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点多钟的时候,顾心怡接到了秦丽雅的电话。比起昨天来,休息了一夜的顾心怡好了许多,勉强可以正常交流,她想了想,回话说,“秦姐,我想我可能没法去您那里上班了,很抱歉,我一会儿会把那五万元的卡给您送过去,您再找人吧,不好意思。”
“怎么了这是?嗓子都嘶哑成这样了?看来感冒挺厉害的,你住哪里呢?我过去看看你。”
秦丽雅只说关心的话,不接顾心怡的茬。“秦姐……”秦丽雅打断了顾心怡的话,“感冒了想休息就休息,给你一星期的假没问题吧?其他的都别提哈,我不接受。”
“不是感冒。我……我这边发生了一些事,需要处理……一时半会儿没法静下心上班,所以……”“有事你就处理,需要帮忙你说话,什么时候处理完什么时候过来上班,需要钱的话,我再往你卡里打一些,按每月五万的标准给你打二十万,你看如何?”
秦丽雅真是难得的好老板,如此慷慨,令人难以招架,何况此刻如此脆弱的顾心怡。顾心怡只得答应秦丽雅处理完事情过去,坚决拒绝秦丽雅再往卡里打钱的好意。蓝则轩去了医院,留顾心怡一个人在家,他坚决不同意顾心怡过去。蓝则轩似乎已打定主意,不打算让顾心怡再见到她那个又混蛋又吸毒的前男友,她还是傻乎乎一点单纯一点比较好。顾心怡站在阳台上,下单识地拨弄着她之前挂在那里那只风铃,心里乱糟糟的。蓝则轩从医院回来时,她仍站在阳台上保持着这个动作,甚至没有察觉到他到了她身后。“妞妞……何世宝已经出院。你可以放心了。”
蓝则轩温和地笑着告诉顾心怡。“这么快?”
顾心怡疑惑地看向蓝则轩,“您是不是在骗我?”
从他昨天倒地流的那一滩血来看,应该伤得不轻,她一度怀疑他会没命,怎么可能这么快出院?“当然。”
蓝则轩点点头,扬扬手中文件袋,交到了顾心怡手中,“出院手续就在这里装着呢,自己看。”
顾心怡果真打开文件袋取出来一看,果然是何世宝的出院手续,她盯着那手续好一阵发呆,然后才问蓝则轩,“他去了哪里?是跟他一起的那女人接他出院的?”
蓝则轩摇摇头,伸手将顾心怡耳畔的一缕发丝替她别入耳后,应道:“他要回老家,我安排人去送他了。”
“回老家?”
顾心怡重复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何世宝的家据他自己说在西南部滇桂交界处的一个偏远小山村,他曾说以后不会再回老家,要发愤图强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早日在这座城市里扎下根。顾心怡与他交往这几年,从没有见他回过家,逢年过节也不回。顾心怡从来没有怀疑过何世宝的绘画天分,她认为他很有灵性,只是需要时间沉淀,需要一份耐力,再就是被人赏识的机遇。她曾许愿给他,要他好好努力,等她攒够买婚房的首付后,就攒钱帮他开画展。绘画进展不顺的时候,何世宝常会怀疑自己,多有抱怨,常有放弃的想法,顾心怡总是坚定地告诉他,他一定会成功,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磨砺。她不只是说说来安慰他,她真是那么认为的。如果他回了那个小山村,会不会就此埋没掉自己的绘画天赋?从那样的偏远小山村考出来是非常不易的。何世宝以前就曾经常给她讲他过去的那些艰苦的求学及学画经历,她都会听到落泪,非常心疼他。如今,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他甩了她,且当面辱骂她,她甩了他一巴掌,又砸了他一汤碗。两个人的感情彻底终结,那个雨夜之后其实已结终结,这一次只不过是关上最后一扇窗而已。爱情是多么脆弱的东西,五年的时光美丽的如同温润的青花瓷,看起来那么令人爱不释手,一旦坠落在地,便成无法复原的碎片。偶尔划过心头,总会血流如注。令顾心怡不能释怀的是,就算何世宝不爱她了,心已另有所属,卷走所有的钱也就罢了。她虽然气愤,痛不欲生,却也无法强迫人家来爱自己。只是,他为何分手之后还要狠狠地在她心头划下这深深一刀?不是已经各奔东西了么?她虽然口口声声要向他讨要被他卷走的二十万元钱,可除了在车站偶遇那次她提了一下,她并不曾认真再去找他追讨,也没有因为对他心有不舍而死缠乱打,他昨日那样骂她,真的有必要么?“妞妞,想什么呢?”
