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子的话让大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面露喜色地说道:“达子,这个女孩你认识?”
听大凯这样回答,达子久久地盯着大凯的脸,微微地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让大凯心里直发毛。大凯禁不住急切地发问,“达子,你怎么是这么个眼神,告诉我,到底这个粉裙子女孩是怎么回事?”
达子又望了大凯一眼,正要说话,前台值班的于小曼匆匆跑来,达子他俩一看小曼这紧张样子,说道“哪家媒体来了?”
小曼摇头说,“不是媒体,是公安来了,让你们俩人现在过去。”
俩人一听,都有些紧张,赶紧跟着小曼走,远远看见两位公安人员,一男一女,坐在大厅右侧的待客大沙发上,见达子大凯走过来,非常客气地站起来迎着他俩,两人看到这二位警官,男的英俊威武,女的秀气干练,男警官伸出手和他俩握了手,然后掏出警官证让他俩看过,介绍说“我是刑侦大队的警官刘威,”又指了一下女警官说“她是邰云,是我们大队的法医,我们看到了媒体报导,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情况,所以一起来看一看。”
大凯仔细盯了刘警官一会儿,说道“刘警官,我知道您,从咱们政府网站上看到的,您是刑侦大队的刘队,当年的十佳警官。”
邰云警官看一眼刘警官,笑道,“刘队,看来你可有点名气了。”
刘队望一眼大凯说,“这小伙子是用板车上的大沙发接住跳楼人的员工吧,这位老弟也有些名气了。”
二人听了,面面相觑,达子说道“刘队,邰警官,你们的速度真快,这么一会儿就到了现场了。我们并没有报案啊。”
二位警官相视一笑说,“现在有比报案还快的,你们还没上网吧,”刘威指了一下大凯,“网上这位老兄推着车和跳楼人的录像早都出来了”又对达子说,“你站在他后面,也非常清楚。”
大凯和达子一听说,惊得直吐舌头。邰警官接着说道“这还不算,镜头上出现了你们几个穿水兰工作裙装的女员工形象,还有一个穿黑色裙装的女员工。”
“那是我们总经理啊。我的天,这速度也太快了。”
小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惊讶地说道。刘威说道“这小姑娘,刚才画面上就有你嘛。所以我们到这儿来也不算多出奇吧。能不能告诉我,跳楼的是不是你们的公司高层领导?”
达子答道是我们集团公司的马副总裁。刘队点头又问道,“现在他人怎么样?”
小月眨眨眼睛说道,“当时罗主任听了他的心脏,说还有心跳,有呼吸,所以立即叫120将他送医院了。吴总当时交代的是去总医院。”
刘队说“好,现在你们领我俩到楼顶看一看行吗。”
大凯和达子对视一下说好啊。五层大楼的顶上,有一个三米高的门屋,开开门,就来到屋顶上,上面宽阔得如同大型体育场,四围是一道一米多高的女儿墙,墙内侧用水泥抹成平滑的光面,几个人走过去,仔细看有什么遗留的痕迹,邰警官立即发现女儿墙上有一行用粗碳素黑笔写下的一行小字“我愉快地融化在兰天里,等着你们。”
旁边扔着一只大号黑色碳素笔。邰云从随身的工作包中取出一双白色手套戴上,将碳素笔取起,放入一只塑料袋,将塑料代放入随身的工作包。取出像机拍了现场。刘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对大凯说“孙大凯,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一趟总医院?”
大凯看了达子和小月一眼,有些奇怪为什么单独要他一起走,但毫不犹豫地答道“没问题。”
已是中午,大楼里的客户们到了午饭时间,进进出出,很是热闹,大楼里来往的人们,看着两位警官和大凯他们三人一齐下楼,看着大凯和两位警官出了大转门,上了那辆写着兰色公安二字的专用车。女警官邰云开车,刘队和大凯并排坐,刘队问道“大凯,单独找你来,正想向你了解一下,要知道一个人从一座玻璃幕墙大楼的五楼上跳下,地上一个人推车正好路过,不偏不斜掉在你车上的沙发上,这样的概率是极小的,而且,如果你多走一步,很可能跳楼人正好砸在你的身上,那就非常危险了。你能不能仔细回忆一下整个过程,详细些最好。”
大凯抬头看一眼刘队,只见他目光炯炯,期待地望着他。大凯想把当时看到粉裙子姑娘的情景讲出来,但是不知怎么的,好像自己特别在意的心上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保护意识,不愿意示于他人,琢磨一下,忍住了未说出口,只能讲到“我当时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就掉到我的车子上了,但是刘队,我到了这个中心工作后,有些事发生的真叫蹊跷。”
刘队并没有问他什么事蹊跷,而是问“大凯,你看刚才五楼顶层上那几个字,是怎么理解的。”
大凯双眉紧锁,刚才那一幕,达子一分析,才让大凯意识到,自己也可能是一个死亡的目标,尽管难以置信,但是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愉快地融化在兰天里,我等着你,”是等着谁,大凯我算一个吗,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孙大凯招惹了谁。刘队观察着大凯的神色说“你所知道的能够告诉我吗,因为,按照我们的经验,这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大凯把他进入冠隆中心后的情况都说给刘队两人,只是粉裙子姑娘,他想了想,还是没说。总医院高级病房,吴媛罗伟泽几人还在手术室门口守候,马总裁的妻子刘玉玲双目失神无力地坐在长椅上,马文娟守在她身边,不时地安慰她。当刘威和邰云出现时,马夫人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慌,被刘威和邰云不露声色地捕捉在眼中。刘威和邰云立即发现了吴媛和罗伟泽,过去握手,询问马总裁的情况。吴媛介绍,“医生说吴总裁若不是沙发接住,肯定不可能活,他摔下的姿势也非常少见,平着落下来,后背先着地,发生腰椎骨折,头部随后落下,发生较重的脑震荡,现在正在抢救中,不过医生说,由于送医与治疗比较及时,存在着恢复一定意识的可能,现在正在针对脑震荡重点进行药物与输氧抢救治疗。”
吴媛又补充一句“因为马总裁可能恢复,所以我们未报警。”
刘威笑了一下说道“不用报警,出事是在临街的地点,行人太多,顺手拍下来,向网上一发,比快报还要快得多,这事在网上已经疯传了,我们顺便来了解一下。”
他把目光转向马夫人说“这位是马总裁夫人吧?”
