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定定看向眼前满脸担忧的雌性。他紧了紧双拳,放平呼吸,垂眸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口吻,别过脸道,“……你不是要养那些草鸡吗?我给你带了几只,活的。”
除去拿去给部落粮仓充公的猎物,落在烬手中的还剩下一只一百多斤的青角兽,三只长毛兽,还有五只草鸡。其中有三只草鸡活着,一只奄奄一息、马上嗝屁,而最后一只早就已经死透透了。“抱歉,我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咬死了两只。”
烬看向归西的两只草鸡,垂眸低声道。“没事没事,三只就已经够了!现在咱们还有时间,先找点石块木头搭建一个简易的鸡圈。”
安杳边说着话,边撸起袖子,伸长双臂跑着要来捉鸡。兽世的野鸡没有经过人工驯化,野性十足,堪比小型猛禽,煽动着翅膀张嘴便要来啄她的眼。她下意识尖叫了一声,要往后摔倒,脑袋后面刚好是劈柴用的大木桩。在安杳离头破血流只剩那短短零点几秒的生死一线时,幸好烬长腿迅速前迈了几步,一手掐住那只嘎嘎乱叫的野鸡长长的脖子,另一只修长手掌将摔倒的她稳稳托住,关切担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雌主,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差一点。”
安杳看了眼身后,心有余悸,从少年怀里爬出来,不敢再上前徒手捉野鸡。“这些畜生差点伤了你!”
烬手腕一用力,便要将这只野鸡活活掐死。“等等!手下留情!”
安杳连忙出声将野鸡从鬼门关救回,随后她跑回石屋里找来一大把草藤,让烬把三只野鸡的翅膀绑起来,将一只只鸡头摁在木桩上。随后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剪刀,学着小时候外婆的做法将野鸡的嘴尖削掉,然后将它们的翅膀尖也剪掉,还从地上捡了几颗不大不小的石头,用一根比较结实的树藤绑住石头,树藤的另一端则绑在鸡爪上可以防止野鸡乱跑。“好了,这样应该就不会乱跑了,我之前没想到它们这么凶!”
“不过放心,我把鸡嘴最尖的那部分剪掉了,应该不会伤害我,先将它们养一段时间看吧。”
虽然养鸡这个想法很荒谬,但烬顺着她的想法,点了点头。随后他从林子里找来一堆平整石块,找了个院落空当地方,围了半人高的四堵墙,在顶部安装上削好的平整木板。木板的四周再用一层石头压住,防止这些野性未泯的野鸡将木板掀飞。等他弄好这一切,已经傍晚了,他拍了拍手扭头冲屋里看去,看见雌性正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手里编织青藤条。“这是什么?”
他走过来好奇问道。雌性手中编织的东西,样式有些奇怪,他从来没见过。“藤鞋,鞋,穿脚上的!”
安杳给他看了看马上就要编制完成的藤鞋,而后抬起自己的一只脚,在他面前调皮的晃了晃,“你看,不穿鞋的话,地上会有很多石头,有时候还有虫子咬我的脚,我的脚上都起了好几个血泡了!”
雌性的脚纤瘦而漂亮,脚底带着几分薄茧和血泡,指甲上则透着淡淡的粉,在说到虫子时那小巧的脚趾头下意识蜷缩了一下……他看着不自觉有些喉咙发紧,匆匆低下头,低嗯了声,便不说话了。安杳没注意到少年的表情变化,依旧低头认真编织藤鞋,终于,大功告成了,她穿上自己劳动的成果,在院子里开心走了好几圈。“对了!”
她一拍脑袋,又从屋里找出了一双藤鞋,比她脚上的藤鞋大了好几号。递给一旁有些愣住的烬,“我还做了一双鞋,你试试看,能不能穿,大了小了我再改一改。”
“这……是给我做?”
他微微瞪大眸子,满脸难以置信,喉咙有些酸涩。“当然啊,我没来得及细量,大致根据你的个子做的!”
按照人体工程来讲的话,1米8几男人脚长应该有28厘米左右,但现实大多会有些出入,“你先试试看合不合脚,不合脚的话我还能再改一改。”
少年心口剧烈的跳了下,紧紧握着手中的藤鞋,嘴上说着“我是雄性,不需这个东西,平常捕猎变成兽形也用不了。”
但他穿鞋的速度却很快,还穿着草鞋院子里走了好几圈,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很合脚,不需要改。”
他脸上带着笑。“胡说。”
安杳让他把鞋再穿上,随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鞋头处摁了摁,明显是顶着!然后就让他把鞋脱下来,等改大了一厘米才重新递给他。“好啦,这样穿着就不会顶脚了!”
安杳看见他头顶最后一颗小灰心瓣有变白的痕迹。烬捻了捻手指,弯腰将鞋脱下来,珍重放进一个木箱里。然后……然后安杳就没见他再穿过这双鞋了。*次日一清早,安杳刚起床,便看见烬早就起来干活了,他提起两只长毛兽放在石板上开膛、破肚、剥皮。长毛兽的肉质很柴,而且肉又少,所以兽人们一般不会吃它,但它的毛却十分的雪白柔顺又浓密,十分适在寒雨季临之前给雌性做保暖用的兽皮衣裙。烬将长毛兽的骨肉内脏全都扔了,只留下一张还算完整的长毛兽皮,将血淋淋的兽皮放进倒了些盐的水缸里清洗了三四遍,才终于把血迹洗去。紧接着,他又拿起一把有些钝的石刀,开始刮皮毛内侧残留的肉粒和脂肪,在只剩下一层实在剔不掉的薄薄脂肪层,他从一个石罐里抓起一大把草木灰,手法熟练地狠狠搓揉兽皮。这个过程十分缓慢,等到皮上残留的那一层脂肪颗粒被完全溶解,他再次将兽皮放进水缸里涮洗了两遍。这熟练的原始鞣皮手法让安杳一个现代人叹为观止。烬花了两三天时间,才将这两块兽皮鞣制干净,又晒在架子上晾晒风干了几天,一块儿皮质还算柔软的兽皮就算彻底完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