蓝则天扶住顾心怡的双肩,晃了晃,唤回心神恍忽的她,“饿了吧?早上就喝了几口粥。想吃什么?我给人做。”
顾心怡仿佛没听见蓝则轩说什么,定定心思,默默地看了蓝则轩半晌,看得蓝则轩心里直发毛,方听到她说,“谢谢您,总是给您添麻烦。”
蓝则轩笑笑,摇头,没有说话。“我想回去。”
“我去做饭,吃过饭送你回去?”
蓝则轩不放心她,不想她走,又不忍拂逆她。顾心怡不作声,蓝则轩抬手看看时间,“你昨天说你姐不在家?”
“嗯。她回Y城一趟,差不多该回来了。”
“好吧。”
他今晚要开会,有可能要开通宵,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正想着如何安排,既然她想回,那就回吧,蓝则轩驾车送她。一路无话,快到她姐姐楼下的时候,蓝则轩放缓车速,看了顾心怡一眼,“昨天发生的事儿已经结束,不要再想。我前一段时间比较忙,你找朋友的事也没帮上忙,节后有些空闲时间,你可以把你朋友资料给我,比如相片、姓名、身份证号什么的给我,看能不能帮你。”
“哦……”顾心怡应了一声,没了下文,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人家好歹是一军之长,成天为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怎么行,车停下小区门外,顾心怡下车时,才说了一句,“找我朋友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己慢慢找吧。再见。”
蓝则轩本来想让她开心,结果被拒,也无可奈何,目送顾心怡的目光消失在楼梯口,才驱车离开。顾心怡回到姐姐家时,姐姐果然已从Y城回来,见她神色不对,便过来关心地询问。顾心怡不想提昨天的事,便推说感冒的厉害,只想睡觉。顾宝怡不疑有它,叫她吃过东西,喝了药之后去休息。会议结束时,晨光已显。蓝则轩是精力充沛型人士,这样的时候,不但没有觉得累,反而更精神奕奕。在其后出了会议室的胡政委,紧走两步赶上前来,与蓝则轩闲聊着往宿舍楼走,左右无人的时候,他站下来,拦住蓝则轩,“则轩,昨天晚上网上的一则消息什么《两男争一女,一男被打倒在地》,我看见图片中的那个男的好象是你,我没看错吧?”
“对。是我。”
蓝则轩爽快地承认。“这么说,这则消息属实?”
胡政委追问。“纯属扯淡!”
蓝则轩突然莫名恼火,爆了句粗口。“假的?”
胡政委大为不解。“人是真的,消息是假的。小事一桩,却弄得天下皆知。我对如今的网络真是哭笑不得。”
“是让人头疼。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这真假难辨的消息,如何能止于智者?防不胜防。还是要多注意。”
“随它吧!你都说了防不胜防。”
恼火归恼火,蓝则轩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警卫营和网兵同在一个宿舍楼,又都直接归属蓝则轩领导,领导们在会议里开大会,他们在凑到宿舍里开小会。讨论的话题自然跟昨晚删除的那则新闻有关,细心的人早已发现,蓝军长怀中的那个女子正是上次小王带上出入各家酒吧歌楼的女子。好奇啊,太好奇了。白天大家都忙,到了晚上,全晃悠着扎堆到小王这里刺探“情报”,小王命苦啊,昨晚跟何世宝斗争一夜不曾合眼,白天打发走这神道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饭也没吃一口,先爬床上补觉。可是,每回补觉,都会被打搅。“王大头,你昨晚又没干好事吧?老实交待,干什么去了?”
“王大头,上次你带着出入酒吧歌楼的那女子到底什么人?跟咱们首长什么关系?能不能透露一点?”
“王大头……她是不是咱们首长的相好?”
“去去去,你一边去,问个话都不会问,什么叫相好,多难听,应该这样说,王大头,她是不是咱们首长的心上人?”
“咱们首长有夫人,这能算心上人么?这不是违返纪律么?会不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你懂个啥,动不动就军事法庭。你都没想想,首长那老婆能算老婆?一年到头见不着个人,咱们首长都奔四的人,这还膝下空虚后继无人,眼看着革命的香火就得在这儿断了,有个心上人算啥。难道首长一年到头苦行僧似的苦哈哈的,你心里就高兴?”
“我我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啥意思?”
“行行,你俩别斗嘴了。喂,王大头,你再不起来交待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哈。各位,一二三,起!”
