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忧愁的人不止一个叶星橙,还有方家祖宅中的老太太彭奉珍。作为渃星电子的老当家,通过几十年的兢兢业业,如今公司业务,已遍及天南海北,在商海的角逐中,渃星电子紧跟时代,海纳百川,通过主板上市的推力,一跃成为业界的翘楚。而自丈夫过世后,彭奉珍忽觉自己到了风卷残烛之年,于是她将公司全权交由孙子方澍野打理,除了挂名参加一些公司的大型活动,她已很少出现在公司了。说起孙子彭奉珍十分欣慰,毕业于常青藤名校商科的澍野,没有坐在前人的江山上坐享其成,自毕业后便投入家族企业的他,将电商理念与产品研发结合,开创了渃星电子的新时代。可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婚事迟迟没有动静。这商界名媛,大家闺秀,也见了不少,也曾见他和女孩子谈笑风生,可每每问道,却总是给人一个淡淡的笑。每每看着,彭奉珍又会想到澍野十二岁那年,他父母意外身故的那场家族噩梦,她想这事一定在这孩子心里头种下了阴影,才让他那么喜欢孤独,那么害怕接近幸福。自打春时不小心摔伤了胯骨,保守治疗后,彭奉珍心里就七上八下,想着专家建议的髋关节置换有可能引发的肺栓塞风险,她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说实在她倒不像其他的长辈,盼着门庭添丁,儿孙绕膝,就是想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能有一个靠谱的女人陪在澍野身畔。这两个星期,她拿着各家名媛的照片资料,一个个比较,一个个观察,那漂亮的是真格的漂亮,那贵气逼人的也真格的是贵气逼人。若论门当户对,这资料里的女孩子,哪个都不差的,只可惜她特意邀来的几位,没有一个能让澍野生出些特别的兴趣来,那孩子见过后,还是那淡淡的一笑,还是那忙忙碌碌的上班加班,让人焦急。“我们方家的澍野就没有女人缘吗?”
这天从赵秘书手中接过一沓资料的彭奉珍,不禁头痛地发了脾气。“如今像澍野这般当单身汉的,圈内也不少,现在都说婚姻是纸婚,年轻人越发地喜欢过自己的日子了!”
赵秘书感慨道。“我们方家也不曾有过什么圈子圈外的挑剔,澍野若瞧上,只要这人品过关,举止得体,我便顺了他的心!”
“老人家,听说熙廷酒店搞了几场高端相亲酒会,反响十分地好,您若有意,我可以开车带您去瞧瞧!”
“我再上心,澍野不上心又有什么法子?”
彭奉珍只觉这问题不在自己这边。“昨天我见澍野瞧他母亲的照片呢,他说啊,现在的女孩子眼里藏了针,相面摸骨的本事一出出的,只觉刺地慌!”
赵秘书一旁提醒道。“哦?”
想起儿媳那大方庄重,彭奉珍也十分感怀,想当年她还嫌儿媳只是个普通的英文教师呢,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倒真觉得那场车祸将好端端的人收走了,不然这家里不该只是她这个老太婆的无聊声音。“我明白了,去熙廷酒店联络一下,此事不必瞒澍野,让他心里有个底,告诉他我决定做手术的事,他便明白了!”
渃星电子五层的私人办公室内,方澍野听了赵秘书的转告,年届三十的他在接掌整个企业后,脾性已在繁忙复杂的工作中磨练地十分沉稳内敛,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淡淡一笑间认同了祖母的决定。幸福的模样,他没有想过,也懒得去描摹,他爱独处,并相信独处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