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艘船离开港口的时候,电波顺着电缆,传递到了船队的目的地,泗水。电报很简短,只有一句话,“新娘启程了,速来。”
接到电报后,刘一鸣突然放松了下来。刘一鸣想说点什么,但好像又没有必要,终于来了和还是来了,都改变不了来了的事实。“上半场,是胜是败,或者说是死是活,就看今天明天了。”
“告诉所有人,荷兰人要来了,生死存亡,都准备好。所有人按预定计划展开!”
刘一鸣只说了两句话,原有的信心,现在也没有那么满了,毕竟是十艘军舰啊,哪怕都是老式军舰,那也是几十门二百毫米的大炮!值得庆幸的是,荷兰人并没有超过240毫米的大炮,而且由于年限较远,浅水重炮舰用的是前装炮。泗水在忙碌,士兵已经写好了遗书,不断的检查工事是否完备,库存的弹药是否完好。忐忑的吃点东西,吸一口烟,时不时看向港口外海,找寻可能出现的荷兰人。可惜,荷兰人军舰的航速太慢,整体编队速度只有八节,临近中午才完全从三宝垄离开,想在二十六号到达泗水,只能说想的很好,但是完全不可能,除非护卫舰和游轮单独出发。另外,三宝垄游玩了一次后,舰队中游轮的数量提升到了三艘。十艘战舰护送着三艘游轮,缓慢的在海上行驶着,以八海里的时速,是可以在夜晚赶到泗水的。但是总督并不这么想,夜晚到泗水有什么意思?没人看见,无人欢呼,那来泗水的乐趣就少了一半。于是,舰队随便找了个地方抛锚,过夜。而泗水许多人却睡不着,包括刘一鸣,即便舰队深夜靠港的可能性很小,也有这个可能,刘一鸣赌不起。即便被他们跑掉都还好,一旦被登陆,那就是一场说不清胜负的战斗了。守军被分开要求轮流睡觉,即便睡不着也闭着眼躺着。时间缓慢的流逝。二十七号上午九点,泗水港口西北部水道上空,出现了一片煤烟,当即,炮台发出信号,全军进入最后的战备状态。九点三十分,已经能看见庞大舰队的身影了,所有士兵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军舰,不免有些紧张害怕。十点钟,乌龟一样的舰队靠近港口,缓慢进港,三艘南华海军的军舰换上了荷兰人的旗帜,排成一条线,好像在迎接荷兰人进港一样。“挂满旗,鸣笛。”
三艘军舰上,彩旗飘飘。“很精神的小伙子!”
两位总督看到三艘军舰在努力维持秩序的同时还向他们表达敬意,愉快的说道。砰~碰!炮台上开始燃放礼花。“哦!不错的点子,我喜欢礼花!”
皮纳克说道。“谁说不是呢?”
新任总督说道。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礼花爆炸的时候,隐藏在泗水南部的一支庞大船队缓慢的向北部驶来。“向指挥部汇报,敌酋已经进港,计划一切顺利!”
赵家兴向旁边的参谋说道。随着三艘游轮进港,后续的军舰也陆续进港,十点三十分,已经有七艘军舰进去了港口区。这时,皮纳克发现了不对劲。“泗水的驳船呢?”
没发现驳船,皮纳克拿出了祖传的单筒望远镜,观察泗水港口。港口确实插满了旗帜,远远望去也看到一个个身影。“不对!”
皮纳克总感觉说不出的不协调。“怎么了老伙计?”
新总督说道。“哦,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太舒服,泗水的家伙太不懂事了,连驳船都没有吗?就让我们在这里飘着?”
皮纳克说道。政治原因,两人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和谐。十点四十分,最后一艘军舰越过港口炮台,赵家兴深深地吸了口气。“打三发红色信号弹,作战开始!”
“向指挥部汇报,我部按照预定计划开始攻击!”
