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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那天,有足足一个时辰左右,王五娘身边都没有人陪伴!
赵少华感觉终于抓到一点这个案子的头绪了,尽量保持冷静地问:“你们五娘子可有说,那段时间她去了哪里?”小桃和牡丹听到这个问题,脸色都倏然一暗,小桃咬着唇摇了摇头,“那天我们见到五娘子时,五娘子似乎很是消沉,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话,甚至……甚至不愿意梳洗,我们劝说了许久都没用,只以为五娘子是受打击太过,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就没再问。 谁料,五娘子自那天之后,整个人都似乎变了,就像、就像蜗牛缩进了壳里,一步也不愿意离开房门,东西也吃得很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 那段时间,赵少夫人你们也是知道的。夫人很是担心五娘子,但平日里最听夫人话的五娘子,这一回竟是连夫人也不怎么愿意见,夫人使劲浑身解数,也只是劝说五娘子出去了一回陪夫人选购脂粉。”
大家立刻知道,就是王五娘在日录里写的,遇到了陈曦她们那一回。 小桃继续道:“夫人那段时间,都差点急病了,甚至、甚至时常说,要去砍了、砍了吴三郎为五娘子出气。那之后没多久,五娘子突然主动提出,她想一个人去郊外的法门寺住几天散散心,五娘子终于愿意到别的地方去,夫人哪有不应的道理,立刻答应了。 后来,五娘子从法门寺回来后没几天,就……遇害了……” 这下子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王五娘的不对劲,就是自那天去找了吴宥秉回来后开始的! 在那段没有人陪伴的时间里,她定是遭遇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 徐静抿了抿唇,问:“你们五娘子那天回到家后,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例如,身上可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
众人脸色微变。 只是,其实,在看完那本日录后,大伙儿多少都猜到了——那件让王五娘痛不欲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她被歹人玷污了。 也就是说,她临死前被玷污的那一次,不是她的第一次。 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很可能,曾经遭受过两次暴行! 小桃的眼睛倏然红了,哽咽着道:“我们五娘子从小就不喜欢别人服侍她沐浴,平日里她都是自己沐浴梳洗的。只是,那一回我们见到五娘子时,发现她身上穿着的,不是出去时的衣服,而是另一套衣服。 我们问五娘子先前那套衣服哪里去了,五娘子只说,那套衣服沾到了贵香院的胭粉气,她嫌脏,回来后便拿去烧了。 奴婢们、奴婢们虽然觉得五娘子这个举动很奇怪,但那段时间因为武顺侯府退婚,五娘子的很多举动都跟先前不一样,奴婢们便没有多想……” 那段时间,王五娘的一切异常,似乎都可以用被退婚了来解释。 谁会想到,这个女孩子背后,还曾经发生过那般可怕的事情。 赵少华早已是气得双拳紧握,眼中盈满泪水,咬牙一字一字道:“混账!当真混账!”
别说余夫人了,就是她知道了这些事情,都气得浑身要炸开一般。 余夫人身为珍娘的母亲,得心疼自责到什么程度? 一直没说话的江二郎这时候,淡声开口道:“现在,情况大致都清楚了罢,如果说,那个杀害了王五娘的凶犯就在我们之中,最有嫌疑的,似乎……” 他眼帘微抬,定定地看向吴宥秉,道:“就只有你了,吴三郎。”
吴三郎一震,立刻激动地道:“为什么最有嫌疑的是我!自从退婚后,除了那女人主动来找我那回,和去赏雪那回,我就没见过她!”
柳扶月看着温温柔柔的,这会儿也冷冷地看着他,嗓音发紧,“珍娘的日录显示,那个欺负羞辱了她的人,定然是认识她的人,否则那人不会那般清楚珍娘的身份和身世。珍娘那天是去找你的,珍娘独处的那一个多时辰,谁知道是不是与你在一起!或者,你可有人证可以证明,那天你进入了贵香院后,就没再见过珍娘!”
吴宥秉脸色顿时涨红,“这要我如何证明!老子在贵香院里待了两三个时辰,总要去去茅房什么的吧,谁去茅房还专门拎上一个人当人证!”
他不敢信口开河,因为当天和他一起去了贵香楼的冯七也在。 他若说谎,他们向冯七施压,冯七当场就能拆穿他。 “所以,珍娘失踪那一个多时辰,你也无法证明你绝对没见过珍娘。”
郭流云也冷笑一声,道:“你要我们怎么相信,那个伤害了珍娘的人不是你!”
“你……” 就在这时,一直在冥思苦想的陈曦突然道:“我记得了,我记得了!我……我曾经在吴三郎面前,喊过王五娘的原名! 我记得,那是吴三郎刚从江南回来没多久,闹着要和王五娘退婚的时候,有一回,珍宁长公主举办了一场秋日宴,我、吴三郎和王五娘都出席了那场宴席。 我、我心知吴三郎正闹着和王五娘退婚,就故意在吴三郎面前喊了王五娘的原名……” 吴宥秉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你别胡说八道,妄想把罪名往我身上推!”
“我没有!”
陈曦立刻道:“那天,枝意和我身边的侍婢都在,她们都可以作证!我、我也不是那么欺负人的,至少,我叫王五娘原名的时候,通常都是挑她落单的时候,只有那一回,我、我想看她笑话,故意在吴三郎面前叫了她原名……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在长公主府门前,我和枝意来迟了,下来时刚好见到吴三郎和王五娘也来迟了,吴三郎更是刚从马车上下来,我就上前,说了王五娘几句…… 对了,那天王五娘和吴三郎身边的仆从都在,吴三郎的车夫甚至还没离开呢!你们不信,问他们也可以!”
看陈曦这模样,她显然是不敢再说谎了。 而这里,唯一也在现场的当事人只有王五娘的两个侍婢,牡丹上前一步,脸色已是沉得彻底,“对,奴婢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柳扶月暗叹一口气,“陈曦说的应该是真的,若她先前大肆宣扬了珍娘的原名,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我和少华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众人看向吴宥秉的眼神,不禁更为质疑了。 吴宥秉长到这么大,头一回知道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什么滋味,胸膛忍不住不住起伏,突然咬牙低吼一声,“反正不是老子!你们别想老子认罪,大不了咱们耗到三天后一起死!”
众人不禁心头一慌。 余夫人对他们的要求是,找出杀害王五娘的真凶。 然而吴三郎虽然嫌疑最大,但他们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凶犯,若他自己又死不认罪,他们一样完不成余夫人的要求。 见现场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来,徐静静默片刻,淡声开口,“我倒觉得,凶犯不是吴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