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兴浑身都是伤,现在有被这个粗壮的汉子搂着膀子,感觉骨头都在咯吱咯吱的响,他挣扎着左顾右盼的,一不小心就和岳飞的目光给撞上了,可是在这种场合,像岳飞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士,根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所以他便一直沉默着呆在旁边,而此时看着杨宗兴,岳飞忍不住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转头把目光投向了北边那无限的远方。好像在告诉杨宗兴,我们的事业,就在那个方向。而在大辽的军营之中,作为四军大王的萧干,他并没有随着耶律大石一起出阵,他只是待在自己大营之中的望楼上,裹这披风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动不动,直到对面大宋军营的杨宗兴提到他时,他的脸上才有了微微的波动。眼看着耶律大石下达了退军的命令,萧干才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他也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这片疆土。忍不住喃喃的说道。“莫非这大辽,就真的没有救了吗?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到出路呢?”
............在河间府,如今已经是一座彻底的兵城了。河间府作为河西北路的重要城镇,距离雄州,其实就和雄州到涿州那个远近,是一样的,儿童贯自从退兵之后,便一口气儿的退到了这个地方,紧跟着他退回来的还有那数以万计的刘延庆麾下的所有将士,他们的到来让河间府变得鸡飞狗跳的。河北的这两路地方官员,都齐刷刷的聚集到了这河间府,他们现在可要全力的供应这个被打败了的大军,如今的大军,本来就已经支离破碎了,稍有一个供应不满足,那就是各种的鸡飞狗跳,和打了胜仗回来时,那是完全两个样子。在这一座城府之中,到处都是戴着帽子的西军将士,他们征%收了百姓的%房%屋,被混乱的分在了不同的地方,整个大街小巷都是那些已经没有了约束的西军士卒,吹着口哨溜大街的,还有到处耍钱的,有的甚至偷出了那运粮食用的马匹和牛驴,然后便就地的把它们放倒,割下了四条腿肉,拿去烤着吃。只留下了养牲口的农夫守在牲口的尸体处,上哭苍天,下喊大地的。而且在大街小巷上都能听到有不少的西军士卒在说。“这是呆在了个什么样的鸟地方?可不要惹翻了俺们,到时候俺们转路回陕西,也比在这个宣帅底下干活儿来的快活。”
而他们口中所说的宣帅,就占据了河间府的知府衙门,在这个地方,还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秩序。在四周遍布着,高头大马的胜捷军的将士,他们把这里看的非常的严密,任何闲杂的人,都不能冲撞进来。而外面的西军士卒们经过这里时,都不断的指着这个知府衙门大声的骂道。“俺们这当了一辈子的兵了。打仗也打了好几次了,从来就没有打过这样窝囊的败仗,那燕云十六洲,官家之上的,人人都想要,可偏偏俺们却是不想要。”
而在这个街道上有一小队的骑士正飞奔过来,最前头的那个骑士捧着一面青色的旗帜,那是宣帅衙门的旗帜。而这些飞奔过来的骑士,只要是在西军里待过的士卒都能看的出来,这些个人,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就是童宣帅的胜捷军的士卒。看着眼前这几个胜捷军骑士,风一般的驾马飞奔而过,在路上走着的那些西军的其他士卒都纷纷的避让,避让过后,便在后面忍不住低声的咒骂道。“都是一些忘了根本的人,给那些没有骨气的人去当走狗,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要如何收场。”
这些士卒们骂完了这些胜捷军,便开始有人忍不住抱怨起他们自己的统帅。“咱们家统帅也太糊涂了些,只不过是去了一趟江南,却把自己的根本都给忘了,如果俺们继续跟着老种和小种相公一同进退的话,又怎么会吃这么大的一个亏呢?现在可倒好。如果官家怪罪下来了,那童宣帅在汴梁那边儿,肯定是有人相助的,最后来顶缸的,就只有咱们的大刘相公啊。”
飞奔过去的那几个胜捷军的骑士,簇拥着中间一个不到30的青年,这个青年也是锦袍玉带的,可他却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在街边那些个士卒的抱怨他也是听到了的,只是他默不作声,但却忍不住微微的苦笑。这个人就是杨宗兴所说的马宣赞,马广。是在现在的这场战役之中,前前后后奔走于大宋和大辽,还有女真之间的使者,可不是杨宗兴那个冒牌货,而是眼前的这一位马广,是在历史之中留下了深刻痕迹的人。他也是西军出身的,而且一门忠烈,就说他和父辈这两代人,就有两个叔叔,一个伯父,还有两个亲兄弟,死在了西军所参加的各种各样的战役之中,他本服役于熙河的大队之中,可有一次,他一个人一匹马就说服了敌军投降,从而声名远扬。他本来是在青州出差的,可这个时候正好是大宋与女真海上之盟的时候,被人推举出来,就成了使者,这一刻开始,便卷进了大宋,大辽,女真三国这个时候的动荡局面之中。马广自然是希望能够收复燕云十六洲,毕竟是大宋有志的青年,谁不想要立下这样的一份功劳。而他在与女真会盟商讨到由于大宋夹攻大辽的事情上,也是大放异彩,让女真的首领也忍不住对他加以器重。儿童贯在组织自己宣帅府邸的时候,对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要委以重用的,而马广本来就出身于西军,又非常了解大辽和女真的内情,所以童贯就摆出了一幅礼贤下士的姿态,对马广所说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童贯童宣帅对他的这一待遇,让马广也变得雄心勃勃,更是觉得自己就好像唐李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