一群人把小王从床上扯起来,一二三四往高里抛,抛了几个回合,小王终于受不住了,连声叫饶。小王着了地,把他知道的一些情况简略地说了下,然后说,昨天那事儿,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据我判断,咱们首长是有点喜欢顾心怡,或者还有可能特别喜欢,但咱们首长对顾心怡一直是以礼相待,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而且我也相信咱们首长决不会那么无聊,人家顾心怡也不会。首长的老婆虽然没有尽职尽责,但爱慕咱们首长的女人这些年咱们也没少见,哪个不出众,首长真是把持不住自己的人,早那什么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一件事来,上次我回家,我爸曾给我提过那么一句,说他见过两次有个漂亮的年轻女子进出过首长家,我当时都没当回事,以为是首长请的小时工收拾家,看来她应该就是顾心怡。”
说话的这位,正是与蓝则轩住同一单元的李叔的儿子李佑德。“哎哎,小王,那首长跟那顾心怡如今进展到哪一步了?”
“这个,据我看哈,有可能是咱们首长单相思,顾心怡那边好像没什么……”“这样啊?那不成!那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咱们得帮帮首长,让他从此结束苦行僧生活,有属于自己的温暖。”
“这恐怕不成。不管怎么说,首长都是有老婆的。再说,如果我们看错了,首长根本没那意思,那岂不是太那啥了。”
“这有啥。首长一年到头苦行僧一样,不近女色。就算他没那意思,只是性格或者其他什么方面跟顾心怡比较投缘那也好啊,大家看这样好不好?”
“怎么样?”
众人异口同声看向刚子,数他说得最兴奋,也数他鬼主意最多。“这不是马上就8月22日了么?”
“那又怎么样?”
“你们傻呀,8月22日是首长的生日,咱们正好找这个借口让首长请客,蹭一顿好饭。把那个顾心怡也邀请来,咱们给首长撮合撮合把把关如何?”
“呸!就你小子,你要给首长撮合,要给首长把关?谁给你那么大脸了。你省省吧,想蹭饭可以理解,说到把关你还是早点拉倒吧!”
都是一块摸爬滚打多年的战友兄弟,说话尖刻不留情面是常有的事儿。“哈哈,看看看,你们没意思了是不是,我说的把关就是看看那个顾心怡,看看咱们首长是不是真喜欢她,撮合普通朋友也是撮合啊,难道你们没想见见这个顾心怡,你们一点好奇心没有?没有深更半夜不睡,你们在这里是干什么?”
刚子清清嗓子,干咳两声,干笑两声,又是狡辩,又是揭一众战友的底。“好吧,看在你辛辛苦苦出馊主意的份上,咱们就陪你玩一回吧。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一致通过了。“这好办。咱们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刚子招手叫大家附耳过来,一通讲述,大家连连点头称妙。“欧耶!”
刚子的方案在大家的齐声欢呼中一致通过。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蓝则轩被瞒了个严严实实。顾心怡自从那天回到姐姐家,就没有下过楼,更别提去蓬莱阁上班了,秦丽雅倒是不错,打过那一次电话后,再没有向顾心怡提起过上班的事,偶尔打电话过来,只是关心问候。顾心怡每天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半夜时常会惊叫着醒来,一身冷汗。顾宝怡也不疑有他,只以为是感冒的原因,每天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劝妹妹多养几天,不急着去上班。蓝则轩却不声不响,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来。姐姐去上班的时候,她偶尔拿过手机把玩,才发现,尽管款式完全相同,这已不是她之前那款手机了,外面看不出什么来,她一翻里面的内容,立即觉察到不同。这才回忆起那天跟何世宝在饕餮人家吵架时,她最先砸出去的就是手机。这一只,正是蓝则轩之前送她她没要的那只,不想他暗中帮她换了,这只又回到了她手中。也幸亏这样一换,姐姐才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否则的话,被姐姐发现问起来,她该从何说起?最低限度也得撒个谎吧。还有她的包,他也帮她换过了,款式也差不多近似,连姐姐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大事小事,事事妥贴,在他那里好象根本都不叫事。他的这一份淡定从容周到真的令顾心怡很佩服。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一直就是这样波澜不惊的承担着一切,给她们母女三人安稳幸福的生活。她一度对此不以为然,觉得生活太平淡无波了,就是一日重复一日。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每一次置身其中,她都不由自主的崩溃抓狂。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当事人,而他是旁观者?顾心怡不这样认为。这几日,躺在床上,顾心怡一个人反复回想。