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哟，挺精神的嘛。”

齐暃像是逗小孩似的看了看三具骷髅士兵，其中之一毫不犹豫地挥刀就对齐暃砍过来，被齐暃赶紧临时套上的“冰封装甲”冻成了冰块。　　“喂！真砍啊！”

齐暃叫道。　　林文熙表情非常无辜地回答说。　　“是你说的，想杀了你的都迷上你了，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迷上你嘛~”　　说着还挤出一个假笑，齐暃感觉背后一阵恶寒。　　病娇好可怕！　　“那个啥……之前战斗时中间有段时间你被黑暗魔力附身，失去了意识，所以可能是错过了一些事情。这个说来话长——”　　之前跟赵兴对战时的过程，先是京子和菲欧娜忽然出现，然后林文熙差点暴走，然后是他用灵魂石碎片吸收了林文熙的黑暗魔力。　　这时候林文熙就昏过去了。　　然后才是京子和菲欧娜被抓住，威胁他交出灵魂石，一番斗智斗勇后，对方棋高一着，京子被控制捅了他一剑，他吻醒了京子。　　然后又僵持了好一阵，到后面跟赵兴打了几个来回，林文熙才醒过来恢复意识。　　中间跟京子那段，确实林文熙是断档了，估计不太清楚。　　“呵！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亲密关系……”　　林文熙淡淡说道，扭过头去，很明显是在说反话和气话。　　“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齐暃抢答道。　　林文熙：……　　这什么李寻欢发言啊喂！　　把她后面节奏都打乱了。　　要说啥来着。　　看她没话说了，齐暃顺势走过去，公事公办地说道。　　“我还正要找你呢，跟我一起回卡夏的会议室，我跟你和老陈讨论一下冒险者的事。你刚才去哪了？”

“……咳……我去了之前你自爆下雨的地方。”

林文熙本来想就着京子的话题在齐暃这儿占据主动权，谁知道被他一个猝不及防的“梗”给打乱了，只能借着台阶下，公事公办地说起正事了。　　“去那干什么？打扫战场？”

说着，齐暃想起自己衣兜里还有一片神秘的暗金符文。　　【0#奥尔】　　这毫无疑问是原版游戏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他很想赶紧研究一下这东西的功能或用法，但至少得等到处理完眼前这些事。　　“不是，打扫战场是巡逻队那些罗格的事，况且也没有什么掉落，没什么可打扫的。”

两人并肩向卡夏的会议室帐篷走去。　　“那你是去干什么？”

“你还记得黄敏拿的那块红宝石吗？不知什么原理，那东西似乎能吸收或储存我和我……那家伙体内的黑暗魔力。”

林文熙停顿了一下，齐暃猜测她差点脱口而出的是“我爸”，但还是没有说出来，也许她从理性上一直在说服自己，那并不是自己的父亲了。　　至于林文熙、赵兴和迪亚波罗、黑暗魔力什么的，背后真相到底如何，齐暃觉得有必要跟林文熙做个简单的讨论和确定。　　林文熙的表现已经值得他信任了，这个拼起命来不亚于自己的女孩子，值得一个真相。　　也是时候该放下一切隔阂，跟林文熙交代他知道的信息，和她互通有无了。　　况且，她好像脑子转得很快，如果有她的全心帮助，应该也会比自己一个人整理思路要更有效得多。　　谁能拒绝一个得力的助手呢？　　“记得。那东西叫灵魂石，但那好像不是整体，只是个碎片。”

“灵魂石？”

林文熙侧头看了看齐暃，表情有些意外，也有些开心。　　开心是因为她明白，齐暃能说这些，是确实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而她意外的并不是这个事实，因为她现在等于是在借用齐暃的“职业能力”，两人就像是绑定的账号，或是主账号和副账号。这种关系本就比一般的“队友”要牢靠得多。　　她意外的只是，她本以为她还需要再说些什么，或者经过点什么，才会变成这种“无所不谈”的关系。　　她没想过会这么“顺理成章”。　　“对。关于灵魂石、迪亚波罗和地狱三魔神等等的关系，我一会儿回帐篷跟你细说吧。你先说你的事，那灵魂石碎片怎么了？”

