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你还不快过来。”
邀月冰凉的眼神有了一刹那的温度,语气无波,不容置疑。 怜星下意识的就要抬起脚步,那是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服从。 突然,怜星感觉到左掌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脚下微微一顿,慌乱的情绪飞速退去,脸上已然浮起笑意,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眸中有着从未有过的自信:“姐姐,你为何不下来说话?”
邀月脸上冰冷的神情凝注,怔了一刹那,眼神有一丝出乎预料的惊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怜星直视着邀月,在看到邀月惊讶的神色后,她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快意。 那是在邀月面前可以做回自己的快意。 邀月沉默片刻,面容愈发冷漠,她感受到了怜星与往日的不同,定睛细视之下,她看见了那双牵着的手,看到怜星那双笔直的腿,她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之色:“怜星,你的手脚,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怜星回眸,亦喜亦嗔的望向韩靖,又抬头毫不畏惧的看向邀月,抬了抬左手,踢了踢左足,神情里有几分骄傲,几分自得:“姐姐,我再也不是残废,是韩郎治好了我,他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我已是他的人了,再也不是任你呼来喝去的影子。”
“住口!”
邀月冷声喝道,体内明玉真气汹涌而出,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她脚下旗杆寸寸断裂,连同旗帜也被撕裂开来。 高高在上的邀月落在了地上。 周围识趣的武林人士纷纷散开,没有吃到大瓜的议论声,唯有看向韩靖的眼神满是钦佩与羡慕。 留出来的空地里仅剩下韩靖、怜星与邀月。 怜星不让分毫,挺起胸膛,说出一直不敢说的话语:“我为何要住口?姐姐,你永远都是那般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但我现在已不必怕你了。”
看着两女有打起来的趋向,韩靖适时拉住了怜星。 怜星能说出这一番话来,证明她源于邀月的心魔已破,打就没有必要了。 今日的主角应该是自己和邀月,这是彰显魔门实力的一战。 韩靖从容的走道前方,笑望着邀月:“我是该叫你邀月宫主呢?还是同星儿一起叫你……” “你在找死!”
邀月出言打断了韩靖后面的话语,云袖一抬,一道冰冷的气机透体而出,纤纤玉掌横拍向前,掌风如狂涛般倾泻而下,似浪千叠,直压而来。 韩靖心有所感,身形一闪,残影连环,向左边横移五丈之距。 他的脚尖堪堪落地之时,方才落脚之地的青石板像是豆渣一般碎裂开来,一块块的碎石屑还有冰粒包裹,映着日光,份外耀眼。 无论是邀月这一掌,还是韩靖形如鬼魅的身法,皆让围观的群雄勃然变色,只因除了寥寥几人,其他人没有把握接的下那一掌,更躲不开那一掌。 这还是邀月随手拍出的一掌,差距大到让他们生不出相比之心。 韩靖闪开这一掌,笑容不变:“姐姐,心浮气躁乃是武斗大忌,你这一掌,失之精准。”
两人之间的交锋,从韩靖说的第一句话,就已然开始,高手相争,比斗的不仅仅是武功招式,还有精神、气势、心境。 韩靖这番话看似在规劝邀月冷静,实则是想要激发她内心里更深重的怒火。 邀月沉默了一息,下一刻,她的眼神里再也见不到半分怒意,有的只是更深重的冷漠与冰寒:“你的确是难得的高手,值得我认真出手,本宫主说的话向来算数,说灭你满门,就灭你满门,你会是第一个死的人。”
邀月果然不愧为绝代世界江湖里的第一人。 韩靖暗暗称赞,不仅仅在转眼间收敛心绪,反以言语给自己心理压力,从某种层面上讲,邀月一旦堪破心魔,修为必然会反超怜星。 “是吗?”
韩靖接过话语,微微一笑,“姐姐既然如此有自信,敢不敢跟我赌上一赌?”
“本宫主何需跟一个人死人相赌?”
邀月反唇相讥。 话音方落,白影一闪,如惊鸿过隙,眨眼已至韩靖身前。 她右手抬起,周围白气凝聚,化作粒粒冰晶,一掌劈向韩靖面门。 明玉功催到了极致,周围空气仿佛都已冻结,真气如白色烟雾,浩浩荡荡蹿出,寒人心魄。 这一掌招式看似简单,实则已然封锁住韩靖所有闪避角度,返璞归真,威力大的惊人。 张箐、慕容九见到这一招,花容失色。 黑蜘蛛、顾人玉等人眉头紧锁,即便这几十天他们的武功进步极大,身手完全能称得上是一流好手,可面对这一掌,心中只有无力之感。 他们知道韩靖武功高超,但也不禁心生担忧。 只因韩靖实在太过年轻,出手的次数也少的可怜,根本难以判断出他到底有强,会是邀月这种百年难得一见之人的对手吗? 唯有怜星还算淡然,她知道,争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掌劲未到,寒气已凝,笼罩身体四周。 韩靖体内九阳真气与金钟罩同时应激,肌肤泛起暗金之色,炽热的九阳真气遍布全身,一扫体表的寒僵之意。 他挥出右拳,肌肉抖动,将衣衫抖得笔直,一拳挥出,拳上仿佛压了一座小山,千斤巨力,挥洒而出。 拳影与掌影撞击在一起。 嗡的一声,好似结着厚冰湖面猛然炸开,气机四溢。 一股灼热之气与一股奇寒之力交杂碰撞,如同火树银花向四周蔓延开来,离得稍近的武林人士,不是被冻的身上一抖,面色发白,便是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火烤,炙疼异常。 众人有苦难言,纷纷往后暴退,留给两人的空地更大了。 群雄后退的功夫,两人已再度交手数十招,邀月宫主的掌法快的不可思议,缥缈灵动有之,奇绝诡异有之,而韩靖的拳法厚重沉凝,大巧若拙,势力相合,刚柔有秩,一时之间难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