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老儿,弟子离宗,除出师之外亦有自请离门,阿清分明是自请离开的,哪里来的判宗之说?”
苟不非老神在在的回应着。他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架势,饶是时清都有些震惊。“胡说!她分明是自己捏碎了弟子令……”金长年气得瞠目结舌,立刻跳起来反驳。“哦?我可没见着。不过嘛,我见着了有所谓七宗之首的门派竟对弟子滥用禁刑,还编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要拿走神剑,啧啧,我可不是乱说的啊,我可是用留影石记下了的呢!”
苟不非把玩着手上的留影石,笑得灿烂,直把灵英宗众人气的牙痒痒。时清虽然不懂苟不非为何要帮她,但是也明白这会儿自然是苟不非说什么是什么。退一步就是步步退,她誓死也绝不将自己的本命剑拱手让人!“苟不非!”
青云皱眉喝道,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时清,“阿清,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如若是从前,时清听了这话早就低头认错,生怕自己被青云赶出去了。但现在……“掌门既然对我失望至此,你我之间这师徒缘分也终究是尽了。时清……叩谢掌门这七年来的含辛栽培!”
时清说着对着青云行了个叩礼。青云被时清这话成功噎住,他眸下藏了三分杀意。如若早知道时清有了逃离之心,那日夺金丹之时,就应该是时清的死期!但如今,苟不非居然出来护着她!难道是玄机长老说了什么变数?又或者纯纯是苟不非想和灵英宗对着干?一时间饶是青云也有点分辨不出来是牵着还是后者,毕竟苟不非这厮属实是个奇葩!“时清,你拜入灵英宗七年,宗门对你的栽培人尽皆知,你既一心离宗,本尊告你,且行且珍惜。”
打破僵局的是青云身侧的妙芙真人,她面色冷凝,却是一口认下了苟不非所说的时清离宗之事。紧跟着,她又道:“苟不非,此乃灵英宗门内之事,想来剑宗也不是不知礼数之人,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
苟不非闻言,轻笑一声,配合的点点头,而后粉碎了手上的留影石,“妙芙真人所言极是。”
“此子乃是狐妖混脉,违令擅闯主峰,最后藏在了你的住处被弗景捉来。唤你前来便是为了问问你可有受伤,瞧你才从剑冢归来应当是不知情的。”
妙芙真人指了指跪在地上被妖灵刺禁锢又被阵法吸食灵气的祈玉,神色平淡。她指尖微动,一道火红色的灵气注入在了妖灵刺之中,瞬间少年疼地惨叫出声。“即若如此,其罪当诛。”
“不!”
时清呲目欲裂,飞奔上去抱住了少年孱弱的身躯。阵法瞬间反噬,时清顿感浑身一片灼烧般的疼。“啧,怎么?你同这半妖相识?”
妙芙真人挑眉,很是诧异,而后怜悯的撤去了法阵,让时清将昏厥的人抱在了怀里。“如若有你作保,这半妖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妙芙真人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绕着时清和祈玉走了一圈,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听闻半妖的心头血有妙用,师兄,不若我取了他的心头血来炼药?”
“可以,只是这半妖取了心头血怕是活不了三日。”
青云瞥了一眼妙芙真人,轻轻颔首。时清却是被气笑了,原来算盘打在了这里。“真人,时清是天品冰灵根,亦曾修至金丹,我的心头血不知可否带他受过?”
“清清,你的伤才痊愈,若是失了心头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啊!”
小揽月闻言直接炸毛了,心头血可不是说给就能给的啊!不说时清是它的主人,它不会同意时清拿心头血换,尤其是它在那半妖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气息,它家主人的气息纯净想来道心也是纯粹的,怎么会引来不嗔?只是它没入时清脊骨之后,才发觉时清体内居然有一丝丝浓郁醇厚的魔气,这自然是不嗔极为喜欢的,但是这股气息很淡像是沾染上的,而如今在这儿半妖的身上它却觉得那魔气格外纯粹。它是剑灵,由天地灵气滋养汇聚而成,对这气息自然是极为敏感,它自然是不希望时清为了这半妖失了心头血。时清却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年,不曾理会揽月的话。不单单是为了救祈玉,更重要的是,眼下她在苟不非的斡旋之下脱离了灵英宗,灵英宗决计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不确定自己有几分把握逃出生天。但是,她至少要在眼下保全祈玉。她有怨念,心头血的功效可是要大打折扣的,顾静烟想活就必须要她的心头血,这可是无可代替的,所以妙芙才这一环一环的套在她身上,为得就是她心甘情愿。“你这……”妙芙真人惊诧地皱了皱眉,目光看向青云。青云冷眼道:“冥顽不灵。”
说罢,便拂袖离去,端的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仿佛真是传闻中那般对时清百般照顾的好师尊啊。见掌门离去,其余的长老弟子们也明白,今日之事,有了苟不非这一搅合,灵英宗是一点好处都没讨到,他们再待下去不是丢自己的脸吗?于是乎,一下子人就走了七七八八。长老之中,更是只有妙芙真人一人留下。她手中幻化出一玉瓶,淡声道:“那便动手吧,念你曾是灵英宗之人,三滴,要不了你的命去。”
时清动作利落,心头血离体后灌注在玉瓶之中,妙芙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苟不非便离开。时清从储物戒中给自己吞了一枚上品补血丹后脸色红润了许多,她将少年打横抱起,又祭出三百下品灵石对司弗景道:“这是我替阿玉缴纳的离宗费用。”
段逢生见状,皱眉道:“阿清,你如今又有何处可去?走罢,随我回星辰阁,日后再寻时机来向青云仙尊赔罪。”
苟不非连忙上前挡在了时清身侧,差点没被段逢生的话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