砰砰砰。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部分荷兰士兵看着信号弹一脸懵逼,礼花用完了吗?用信号弹代替?轰!轰!轰!早就瞄准好的火炮发出了怒吼,目标是最后面的两艘军舰,最近的距离炮台不过八百米,想打歪都不容易。最后两艘浅水重炮舰已经服役了二十多年,设计时针对的是防御实心弹,还是木壳战舰,或者说,荷兰人这次没有铁甲舰来。南北七十多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两艘船瞬间被打成筛子,分别中弹十几发,苦味酸点燃了船体,这两艘船已经没救了。突如其来的炮声惊呆了荷兰人,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这是因为在港口内,调转船身需要的角度较大,而十几艘船堵在这个位置,根本无法转向,只能向内开,然后沿着海岸调转方向。荷兰人的军舰只有两艘护卫舰有炮房,有两门向后的火炮,其他浅水重炮舰,都是船首对敌,只有三寸炮能够向后开炮。就这,也是数分钟之后荷兰人才反应过来。轰轰轰,持续五分钟,阿姆斯特朗120毫米速射炮发挥了他在这个时代对无防护舰艇的巨大破坏力。除开最后两艘开局就被,又有两艘浅水重炮舰被击伤,其中一艘大破,苦味酸点燃了木制船体,不能马上脱离战线灭火的话,很可能和超扬一样,被烧毁。如果是荷兰陆军是三流陆军中的三流殖民军的话,荷兰海军就不一样了,荷兰海军是唯一一个殖民地战斗力比本土强大的海军。荷兰海军还保持着一点属于海上马车夫和第二流殖民帝国的辉煌,还有着一点战斗力,虽然不强。荷兰舰队中,一艘护卫舰突然挂出旗语,接替指挥权,并长鸣笛,然后它的烟囱冒出浓烟,加速向前,越过游艇,并划出一道弧线,他想转向。一艘接着一艘的战舰一边用三寸炮还击,一边沿着代理旗舰的轨迹做转向。“传令,集火最前面那艘船,打沉它!”
赵家兴看着荷兰人逐渐有了秩序,冷静的说道。距离够不上的火炮继续攻击落在后面的船只,在远一些,他们就失去作用了,这些老式前装滑膛炮太老了,根本不敢多装药,不炸膛就好。近五十门火炮,集中攻击正在进行转向的护卫舰,护卫舰航速正在上升,距离拉远后,中弹更少,目前只中了两发跑弹,第一发是120炮,打在舰尾的位置,引发了火灾,但是很快被扑灭,第二发是一门80磅前装线膛炮(口径149.2),用的是特制的开花弹,击中了舰体中部,炮房的位置。可惜苦味酸太过敏感,没能穿透再炸,也给炮房炸了个缺口。之后五分钟,这艘护卫舰在没有中过一发炮弹。看着距离远了,炮击精度指数级下降,人家转向都没打到几炮,果然,时间还是太仓促,赵家兴知道,不能这么打了。叹了口气,赵家兴说道:“传令,各炮组集火敌尾部两艘军舰,先打沉他们。”
最后的两艘浅水重炮舰当前航速只有三节,并非是半个小时都提升不了航速,而是前面要绕过游轮,航道很窄,快不起来。就这样,他们倒霉了,半个小时的全身心射击,南华炮兵进去了状态,逐渐不在紧张,命中率大大提高。炮击不再那么急促,反而慢了下来,有节奏的开火,其中最优秀的是阿姆斯特朗120毫米速射炮炮,虽然不能造成致命伤,但是每一炮都会点燃一处地点。可惜数量太少,调动了两门给陆军,只剩下四门,十分钟的集火射击,分别击中17发和24发,命中率17%以上。最致命的是来自于一门180磅前装滑膛炮(203毫米),因为无法攻击远处的军舰,瞄准了后部的军舰,三发装着达纳炸药的180磅炮弹准确命中,一艘一发,一艘两发,可惜,改装的圆头弹配上惰性的达纳炸药,两发都是哑弹,第三发终于爆炸!轰!180磅的炮弹穿过了数层甲板,冲进锅炉仓,轰然爆炸,并且引发锅炉爆炸。在外面看来,这艘军舰抖动了一下,冒出黑烟,然后突然被抬起来,水蒸气喷涌而出,大量的零件或者碎片飞出来,船体被重重的砸在水面,巨大的振动导致大部分水兵非死即伤,损管都凑不出来,只能看着他缓缓下沉。“好!就是这样打。”
赵家兴激动的道。可惜,他激动的太早了。轰!炮台上,传来一阵剧烈爆炸声。“怎么回事!”
赵家兴还没从兴奋中缓过来,就听到了这声爆炸,暗道不好。“十七号炮台发生剧烈爆炸,原因不明!”
之所以说原因不明,是因为现在荷兰人都没有开炮了,全部注意力都在转向上。“报告,十七号炮台一门48磅炮炸膛,炮兵判断是炮身温度过高!”
又一个传令兵跑来。“损失怎么样?”
赵家兴问道。“两死六伤,失去战斗力。”
赵家兴沉默了一下,拉开望远镜,远远的看着已经跑出超过三公里的目标舰队,特别是第一艘即将完成转向的护卫舰。它运气太好了,好几发炮弹贴着头顶飞过去。“命令,除新式150毫米和203毫米火炮外,其余火炮暂缓射击,给炮身降温。120毫米炮也是,别这么打了,都是苦味酸,缓一缓,荷兰人向冲出来!仗有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