刘玉玲站起来,有些不安地说,“您有什么事。”
刘威对她说,“想和您单独谈点事。”
邰云走上前说“大姐,您跟我来。”
刘玉玲跟着邰云来到过道拐弯的一个角落,邰云悄声说道“大姐,我们建议派人加强保护,您看行不行,马总可能会有危险。”
刘玉玲慌乱地回答说“不用,医院对老马照顾得挺好,我们来陪护就行。”
邰云回到刘威那儿,小声商量了一下,刘威找到值班大夫,提出一定要尽力抢救,加强力量看护好马总,医生很肯定地答应了。刘威一看医院墙上的挂表,已经快两点了,说道“那请你们在这儿照看好马总,我听你们的消息,有什么问题随时来电话。”
说完,拿出一张名牌递给刘玉玲,嘱咐有事给他打电话,与邰云一起离开。刘队和邰云离开后,几个人都默默坐下,大凯打量一下自己的几位同事,罗伟泽脸色苍白,神色沉重,肖丽和马文娟心事重重,眉头紧锁,只有吴媛,不管心中有多大的波澜,仍是平和地坐着,大凯望着坐在身边的同事们,又看了一眼医院的挂表,已经两点多,这时发现肚子有些饿了,心中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但又说不出这种怪异在哪里。这时马文娟对大家说“时间已经不早,中心那边事情不少,我陪着我老婶在这儿看护就行了,你们大家回吧。”
吴媛点头说道“咱们大家先回去,留下文子陪老婶,等下了班,再来看马总裁,你和老婶也轮流歇歇,吃点东西。”
大家站起身告别,出了医院大门,吴媛招手拦下一辆的士,的士一停,吴媛率先开前车门坐在前面,大凯想起小月她们说的,肖丽对老罗特好,老罗却一直牵挂着吴媛的说法,心想,真的应当让老罗和肖丽多接触,因为从他大凯的感觉来看,这两个人也是很般配的,大凯想到此拉开后厢车门,请罗主任先上,罗伟泽到是不客气,谢了一声就上了车,大凯再让肖丽,肖丽客气一下,也上了车,毕竟,她是愿意和罗伟泽多相处的。大凯最后上车,坐在肖丽旁边。车开了起来,大家静静的,只听见车轮稳稳的滑动声,大凯向右面瞥了一眼,看到吴媛的背影,浓密的黑发梳成的大发髻,大发髻下面是吴媛洁白光滑的颈部,被黑色的工作装包裹着,大凯此时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粉裙子姑娘,他终于看到了一年前见过的她,那么,眼前的吴媛应该不是他寻找的人了,但是大凯还是禁不住要拿那个姑娘和吴媛来比对,为什么,因为她们之间真的有些像,如果那个姑娘是一个真实的人,大凯也就没有必要再犯这样的心思,但是,如达子和小月所言,是一个从地板上飘然而出的虚幻人,那就要颇费周折了,实际上,大凯只要一个人,那个他从幼年起就开始寻觅的女孩儿,大凯此时恨不得吴媛转个脸让他看见她的面颊,和那个粉裙子姑娘比一下,可能目光太专注,让吴媛都感觉到了,她的头向后车厢转了一下,但是没有朝他这面转,而是转向另一边,这一刹那间,大凯意识到,盯住吴媛看的,不光是他,还有另一个人,隔着肖丽的罗伟泽,他的目光比他还专注,大凯盯住吴媛看,只是在对比和寻觅人,罗伟泽在意吴媛,要远远比他大凯强烈,人的表情用不着亲眼目睹,从他的情绪中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专注中包含着强烈的情绪,是嫉妒和提防,他嫉妒和提防的人,正是他大凯。可是,大凯心里不明白,你这样爱她,你就去争取,去表白,你在中心的地位,你个人的条件都已经相当不错,为什么要埋在心中,忍受相思之苦,和嫉妒之恨?大凯有几分同情,更感觉到一种威胁,正如达子说的话,嫉妒变成仇恨,是要杀人的,想到此大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时,那个在医院里的奇怪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他悄悄地扭脸看看肖丽,看到的是肖丽的侧脸,嘴唇紧抿,眼睛好像噙了泪水,写满了委屈和沮丧,大凯顿时悟出,两个男人把她围在中间,同时关心着前面的女人,而把她完全忽略,心情怎么能舒畅?大凯想,正好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悄悄问肖丽“肖丽,马总裁出事,董事长和总裁一定来看他了吧。”
肖丽注目地看了大凯一眼,无声地摇了一下头,又把目光凝视着前方。大凯立时明白了他的奇怪感觉是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董事长和总裁都没来探望一下,这难道不是非常的不正常吗。黑夜来临,刘玉玲和文子仍然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两人累了一天,相互依偎着,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已是凌晨三四点钟了,突然铃声大作,主治医生、护士们一齐冲向监护室,两人被铃声惊起,急忙冲到监护室门边,只见里面忙碌着,问进出的大夫,告诉她俩正在抢救,刘玉玲不由得哭泣起来,不是已经有希望了吗,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又过了约半个多小时,主治医生步履沉重地走出门来,向刘玉玲摇头,告诉她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