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再生气,也只能对着汽车尾气愤愤地跺脚,拿他们丝毫办法都没有。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半,虽然知道司锦亭挑剔,但晚饭总不能不吃吧,想到这,我闷闷不乐地进了厨房。淘米,蒸饭,洗菜,切菜。我把一切准备就绪,开始炒菜,可菜刚下锅我便听到了陈一礼的声音。“姐,我回来了……”我手里的铲子“哐当”掉落在地,幻听?他不是刚走?我刚出厨房,就见陈一礼朝我奔来,一把抱住我笑道:“司大哥下午去帮我办转学手续了,我去学校收拾了东西,后天去新学校报道……”“司锦亭!”
我忍不住大吼一声,司锦亭却并不理我,越过我跟陈一礼冲进了厨房。完了,油锅还在火上呢。我也慌忙进去,刚一进门就闻到呛鼻的烟味,司锦亭麻利地关火,打开抽油烟机,然后又把手迅速放在水龙头下冲水。我捂着口鼻走过去,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事吧,你烫到了?”
我担忧地问,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不言不语,只是抬起手臂让我看了一下,他麦色的肌肤上有一个小红点,应该是被油溅到了。“那快冲水。”
我忙把他手臂摁倒冷水中,又问,“你家里有没有烫伤药?”
司锦亭摇摇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牙膏啊。”
陈一礼手举着一管牙膏在这时冲了进来,一把推开我走到司锦亭面前,“司大哥,试试这个,以前我姐做菜不小心被烫就用的这个。”
“好。”
司锦亭把手臂从冷水水流下收回来,陈一礼忙递上纸巾擦了擦,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我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当初跟白宇光结婚,陈一礼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私下里能少跟他碰面就少跟他碰面,让他叫姐夫他也是不情不愿。可如今却跟司锦亭相处的这么好,我想到下午他说的“爱嫁不嫁”,脸腾地红了。这么一折腾,晚饭是没着落了。原本想要就陈一礼转校的事儿跟司锦亭好好地算账,可见他因为我的失误被烫伤,所有的不满也只能生生地憋在肚子里。司锦亭懒得出门便点了外卖,每一道菜品都很精致,一顿饭生生地吃掉了我两天的工资。趁陈一礼不在的时候,我小声地跟他商量:“这饭钱我付,还有以后要是住在你这,吃喝的钱都我自己来。”
司锦亭淡然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悠悠地说:“行,等我算好了月底给你账单。”
账单?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我想过,如果我工资不够付他的钱,那就把他的执壶还给他,大不了再把那裙子,还有珠宝什么的都还给他。对了,说起执壶来,他说给我,我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啊,现在放在哪里?我不好意思地开口:“你,你给我的那个执壶呢?”
司锦亭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你又没离婚,不算你的。”
感情他跟我离婚这件事杠上啦?一开始不知道的时候,就用金钱威逼利诱,现在知道了,又想着法地威胁我逼迫我去求他帮忙,这家伙,心机够深的。我闷闷地用拳头敲了一下桌子,冷着脸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嫁给我我就帮你啊。”
司锦亭悠闲又惬意地晃着两条大长腿,懒洋洋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啊,给我个理由啊。”
我忍不住追问,他要不说喜欢我爱我,打死我都不嫁,这家伙跟白宇光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论心眼心计他甩出白宇光几百条街,我要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才能考虑到底要不要付出真心。“你功夫好,行吗?”
他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脸上像是绽开了一朵花,笑的我浑身发毛。“什么?”
我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他走到我旁边,俯着身子在我耳边吐出两个字:“床上……”说完他若无其事地站好,抬手跟陈一礼打招呼:“一礼,吃好了吗?”
我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陈一礼在,我一定跟他拼了!这男人要不要脸!简直就是斯文败类!我能听到自己咯咯咯的咬牙声,在他面前我永远只有被戏弄的份儿。我冲进洗手间拼命地用冷水扑脸好让自己冷静,手却紧紧地攥成拳头,细细的经脉若隐若现。客厅里,司锦亭跟陈一礼的谈笑声不时传来,我越听越刺耳,冲出去对着陈一礼吼:“给我回房去!”
陈一礼愣了一下,看我脸色铁青,吓得灰溜溜地跑了。我站在地上,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司锦亭,满身的怒气。司锦亭懒洋洋地半躺着,陈一礼走了他便打开电视,看都不看我。我走到电视面前直接按掉电源,又挡住他的视线。他索性把双手枕在脑后,悠悠地闭了眼。“司锦亭!”
我忍不住吼道,“他是我弟弟,你做什么事儿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
他不说话,假装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安静地盖着那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睛。我走到沙发边,低头看着他的睡颜,一字一顿:“我知道你听见了,你不是要娶我么,好,结婚前把你所有财产转移到我名下,我就同意,怎么样?”
我故意为难他,让他知道我不好惹。果然,他微微睁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半晌轻轻浅浅地笑道:“你很贪心啊。”
“做不到就别做。”
我咬着下唇,定定地盯着他的笑,半晌又冷冷说,“还有,不许你插手陈一礼的事情,否则别怪我翻脸。”
他突然站起来,犀利冷漠的眸子盯着我:“你翻脸?怎么翻?别忘了你只不过是我公司的一个员工,我不高兴了,你连饭碗都要丢,还想不自量力地跟我斗?”
我一直以来都回避着这个问题,似乎觉得他跟我关系好,我就不要考虑他会辞退我这样的问题,似乎我们两个再争吵,我都不怕他跟我翻脸。可如今这样冷冰冰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我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僭越了。是我僭越了当下属的本分,总把自己跟司锦亭摆在同样的位置,丝毫没有想到,他是那个掌握着我饭碗的人,他高高在上,根本跟我不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