“不见了。”

林文熙表情有些忧心忡忡。　　“一同不见的还有黄敏和白明的尸骨。我问过负责打扫战场的巡逻队成员，时不时她们看漏了或不认识所以没拿。但她们都说，根本没见过那些东西。”

“嗯……”　　齐暃也陷入沉思。　　“你想，虽然那个仪式结束后，地下迷宫地形发生变化，但我们战斗的地方不是直接从地下升上来的吗？正常来说，它们就应该留在原地，总不至于全都消失不见。”

她眯着眼睛说道，表情既冷静又敏锐，是个合格的助手。　　“……这确实是个问题。你觉得，是有人拿走了那些东西吗？”

齐暃也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照理说，那个灵魂石碎片是被赵兴吞下去了，然后得到了林文熙身上的什么“莉雅之血”，开始最后的变身。　　在他们击杀了赵兴之后，赵兴从“迪亚波罗”形态变回人形，他和林文熙一起处决了赵兴。　　随后赵兴的尸体开始自燃，他最后在赵兴的身体中得到了0号符文，但并没有灵魂石碎片。　　当然也许是他看漏了，因为当时情况太过混乱，且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就昏昏睡去，看到0号符文也只是巧合。　　但如果巡逻队事后打扫战场的话，应该不会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才对。　　而灵魂石碎片肯定不会被赵兴几口嚼碎，那东西结实得很，游戏里要到第四幕的烈焰地狱里，那剧情给的什么地狱工匠的锤子才能敲碎。　　就算“迪亚波罗”本尊的牙口，估计也不能一口把灵魂石给嚼碎了。　　当时赵兴吃糖一样吞下去，顶多是跟里面的魔力发生反应，绝不会物理性把灵魂石碎片吞没。　　所以林文熙提出的很有意义，那东西不该消失。　　还有，如果黄敏和白明的尸体也消失，那就更不对劲了。　　这里是“暗黑世界”，不该有任何“侥幸”，如果有任何“异常”，那搞不好就是“某种更大阴谋的蛛丝马迹”。　　“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没法对某个精确的人进行有罪推定，我也只是提醒你要引起注意而已。”

林文熙很客观地说道，随后口风一转，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当然啦，这也不一定就代表什么。　　那宝石——灵魂石，被他吸收了魔力，应该只剩下一个空壳，也不会再诞生第二个大boss。　　我想找到它，也只是想有机会研究一下，我之前注射的‘莉雅之血’和那个‘迪亚菠萝之血’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我会留心的。”

齐暃也宁愿相信是她多心了，但林文熙此前的直觉一向准确，这件事他决定记在心上。　　“至于黄敏和白明的尸骨，也许随着那些黑水都被吸收了，或者干脆就是留在土里了。也许葬身于黑暗的地下就适合他们这种自甘堕落的人。”

林文熙耸耸肩，“我决定，不多想了。”

“唉哟，你也会这么感性吗？这不像是此前算无遗策的你啊，又布置这个又布置那个的。”

齐暃打趣道。　　“以前是没得选，现在不是有你了吗？你不是大家的大腿吗。要是他们卷土重来，就麻烦你再杀一次咯。”

“你是懂抱大腿的。”

齐暃笑道。　　“人家骨子里也是个小女子呢~”　　林文熙掐着夹子音说话。　　“……友军，别开腔！行了，先不考虑那些，一会儿回帐篷，我给你好好说下迪亚波罗的事情。”

齐暃的表情也柔和下来，索性不再去想那捕风捉影的危险了。　　还是那句话，天塌下来他顶着。　　真要有不长眼的捡到那东西，再搞个冒牌大菠萝出来，镰刀伺候就是了。　　“哼，你终于肯开口了。呵……到头来，还是如我所说，跟我合作，把所有信息都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了吧。还端着藏着呢，最后还不是要照本小姐说的做~”　　林文熙用小孩子般的胜利语气说着，那副表情梦回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场“不愉快的对话”，她拿捏起久违的大小姐口吻。　　嘿！这小妮子……　　齐暃心中冷笑，嘴上回击道。　　“照这么说，我记得谁还说过来着，要是帮她完成心愿，之后随便我怎么样。是谁来着，是你吗？”