她意识到,多年的顺风顺水,使得她的性格中多多少少有一些缺陷。没事不觉得有什么,一遇事便不能冷静思考,行事冲动,不计后果,还认死理儿,不太容易听人劝。这需要好好修炼。顾心怡最后这样告诫自己。想通了一些,顾心怡慢慢恢复了一些精神,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回去蓬莱阁上班时,她接到了小王的电话,小王在电话里告诉她,首长蓝则轩这两日身体不适,在家歇几天了,他准备去家里看看他,陪他聊聊天解解闷,白天没时间,准备晚上去,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哦,首长病了呀?什么时候的事?……去,当然去。咱们带什么东西?……不用带?不太好吧,空手去看病人?……哦,带东西他还不喜欢,脾气真怪,那好吧,我晚上七点钟会准时到……咱们在首长家楼下碰头就可以,不用接,我找得到,好,就这样说定了。”
顾心怡跟姐姐打了个招呼,打了辆的,晚上七点钟准时出现在了蓝则轩家的楼下,奇怪的是没见到小王,不过,她倒是看见蓝则轩的车停在楼下。顾心怡拿出手机,拔打小王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小王就迅速接通了电话,还没等顾心怡开口说话,便十分热情地问,“心怡姐,你到哪儿了。”
“你首长楼下。”
“哦,我刚刚有点事儿,先上来了,马上下来接你哈。”
“你上去了呀,那行,你不用下来了,我找得到,我自己上去就可以。先挂了。”
顾心怡挂了电话,上到五楼,按响了蓝则轩家的门铃。“小王,这又是谁,你到底请了多少人来?!开门去!”
听到门铃又一次响起,蓝则轩皱了皱眉,面色不大好。这帮小鬼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家里已有二三十号人了,怎么还有人在按门铃?小王刚才跑到阳台掩了门接的顾心怡的电话,接完电话装作尿急的样子直奔洗手间去了,蓝则轩根本不知道门外是顾心怡。小王在洗手间里应道,“首长,我正在方便,不方便去开门,还是您亲自去开门吧。”
小王故意推脱。“刚子,去!”
“首长,这花儿你平时都不修剪,好多干叶子,我帮您修剪修剪。”
“佑德,你去!”
蓝则轩喊了李佑德一嗓子,已有压不住的火气。“首长,我我我,您家这门,我弄不了。”
李佑德挤眉弄眼,一脸为难的样子。蓝则轩目光一扫,二三十号人都挤进厨房,装得很忙活的样子,他气势汹汹地站起身骂了句,“这帮兔崽子,闹什么鬼!也不怕挤成肉饼。”
骂归骂,门还得开。蓝则轩走向门边,所有的人马上放下手中的活,悄无声息地凑近了来,探头探脑。蓝则轩打开门,见是顾心怡站在门外,不由一愣,脱口而出,“妞妞,是你?!”
身后的人不由的全瞪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首长口中的妞妞。顾心怡突然听到蓝则轩叫自己妞妞,不觉微红了脸。前几天蓝则轩好像就在叫她妞妞,那时她心神慌乱,几乎没怎么注意到,今天忽然一听他这样叫,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应一声还是装作没注意。稳稳神,刚要问声,“首长好”,忽然就发现蓝则轩身后探出许多脑袋,每个人都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她。“呃,这是……呃,首长,听小王说您近来身体欠佳,我过来看看您。”
大概他们也是过来看望首长的吧,可是这个首长怎么看上去不像有什么病的样子?顾心怡心下狐疑。“哦……快进来!”
蓝则轩一边招呼顾心怡进门,威严的目光向身后一扫,所有的人瞬间散开,各就各位,去忙活了。“小王,你站住!”
小王冲刚进门的顾心怡挤了挤眼,刚才离开,被蓝则轩喊住了,“我身体欠佳?是你搞的鬼?你给小顾打的电话?你邀请小顾过来,又弄了这满屋子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除了小王,今天来的人没有人见过顾心怡,更不可能找得到顾心怡。这一点蓝则轩心里还是清楚的。小王满脸堆笑,挠挠头,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冲顾心怡眨眼,“首长,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还有心怡姐只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给您过个生日而已。其次就是想过您这儿来蹭顿饭吃,您不会不高兴吧?!”
顾心怡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自己真的没看错,首长真的没病,可是首长今天生日,这小王,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偏说他病了,还说不用带东西,自己也实在,竟然真的赤手空拳的来了。顾心怡忙点头,“哦对对,小王是这么说过,是我粗心记错了,那个,我忘记准备礼物了,我再下去一趟哈,马上回来。”
“我不高兴有用?一边凉快去。小顾,不要听小王瞎咧咧,人来就可以,不拘俗礼,小王爱折腾让他折腾,让他眨眼去,不用理他。来,坐下,小王,给小顾沏茶去。”
“是,首长。心怡姐您坐,上好的茶马上就来哈!”
