等四位捕快那忍得住,呵呵笑出了声,在旁大声叫道:“傻苍兄弟,傻大侠,傻不拉叽的傻大哥,哈哈!”
阳彬以为他故意取笑羞辱自己,心下怒气生长,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原来是傻苍傻少侠,幸会幸会,在下孤陋寡闻,不知世上还有姓傻之人,今日是增长见识了。”
傻苍道:“你别文绉绉东拉西扯,我问你,岳姑娘的身你还要不要搜?”
“要搜怎么样,不搜怎么样?”
阳彬好整以暇问道。傻苍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再想自己怒气缠绕,实是大大不该,便微微顿了一顿,和声静气道:“搜就揍你,不搜就放你一马。”
“哈,长江后浪推前浪,傻少侠小小年纪,不但身手了得,性格还直爽豪迈,元某已有讨教之心。”
阳彬抱了抱拳。傻苍见他并不为自己无礼之言动怒,倒是一条难缠的汉子,当下也抱拳道:“晚辈没学过什么招式,只适才偷学了阳老兄的几记精彩绝伦的招式,现学现卖,班门弄斧,还请阳老兄多多包涵。”
阳彬心想:“这小子扮猪吃老虎,他越示弱,我便得越小心,可别上了他的诡当。”
当下微微一笑道:“傻少侠不必自谦,请!”
傻苍先前看郑耀宗与阳彬一场拼战,不但唤醒了沉睡中的记忆,重新忆起以前曾练得滚瓜熟烂的不知名招式套路,也顺带把阳彬及郑耀宗几招精彩把式记了下来,跟何百癲一场拼斗过后,自信增长不少,便道:“晚辈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