“……”　　林文熙一个急刹车，忽然停住脚步，斜眼看齐暃。　　“你……你竟然记着那种话！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趁人之危！衣冠禽兽！你无耻败类！色欲熏天！”

说完她加快脚步，嫌弃似的快步走开。　　“咳……我不是说真要兑现……哎不对，等一下！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你当时是说着玩呢啊，空手套白狼呢是吧！你给我等着！”

两人有点像同学打闹一样，开始前后追逐，不过其实谁也没有正经追究的意思，不过是氛围到了，苦中作乐地轻松一下。　　经过此前的死战，两人的关系早已不是几句话能动摇的。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旁边忽然窜出来一位不速之客。　　“文熙！”

确切的说，是三位。　　为首者一身低等级的全身甲，腰上挂着圣骑的单手锤，还有一脸假正经的面相。配上那“深情”的呼唤，齐暃一眼认出，这不就是老朋友马聪吗？　　另外两人一男一女，女的也是之前齐暃和塔妮娅救援过的周薇薇，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级稍小的男生，他就不认识了。　　三人站在通往卡夏帐篷的必经之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特意找林文熙的。　　“你没事吧，文熙！你别怕！我们替你做主！你……别以为你等级高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可是个团队！”

马聪一边抓住林文熙的胳膊，一边瞪视着齐暃，像不认识齐暃一样，大有要跟他拼命的架势，还话里话外直接拉上队友，好一招“裹挟大势”。　　齐暃有些意外。　　想不到能在这儿碰到他们。　　还以为他们之前被当成祭品，经过黑暗魔力各种洗礼，这会儿应该在罗格的统一管理下恢复治疗呢。　　林文熙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她的目光主要看向女生周薇薇。　　之前在邪恶洞窟中她的身份也算几次翻转，但在冒险者那边恐怕不是什么好身份，这让她此刻面对以前的亲密朋友有些尴尬。　　“你们……怎么样了？”

林文熙迟疑地问道。有些怕朋友们劈头盖脸地质问和追究。　　“我们还好，就感觉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一样，现在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好像听从会长的安排，进入什么邪恶洞窟练级，然后……”　　周薇薇却毫无质问的意思，一脸茫然，求助般地看向马聪。　　马聪也显得很茫然，而且他注意力根本没在这上，主要在瞪着齐暃。　　另一个齐暃此前没见过的男生走到林文熙身边，一副甚是想念的样子。　　“我就记得进去之后因为爆炸，你就跟我们走散了。再之后，好像跟我马哥和薇薇也走散了。　　然后……可能经历了一些战斗？就记不清了。　　听说，我们是被一个什么超级强的大贤者给救了，也不知道是谁，我们没见过也没印象啊……”　　男生说着，很无辜地看了看齐暃，全然没有想过他口中说的人就在眼前。　　齐暃和林文熙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惊讶，这还是新鲜的消息。　　本来还觉得安抚冒险者估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毕竟被当成“祭品”，又仪式又献祭的，很容易让人心理崩溃，引发恐慌。　　现在直接就……失忆了？　　不过，倒也是情理之中。　　这些冒险者早就被赵兴当成“祭品”安排好了，说不定早在进入邪恶洞窟之前，就已经感染了黑暗魔力。　　在洞窟里又反复感染，决战时更是直接被“黑水”冲刷，又被“抽出”了不少魔力。　　这么折腾下来，还能恢复正常意识就算很了不起了。　　记忆发生混乱也是正常的。　　“你呢！你怎么样？我们刚醒，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们还以为你……　　还有那些罗格，像是看犯人似的看着我们，不让我们出来，简直是侵犯人身自由。　　我们为了找你，想办法溜出来了……对了，他又是谁！”

马聪语气激动地问道。　　“他……”　　林文熙都有点不会了，她也求助地看向齐暃，这几个人忽然找上门来，又整一出失忆，实在有点突然。　　“不管你是谁！我们不会让你威胁她的！浩子！”

在马聪的怒吼声中，后面的男生有些不情不愿地掏出两把匕首，也是个刺客。　　而马聪则直接掏出单手锤和盾牌，指着齐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