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韩之献女人的面，沈林溪把韩卫东这几次帮着去县城拉货的钱付给他。韩卫东一再拒绝:“不要不要，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三嫂要是真想谢我，等娶媳妇的时侯送份大礼就行。”

沈林溪好奇心又冒泡了:“卫东要娶媳妇了？”

韩之献女人嫌弃地撇嘴:“一懒二馋三混蛋，哪家闺女瞎了眼嫁他？”

看样子，母子间的矛盾不小啊。推让了几次，韩卫东坚持不要，沈林溪记下了，真的只能送结婚大礼了。过了腊月二十五，沈林溪也开始蒸馒头了，她蒸的是纯白面馒头。和面揉面上锅蒸都是韩卫国的，她就在一边看着，主要是陪着说会话。“累了就去歇会，别在这里坐着了，怪累的。”

媳妇坐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整的韩卫国很有压力，老婆安静下来，温柔一些了，他还整不习惯了。“韩卫国，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孕妇都是这么神经质吗？弄得沈林溪都有点讨厌自己了。韩卫国急忙分辩道:“没有没有，我不是怕你累着吗？”

沈林溪开始不依不挠了:“你是真心心疼我，还是心疼肚子里的这块肉？”

“当然是你了，我又没见过孩子，疼它干什么？”

“它是你亲生的，为什么不疼？”

“它还没生出来，等生下来再疼也不迟。”

“父母是天性，应该从知道它存在的那一天就开始疼了，你为什么现在还不疼？”

韩卫国答不上来了，这光疼媳妇不行，疼媳妇多一点不行，疼孩子少了也不行。事实是孩子现在就是一小块肉，看不见摸不着，让他怎么疼？沈林溪大概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撂下一句“我去睡觉”，回东屋炕上去了。白天基本上在这口锅做饭，几个孩子都在东屋闹腾，只有晚上睡觉才回西屋。大凤开始学习二年级的内容，小翠还在20以内的数字徘徊，沈林溪不得不信服那句话，有人天生是读书的料，有人压根吃不上这碗饭。这里面不包括大凤可能是穿越者，对她来说小学就是小儿科，也不包括小翠开蒙的晚，属于大器晚成也不一定。“小翠，把本子拿过来，我给你出五道题，做错一道罚你做五道，敢不敢应？”

小翠退缩了，她底气不足，一道换五道，划不来。“算对了有奖励，这个奖励暂时保密，但是，我敢保证你肯定喜欢。”

小翠抵挡不住诱惑，乖乖的递过来本子。大凤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妈妈，我也要奖励。”

她算的又快又准，没理由小翠姐姐有奖励，她却没有。“你要是能帮着小翠姐姐进步，也会有奖励。”

大凤小脸垮了，为毛她的奖励要和小翠捆绑销售？为毛她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是掌握在别人手里？沈林溪为小翠出了五道20以内的加减法，十分钟以后她要看结果的。正在这时，灶间的韩卫国说话了:“凤她娘，大姐来了。”

小翠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沈林溪吩咐道:“小翠大凤，带两个妹妹去那屋玩去吧。”

韩大姐来肯定不是单纯地走亲戚，当着孩子的面谈事情不好。韩大姐一条腿已经跨进来了，刚好小翠也走到了门口，母女几个月没见了，在彼此的脸上笑容惊喜统统都没有。一个是漠然，一个是害怕。“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连娘也不叫了？”

小翠这才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娘……”，接着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就像有人在后面追一样。沈林溪拍了拍炕沿:“大姐，坐吧。”

韩大姐来这一趟说是走亲戚，带的一把子鸡蛋让韩云氏截胡了，她是空着两只手过来的。“三兄弟在蒸饽饽，大男人哪会弄这个呀？俺去帮帮他。”

不怪沈林溪对号入座，她怎么觉得韩大姐在内涵她呢？其实韩大姐确实是这么想的，女人就是洗衣服做饭，生孩子伺候男人的，哪像三弟妹，生了一个接一个的丫头，还生出功劳来了，她兄弟在干活，这位坐上了炕头。韩大姐在娘家呆了不超过十分钟，韩云氏还没顾得上说老三媳妇又怀了个丫头的事。不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是个女人就能生孩子，沈林溪这能算特异功能？难不成还要供着？韩卫国听见了韩大姐的话，隔门回应:“大姐，都上锅了，你陪凤她娘说话就行。”

韩大姐这才在炕沿上坐下，说:“看看，三兄弟对你多好。”

沈林溪没觉得不好意思，点头:“是，我是他媳妇，他不对我好对谁好？对别人好我还不答应呢。”

韩大姐讪讪的笑，有男人疼连说话都有底气。“等会咱炒俩菜，大姐晌午饭在家吃。”

韩大姐连连摆手:“不用啦，俺一会就回去。”

闺女住了小半年，自己今个又是空着手来的，还要在家里吃饭，韩大姐就算脸皮再厚，也是火辣辣的。韩大姐局促不安地搓着衣角，吞吞吐吐地说:“弟妹，俺今个来，是想把小翠接回去。孩子她爹说了……大过年再住在外面不像话，有个孩子闹腾着，家里才不至于太冷清……”沈林溪当初带小翠回来，压根没想去抢人家闺女，她也不缺闺女，不是她拦着小翠不让走，是韩大姐那家人不来接好伐？“好呀，我总归不是她亲娘。等会让小翠收拾收拾，跟着你回家过年。”

大凤派了二凤和三凤扒着门缝在听消息，一听要送小翠姐姐跟着这个不认识的女人走，赶忙跑回西屋报信:“姐，姐，不好了，妈妈要让小翠姐姐跟着那个人走。”

小翠瞬间脸色苍白，低下了头。大凤要冷静地多，她小大人一样问小翠:“姐姐，你到底想不想回去？”

小翠急急地说道:“我当然不想了，他们除了骂我还要打我，光让我干活还不给饭吃。在这里，妗子让我吃饱喝饱，不挨打不挨骂，还能上学写字。我分得清好歹的，妗子对我才叫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