小王笑嘻嘻的屁颠屁颠地去了。“诶诶小王,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姑娘吧,饕餮人家……”“嘘……”小王连连点头,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泡茶泡茶,上好的茶。多干活少说话,才有进步空间。”
“刚才你听到首长打开门后叫什么来着,叫得好亲昵哦,充分体现了这个大男人温情脉脉的一面:妞妞……”“梆!”
刚刚说话的人头上挨了一擀面杖。蓝则轩看了看顾心怡,顾心怡也看了看他,两人一时无话。顾心怡其实想向他表达一下谢意,又觉得只是说声谢谢未免太轻飘了,倒不如不说,半晌,她笑着轻轻说了句,“祝您生日快乐。”
蓝则轩笑笑,“谢谢。你没事儿了吧。”
顾心怡点点头,“多亏了您。”
“傻话。”
简单地说了两句,两人似乎都找不到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蓝则轩只得叫小王,“小王,冲杯茶这么费事?”
他哪里知道小王是故意磨蹭,给他与顾心怡留出时间和空间。“来了来了,马上就好……”小王在厨房里一连串地应着。顾心怡忙摆手,“不急不急,我不渴。”
说完她暖暖地笑着,看进蓝则轩深潭似的目光轻轻说了一声,“那个,我过两天补给您礼物哈……”这耳语一般的声音,温软的笑瞬间就莫名荡漾了蓝则轩的心,心头某处颤了一下,便有波澜在起伏,他就那么看着顾心怡,没有接受也没拒绝更没有回应。门铃声再度响起时,小王总算从厨房捧了茶过来。“这又是谁?!”
蓝则轩的眉头终于忍无可忍地拧在了一起。小王忙点头哈腰地赔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蛋糕和礼物来了。您安坐,我去开门。”
小王打开门,果然是送蛋糕和礼物的来了,小王招呼道,“来来来,厨房的帮工们,过来几个,帮忙拿蛋糕了……”一只特大号的蛋糕被抬进来。各人准备的礼物也过来了,小王附在顾心怡耳边说了两句什么,顾心怡点头微笑,说声谢谢。《生日快乐》的背景音乐一放,庆生彩花一挂,庆生的气氛马上就渲染出来了。顾心怡起身帮忙,被宋正刚为首的一众人给制止了,“您是今天的贵客,负责陪我们首长说话就可以了,这些粗活儿有我们这些粗人干哈……您就不用动手了,看我们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动动嘴指导指导就可以哈……”“小顾,你坐着吧,由着他们闹,没把他们踢出去就不错了,不用帮忙。”
“对对,首长说得对!您请坐哈,马上就好。”
很快地,一切布置就绪,别开生面的生日宴会开始了,大家把所有能权当饭桌用的全搬到了客厅里,连小案板都被了过来。大大的蛋糕摆在中间,五花八门的菜围了一圈儿,蓝则轩坐在主位,顾心怡坐在他左手边,其余的人依次团团坐下,围了一个好大的圈子。宋正刚清了两下嗓子,笑容满面地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往下按按手,“大家公认我是话唠,今天咱们首长的生日宴,我就是当仁不让的主持哈,小王就权充摄影哈,那个,稍等一下,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首长,您今年贵庚?”
满座哄堂大笑。“刚子,你歇了吧。连首长的贵庚都不知道,你主持个头哇。还是我来吧。”
小王将摄像机挪开,冲宋正刚按按手,“我可以身兼两职。”
“你知道?”
宋正刚表示怀疑,极为不信任地看看小王,方才坐下,“你真知道?”
小王示意宋正刚安坐,一手举着摄像机,一手挥舞着兴奋地扬声说道:“在生日宴开始之前,我首先暂时代表一下下咱们首长和大家欢迎心怡姐今天来参加首长的生日宴哈……来,大家鼓掌,掌声热烈点……”小王说完,赶紧将摄像机拿好,开始摄录。“欢迎心怡姐光临首长生日宴……”一张张笑脸,一阵阵狂吼,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掌声。顾心怡忙起身笑着道谢,“谢谢大家的热情,能参加首长的生日宴心怡三生有幸哈,咱们今日生日宴的主角可是首长,我就不喧宾夺主了。”
“嗯嗯,心怡说得对,那么咱们的生日宴就算正式开始了哈……点生日蜡烛!”
