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羽倩愣愣地看着江小湖,有些迟疑,她刚刚……是得到了承诺的节奏吗?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呢?想着江小湖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及最后那一个形象至极的无良笑容,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她总算还是莫名的心安了。这心安来的有些酸涩,让她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少女,似乎经历了无数她看不见的苦难一般。她想了想,她希望她硬起心肠来,但是,却绝对不想看见一个愤世嫉俗的极端分子出来。少主是特别的,她这么想着,眼睛里带着几分柔和,既然这样,就一直这样吧,挺好的。“少主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听起来老气横秋的。”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头,安静地看着江小湖:“只是少主刚刚的意思是,墨王在你的眼中,是个美人吗?”
噗咳咳!江小湖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看着路羽倩那冷冰冰的脸,被她这个冷笑话冻得一个哆嗦。无语的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满脸囧状地表情,路羽倩才终于拿出了一副谈正事的表情,正儿八经地跟她报告了今日朝堂上的动态。比如,皇帝让白素琴做了秀女,丞相大人的两个月“休假”,还有墨王爷的几箱黄金,甚至于连江小鱼被点了名,说是要上了皇室的玉牒呢。江小湖听到了这里的时候,顿时讳莫如深地笑了。就怕皇帝不责罚白文邦,就怕皇帝责罚白文邦责罚得太重了。皇帝越是责罚的轻巧,越是说明,他对白文邦已经起了疑心,日后,想必这个疑心会有大用处的。另外么,对于做了秀女的白素琴来说,注定了是皇家的女人跑不了了,而且,她对君墨是再也吃不着了。没啥,因为皇帝怀疑了白家,白家就再也不可能成为皇帝的探子,更不可能让白素琴作为探子嫁给君墨了。呵呵,真有趣。“少主,小少爷又尿了。”
路羽倩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江小湖的想法,江小湖转头,眯眼,看着她呵呵的笑:“你这身侍女服穿着真心不错,以后你就和小包子一起,帮我照看小家伙吧。呵呵,给你起个名字叫小团子怎么样?”
“少主,那是小少爷的名字……”路羽倩淡淡的道。“啊咧?”
小东西配合地抬头。“……”江小湖无语,伸手,按住小东西软绵绵的身子,揉啊揉。在小东西咯咯咯的笑声中,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沉寂了两天的江小湖终于有了动作,夜色正浓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来到了后花园。夜色深沉,江小湖坐在湖畔,身体半靠着身后的柳树,手里拎着个小酒壶,正仰着头头滴溜溜的喝着,清亮的水晶珠子颗颗滑落,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呵……”一声轻笑,带着几分低沉,几分颓废。江小湖微微侧头,只见一个人正从慢慢地从花丛中的小路上走了出来,身形略微踉跄,即便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酒味儿。江小湖皱眉,正宗的梨花白呢,喜欢喝这酒的人可真多。来人摇摇晃晃,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就站住了,一团阴云飘过,遮住了月光之后,只能隐约看见那人高大的身影。他似乎是定定的看着江小湖,微微歪了歪头,然后又“呵”的一声笑了出来。江小湖的嘴角抽了抽,没吭声,就那么缩在大树底下的阴影下面,旁若无人地仰头,继续喝……小包子亲手榨的白葡萄汁。来的是谁?可巧了,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江万山,江家的老大,江小湖那个不招人疼的爹——江家的大老板,江万山!此时此刻,江万山醉得很,满身酒气,最严迷蒙,而且摇摇晃晃,步伐不稳。这简直是虐待这个男人的最佳时机。江小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最终扯了扯嘴角,懒得动。这种人,杀了太麻烦,不杀又总是会跳出来刷存在感,简直让人分分钟都看不下去。江万山为什么突然间以这种状态进入花园没有人知道,江小湖不明白,也懒得明白。他喝他的酒,她喝她的果汁,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就不用一起玩耍了。不过瞧瞧热闹还是可以的,比如说此刻这人身上散发着的寂寞和凄冷,就让人心中奇怪至极。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站了半晌,忽然一掀衣摆,就那么飒飒然地坐在了地上。他的手里拎着个酒壶,仰着头,喝酒的模样跟江小湖是一般无二的,懒散,随意,还带着几分颓废。微风吹过,银白色的月光落下,正映照在江万山的脸上,那是一张沧桑,却仍旧帅得一塌糊涂的脸,江小湖忽然间就愣住了。她想过很多,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江万山的脸上会是这样的表情。他的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一边嘴角微微挑起,明明该是邪气的,但是却矛盾的儒雅异常。他的眼睛本该是锐利而清明的,此刻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带着几分朦胧,但是眼中那冬日阳光一般的温柔,纵容,却清晰得让人心惊。他看着她的目光竟然是纵容的,是宠溺的,又或者说,是痛彻心扉。那是一种疼到了深处,破碎了灵魂才有的痛苦,怜惜,还有温柔。江小湖在这个男人身上用过很多次,薄情寡义,狼心狗肺,蠢笨二货,但是今天,却莫名的想到了一个褒义的——大剑无锋,君子厚重。“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想回去吗?”
江万山轻笑了一声,遥遥的冲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酒壶:“还是喜欢躲在这里喝酒,不怕大家找不到你着急么?”
江小湖眯了眯眼睛,忽然间有些想走出去拽拽这老男人的脸皮,看是不是别人易容的。“这些年,我好累啊。”
江万山又喝了一口酒,忽然仰起了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似乎能看出朵花来一般。江小湖看清了他的表情,顿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