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玉坤先生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
文登岳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玉坤先生眼神之中蕴含的杀意。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意识到秦彻刚才阻止他,极大可能是救了他一命!文登岳感激的看一眼秦彻,同时悄无声息将身形往秦彻身边挪动了几步。“我欠他三亿,待会如果发生危险,他应该不会看着我白白死掉吧?”
“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感受到‘欠债的是大爷’是什么感觉。”
文登岳心里默默想到。而跟文登岳此时做出同样行为的,还有李生。李生虽然没有看到玉坤先生那包含杀意的眼神,但是却看到了文登岳放弃使用铜钱的行为。他立马意识到:文登岳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更加意识到:他将铜钱七块钱卖给秦彻,不亏!于是就这样,一个花费七千万买来、七块钱卖掉的冤大头,跟另外一个花费三亿买了一个别人七块钱东西的大冤种,默契的聚集在了秦彻身边。而一靠近秦彻,两人立马就感觉到心中的不安正在迅速消退。同时体内冰冷僵硬的气血,也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这个年轻人,有点东西啊!”
“只是靠近他,竟然就产生了类似菩萨佛陀那样佛光普照、庇护四方的效应。”
“不行,今晚必须抱紧他的大腿!哪怕为此再花三亿也值得!”
文登岳迅速下定决心。而秦彻并不知晓文登岳此刻想法,不然秦彻一定会毫不犹豫再向文登岳索要三亿的保护费。不怪秦彻趁火打劫,谁让文登岳的女儿说退婚就退婚呢?作为受害人,索要一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起!”
在十九枚借命鬼钱的助力之下,玉坤先生手中的浮生笔忽然迸发出一道长芒。光芒如虹,跨越虚空,径自朝着河面之下射去。而原本已经溃散的水龙,在光芒照射之下,竟然再度凝聚成形。整个河床都在它的翻滚之下,震动不止。河面更是波涛汹涌,水势涨的更凶更快,黑压压朝着码头方向袭来。“就是现在!”
玉坤先生眼中寒光一闪。“点睛!”
浮生笔之上的符纹伴随着他的话音,瞬间扩散出去。眨眼间,一支巨大的法笔虚影就出现在空中。笔尖遥遥落在了水龙的眼睛之上!咔嚓!咔嚓!连续两声碎裂声音,似乎禁锢水龙眼珠的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原本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的水龙,猛然多出两只眼珠!猩红光芒从水龙眼中迸发而出,犹如两盏高功率的探照灯!照的整个河面血红一片,照的天上的闪电都变成了血色!而码头之上,王沉陆等人身上的血色虚影,却黯淡了不少。这些人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整个人萎靡不堪,弓腰驼背、佝偻不已。有几个本来体质就弱的人,更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一探鼻息,竟然直接死了!“借命走蛟?”
“白玉坤!师父生前三令五申,不准动用这种禁忌之术。”
“你竟然不听师父命令,惘顾天道人伦,用出了这种禁忌之术?”
“我们斩蛟一脉,向来替天行道,负责监察天底下的蛟龙走水。你竟然逆天行事,不光不阻止蛟龙走水,反而蓄意催化帮助蛟龙走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时候,白玉龙忽然面色大变。一直藏头露尾的他,终于不再掩饰身份,跳出来指着玉坤先生骂道。“斩蛟一脉?”
秦彻听到白玉龙自报家门,眉毛微微一挑。这却是一个在江湖上绝迹已久的玄门传承。据说斩蛟一脉,最早源于大禹时期。那时候水患严重,大禹手下的修士就成立了一支监察小队,负责监察天下水族。谁敢兴风作浪,就将谁斩杀。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门派。很多人可能见过一些古老的石桥底下,往往悬挂着一把生锈的铁剑。那把铁剑,并非装饰品。其实就是斩蛟一脉布下的禁制,用来监察蛟龙走水的。一旦有蛟龙不守规矩,肆意走水,那么它在经过桥底的时候,就会被悬挂的铁剑开膛破肚,横死当场。当然,很多时候所谓的蛟龙,并非人们印象中的那种蛟龙。而是一种泛化的代称。比如一些阴灵具备了御水的能力,以龙形显现,兴风作浪,也叫做蛟龙。像是玉坤先生眼下召唤而来的这条蛟龙,就是类似情形。它呈现龙形,整条身体却是由太阴之水组成,内部还掺杂着一些溺死于水中的煞气、阴灵。其实这种蛟龙,反而最为可怕,破坏性也最大。因为它不具备神智,它不知轻重、不懂敬畏。它只会凭借本能肆意破坏,将所有看得见碰的着的生灵吞噬。哗啦!一道水流忽然窜起,化作一条锁链形状,朝着岸上席卷而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宾客,此刻还处于闭目观想状态,整个人跟鬼钱合为一体。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险。只见水流缠绕在他身上,绕着他的身体缓缓转动一圈。不出片刻,水流就从最初的清澈透明,变成了鲜红如血!而那个宾客脸上,也立马呈现出浓烈的死相。下一秒,身体摇晃一下,轰然倒地!就此死去!“啊!”
看到这一幕,其他宾客终于惊醒过来。他们尖叫着,颤抖着,想要逃跑。但是不知为什么双腿就像是被禁锢了一样,无论怎样用力都迈不开脚步!一股恐惧绝望的氛围,瞬间弥漫整个码头。“够了!”
“白玉坤,你使用禁忌之术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害人?”
“哪怕你仅仅是借走他们十年寿命,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发过不义之财,手上都沾过人血。”
“但是,你直接借走他们整条性命,就过分了!”
“他们这些人,非富即贵。你收集这么多人的性命,剥夺他们的精运,只是为了饲养这么一条走蛟水龙。”
“你到底图什么啊?!”
白玉龙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道。而玉坤先生只是冷冷瞥一眼白玉龙,道:“师兄,好久不见。”
“如果你还顾念我们同门情谊,那就站到一边不要碍事。我们师兄弟还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假如你不肯体面的话,不好意思……”“那就只能我来替你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