小王在摄像机后面吼了一嗓子。大家一齐起立动手点燃生日蜡烛。“祝您生日快乐预备起!”
小王又是一嗓子。大家笑着打着节拍开心地齐声唱,“祝您生日快乐……”一束束笑眯眯的目光在蓝则轩和顾心怡周边环绕,蓝则轩不动声色,由着他们闹,不想扫他们的兴,顾心怡则浑然不觉,唱得开心起劲,还时不时侧目看看蓝则轩,见他似乎并没有多么喜悦,还假装无意地在打节拍的时候肘部轻轻碰碰他,意在提示他不要一付没有表情的样子。唱完歌,一阵猛吼“祝首长生日快乐。”
蓝则轩和大家一起吹熄了生日蜡烛。宋正刚嘻嘻哈哈地提示,“首长,闭上眼睛,双手合抱成拳,许个愿。”
“没有愿,不用许。”
蓝则轩拒绝配合,这个强势的男人,他不可能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做自己看来都觉得幼稚可笑的动作,大家一个劲鼓掌,“许愿许愿,”纷纷把求助的目光转向顾心怡。顾心怡抿唇一笑,爽爽利利地说,“首长,您这生日过得多威武雄壮啊,生日歌都唱得地动山摇的,鲜花和掌声已经备好,香槟和美酒正在飘香,美妙的音乐已响起来了,在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怎么能没有心愿?怎么能不许愿?来,必须许一个。来,我帮你蒙着眼睛,大家一齐倒数十个数哈。”
蓝则轩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心怡已麻利起身去到他身后,双手轻轻蒙上了他的眼睛,让他想崩着都崩不成。二三十号人海啸一般地欢呼起来,一起倒数:噢!噢!十……九……三……二……一。在她蒙上他眼的那一瞬,没有人注意到他轻轻的颤栗,包括顾心怡。等顾心怡重新坐回座位时,她分明看到蓝轩则的面色和缓了许多。在座的人也都感觉到了。她顽皮一笑,问,“首长,许什么愿呢?”
所有的人马上全都竖起了耳朵。蓝则轩难得地一笑,摇头,“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全桌人哈哈大笑。“不说拉倒。”
顾心怡扬扬头,一付你不爱说我还不爱听的表情,笑眯了眼深呼吸,“好香啊,味香居的蛋糕,真馋人,我还是对蛋糕比较感兴趣些,那就请首长大人给我们分蛋糕吧,好饿哦……”“好,分蛋糕。”
蓝则轩果然开始切蛋糕,他一边切,顾心怡一边帮着装盘往边上传,非常默契,很快,除了蓝则轩和顾心怡,每个人面前都分上了蛋糕,就连一直忙着摄录的小王座位前也摆上了。蓝则轩又切好一块,顾心怡装好盘,放在了蓝则轩的位子前,然后再拿起一个盘子,等着装最后一块。蓝则轩看了顾心怡一眼,停下了切蛋糕。大家也都忍着笑看他们俩,小王的摄像机镜头里只有蓝则轩和顾心怡。蛋糕正好切到剩了两个心心相印的红心被一只丘比特之箭穿过。蓝则轩只顾着切蛋糕,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图案,这帮兔崽子,为什么给他订个生日蛋糕会是这个样子的图案?而且心心相印的图案上面还写着字:你是我一生一世的爱恋。顾心怡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她眼里只有蛋糕,她见他停刀不动,眨眨眼,眼巴巴看着他说,“首长,您快切啊,我还没有呢。”
蓝则轩从她手中直接拿走盘子,将剩下的一大块全部装在盘子里,放在了顾心怡的面前。顾心怡捧起蛋糕,闭眼深深一嗅,由衷地感叹,“嗯,太香了,是我喜欢的味道。祝首长生日快乐,长命百岁。我开吃了。”
“吃吧。”
“都吃吧,别瞪着了。小王别摄了,坐下吃你的。”
蓝则轩挥挥手,示意大家赶紧吃。小王归了位,宋正刚端起面前的香槟酒,大声提议,“来,我们大家共同举杯连饮三杯,再次祝首长生日快乐。”
所有的人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橙黄的香槟酒,一一跟蓝则轩碰过杯,连着干掉三杯,全都一饮而尽。连顾心怡都不例外。然后齐声嘶吼:“祝首长生日快乐。”
“你别逞强。不能喝就别喝。这也能醉人的。”
“首长笑看我。这跟冰红茶差不多。醉什么人。我一次可以喝很多。”
香槟能不能醉人,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只是信口开河,不想被他看扁。蓝则轩笑,笑她逞强。他只吃了点素菜,其实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至于蛋糕,他一动未动。他原本不怎么吃甜食,尤其像蛋糕这种甜到腻的甜食,他更是沾都不沾。只是一直看着顾心怡吃,吃得那么开心,津津有味,他不禁受了感染,叉下一块来尝,味道倒是有点特别,不过还是甜得腻,便不再吃。部下一个接一个过来敬酒,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并不推辞。确实在他看来,香槟就是个饮料,不会醉。但他怀疑顾心怡可能会醉,所以当部下们一窝蜂地挤过来叫嚷着,“心怡姐,喝一杯,喝一杯”时,蓝则轩替她挡住了,“就算不醉人,也不能这么喝。喝太多会受不了。”
“首长,您太独裁了。这个得心怡姑娘自己决定,心怡姑娘,你说,你到底接受不接受我们兄弟敬的香槟酒?”
宋正刚率向发问,众人跟着起哄。顾心怡笑,“当然接受。不过喝多了确实会撑,这样吧。我拿这个小点的杯子,你们直接拿瓶子。我一小杯,你们直接一瓶子。觉得公平的咱们就喝。不公平的就拉倒哈。”
“公平!必须公平!”
这一轮喝下来,顾心怡才发觉蓝则轩说得没错,果然香槟也可以醉人,不过,她只是微微觉得有点头晕。这个,当然逃不过蓝则轩的法眼。他开始轰部下离开,“差不多就行!我看你们吃得也撑了,喝得也满了。撤吧。”
“首长,不待您这样的哈。我们还要跟您合影。来来来,咱们都把各自的礼物找出来。送给首长,并跟首长合影,难得首长今天高兴,肯跟咱们合影哈,大家抓紧机会,以后好拿出去显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哈。”
宋正刚一声吆喝,大家一哄而上,各自拿了各自的礼物,前来跟蓝则轩合影。小王又充当起了摄影师。顾心怡双手支着下巴,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看见蓝则轩一脸威严一脸忍耐,心里不禁好笑又同情。他这帮手下,的确能折腾。“心怡姑娘,该你跟首长合影了。这不是你给首长买的花么?”
宋正刚将一捧紫色的花儿递给了顾心怡。“我给首长买的花儿?”
顾心怡看看手中捧着的花儿,才想起那会小王附在她耳边说的已帮她准备了礼物,原来就是这个,这不是勿忘我么?小王怎么能选这个花?这魂淡,不懂装懂还是故意的?顾心怡想看看小王什么表情,小王的脸始终埋在照相机后面。“那可不只能是你送首长。我们男人送男人花总归不太合适是吧。”
自己没准备礼物虽说情有可原,但人家帮着准备了还不领情就有点说不过去。勿忘我就勿忘我吧。反正男人们也不懂这个,她也当这就是一束紫色的花而已。她捧着花走到蓝则轩身旁,双手捧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首长,这个其实是他们帮我准备的,盛情难却,你不要嫌弃哈,先收着,我会再补礼物给你。”
蓝则轩接过那束勿忘我,笑,“都是他们瞎折腾,你就别再跟着瞎起哄了。这就挺好的。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要再补什么礼物了。我又不是几岁的孩子,收个礼物就会欢天喜地。”
就在她与他一送一接的时候,小王按下快门。这时听到宋正刚嚷了一嗓子,“心怡姑娘,你是怎么认识我们首长的,可以说说么?”
顾心怡回头笑,“当然可以,首长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他救我,我们认识的。”
“哦……”宋正刚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啧啧道,“缘份哪!如果是这样的话,献一束花似乎还不够好。能不能再献一个吻呢?”
“献……”顾心怡噎了一下,呛得咳起来,咳得满面通红。“能!能!”
一众人嚷嚷着起哄,小王再次举起了相机。顾心怡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蓝则轩则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走走走!都给我走!一个个皮松了是不是!”
恰在这时,门铃声再度响起,宋正刚一个箭步奔去开门,门开处,只听得宋正刚怪叫一声,随之,一大捧富贵红的玫瑰出现在门口。“哇,这谁送的?你确定你没送错地方?”
宋正刚在门口审问起了花店前来送花的人。“当然不会。这里住的不是一位姓蓝的先生么,今天不是他三十七周岁的生日么。有一位女士委托我们店送这份生日礼物给蓝先生,您是蓝先生本人?”
“不是!是哪位女士送的?”
宋正刚的好奇心再次被这一捧火红的玫瑰勾起。“这个,我需要见到蓝先生,请问谁是蓝先生本人?”
送花工十分敬业。蓝则轩这时出现在了门口,手中仍拿着那束勿忘我,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眼前的一大捧玫瑰花后倏地消失了,“鄙人姓蓝。这花我不能签收!请您退回那位女士。”
“蓝先生。这不可以。那位女士已付款,并且没留联系方式给我们,她有话留给我们,说是如果您不收,就让我们直接把花扔垃圾筒,这么好的玫瑰花,您还是收下吧。这样我回去也好向老板交差。”
“那好。我签收。花就不必留下了,随便你怎么处理。”
蓝则轩拿过送花工手中的笔,刷刷两下签了名,将笔还给送花工,“您的任务已完成。”
“先生,您真不要这花?!”
送花工再次确认,直到得到蓝则轩肯定的答复后方才一脸遗憾的下楼去了。屋里立马炸了锅一般,纷纷猜测送花的女士是谁,猜了半天,忽然想到,乱猜个头啊,首长肯定知道是谁,于是写满问号的目光纷纷转向蓝则轩。“马上都给我滚。走走走,马上走。”
蓝则轩视而不见,连推带轰,将一众人轰出了门,回头招呼,“小顾,走,我送你回家。”
顾心怡满心好奇地上了车,蓝则轩始终沉默着,车外的灯光投影潮水般漫上来退下去,斑驳陆离,从蓝则轩的面庞上身体上涌过,看不出蓝则轩此刻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只不过,他始终没有说话。顾心怡也很好奇那位送花的女士是谁,为什么他会那么干脆地拒绝人家的玫瑰花,真是令人费解啊,难道他与她之间有什么……知道他的生日,知道他的住处,会送那一大捧玫瑰给他,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可是他又拒绝的那么干脆。难道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夫人送的?这样的日子,她本该露面却没有见人,送来玫瑰花表达情意?如果是,他又为什么要拒绝啊?一般都是男人送花给女人,在他这儿颠倒过了,他还不买账。顾心怡想了好一会儿后来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轻轻问了他一声,“你知道她是谁的对不对?是您……”顾心怡终于没有问下去,正好有明亮的光束投射过来,他抬手抵挡光线的瞬间,她注意到他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表情。车子驶入一处没有路灯的地方时,蓝则轩将车在路边缓缓停下,摇下车窗,取出烟,默默地抽了起来。今夜星光灿烂,这在这个城市是非常难得一见的。他望着那夜空的点点星光,目光虚浮。晚风吹进来,微有了一丝丝凉意。顾心怡以为他不高兴了,再不敢开口相问。也不敢催他赶快送自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透过漫天洒下的点点星光,她看到了这个男人威严背后的一脸疲惫之色。那大约不只是身累,更主要的是心累。顾心怡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冲动,她想了那天何世宝骂她的话,她又想起了刚刚那会儿他的部下“献吻献吻”的起哄。二十五年的人生,包括跟何世宝相恋五年,她从没有过要跟谁接个吻的冲动。现在想来,那天之所以那么失控,固然是何世宝说话难听之极,但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是被说中心病的难堪与恼羞成怒?她初中高中都曾跳过级,大学毕业时才刚二十岁。看到同一届的孩子谈恋爱谈得热火朝天时,她根本都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从来没有过对男孩子心动的感觉。姐姐从上初中开始,就不断有男生不顾死活地写情书,甚至打电话打到家里来,姐姐常常不堪其扰,需要爸爸妈妈出面来帮她解决这些困扰。她从来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质,使得她从小学到大学毕业,除了邻家男孩安少杰,从来没有男生向她表白过,追过她。安少杰,她从来没有把他列为异性男友,太过熟悉了,一起长大的许多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他来撒撒气,心情好的时候,跟他一块儿疯一疯,闹一闹,仅此而已,而且,无论他对她说什么,她都只觉得好笑。她从没有对他产生过任何特别的兴趣,对其他男生同样如此。那个何世宝是她在毕业找工作的人才市场认识的,若不是何世宝一直追她追得紧,或者她可能还不曾有过被人追的经历。可是,每当何世宝向她提出一些亲热的要求时,她总是非常抗拒,坚持所有亲密行为必须是结婚之后才可以。为这,何世宝跟她闹过许多次,她始终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原则。何世宝,终于被她给坚持跑了。姐姐一再向她传递妈妈的关心,希望她尽快再找个男朋友,她心中始终忐忑。再找一个,她是不是还会像从前跟何世宝在一起时再坚持那些被男人认为是有病的原则底线?最终的结果,会不会仍是把对方给坚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