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自家女儿的病,长公主神色复杂了许多。拉着许菀枝的手,幽幽叹了一口气,“那时我带着枝枝去参加宫宴,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等到回府时这孩子就像受到刺激一般,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随后便高烧不退。”
说到这里,长公主手不由有些收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等她再去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查不到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受到了惊吓,待我去看她的时候脸色已经呈紫色了,若不是用了人参吊着命,恐怕就......”说完长公主抓着许菀枝的手力度都加重了一些看。好在是顾忌她,在许菀枝喊疼之前先松开了手。时隔已久,再次提起那时的事情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如此......”老者若有所思,“小姑娘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老夫怕也只有几成的把握能治。”
他毕生对这方面的研究不少,但是面前这个小女孩的症状太过于特殊。具体还是要看后面详细的诊断才能推测了,后续的治疗渺茫也漫长,就是不知长公主是否能接受了。这小姑娘心智不过几岁,纯真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去保护。心里叹口气,只感慨造化弄人。长公主扯了扯嘴角,尽量维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无碍,但凡有一成我都愿意试一试。”
许菀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长公主,嘴里嘟囔道:“阿娘笑的真难看,”说着自己裂开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底清澈可见。望着女儿如此单纯,长公主心里一酸。别人家的女儿风华正茂,该有的都有了,唯独她的女儿......她倒是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一辈子也算是顺风顺水,怎么都没想到女儿会变成如此。看着母女两人的互动,徐勍衍抿了抿嘴,心里突然堵得慌。“只管医治,有什么需要的你和管家说罢。”
“老夫尽力而为。”
老者点头。许菀枝眼睛一眨一眨,不明就里的看着在场的三个人。什么医治?她怎么听不懂?见娘亲脸上悲切,许菀枝皱了皱眉。手里绞着手帕,小心翼翼地看向徐勍衍。在场的人就他最凶,板着一张脸,都没有刚看到的时候好看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见许菀枝的坐在长公主旁边,也察觉这里气氛太严肃,吓到这个小姑娘了,索性开口逗逗她。抬起眼帘看向面前一脸慈祥的老者,许菀枝看了眼娘亲,见她微笑的看着自己,似是鼓励她与面前这个老伯伯交流。得到了鼓励,许菀枝鼓起勇气开口:“我,我叫许菀枝。”
语气脆生生的,配上她好奇又闪躲的表情,能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小姑娘说完之后,摸着肚子扯了扯一旁长公主的手,“阿娘,我饿了。”
水灵灵的眼睛看向长公主,眼里是对食物的渴望。“阿娘这便带你去吃好吃的。”
长公主摸了摸许菀枝的头,笑的格外宠溺。“枝枝想吃大鸡腿!”
许菀枝见长公主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立马拍手笑道。心里对昨天还未吃完的鸡腿倒是念念不忘,若不是那个人凶她,她肯定能把那个鸡腿吃完的!许菀枝对吃的执着,倒是因此冲淡了对徐勍衍的恐惧。“如今时辰也不早了,长公主不如留下用膳。”
徐勍衍适时开口,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多了一丝道不清的情绪。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长公主不愿多做停留,找了借口也就匆匆离去。当今朝廷动荡,皇帝年事已高,身体倒是还算硬朗,手下的儿子却早已蠢蠢*。历代皇帝最是忌讳勾帮结派,早在丈夫死在战场之后她便表明了态度。她这一生只忠于皇帝,包括她的女儿,未来的女婿。如此才暂时免除了皇帝的疑心。疑心虽免除,却也派人盯紧了公主府。一举一动皆是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线,她也没想过要逃。加上后来女儿出了痴傻的病,皇帝才彻底的放心了。这要是再和镇国公扯上过多的关系,她到是无所谓......可女儿......收紧了牵着许菀枝的手,她能做的也就是尽快让她好起来,或用自己一生帮她铺平前面的道路。轿子平稳,许菀枝早早就被叫起来,现在已经有些困的眨眼睛了。若不是心里惦记那鸡腿,她都要趴在阿娘腿上睡着了。什么治病的,都比不上好吃的重要!“除了鸡腿,枝枝还想吃什么?”
见女儿有些困乏,长公主爱怜的看着许菀枝。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放在她面前。果不其然,一提到吃的,小姑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唔,阿娘,枝枝想吃鸡腿!想吃花糕!”
长公主拿起帕子在许菀枝嘴边擦了擦,应了声,“好,阿娘这就差人去买。”
“不嘛,枝枝想要去酒楼吃!”
许菀枝一听要回府,哪里乐意。这外面可比府里好玩多了,有说书的,还有吵架斗嘴的。她在包厢里听着,只觉得有趣的很。拉着长公主的衣袖,想让她答应让自己留在酒楼。可经历过镇国公的事情之后,长公主哪敢让人乱跑?万一再发生这种事情,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随即冷下脸,“外面有坏人,枝枝不停话是要被坏人抓住的。”
一听到坏人,许菀枝就想起那个掐自己的徐勍衍。顿时把头摇成拨浪鼓,嘴上连说:“阿娘,我们还是回府吧。”
长公主失笑,见女儿不在闹腾了才让马车继续赶路。好在镇国公府邸不远,过了几条街便回到了府上。一下马车,许菀枝就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心心念念的鸡腿了,连站在门口等着的人儿都没看见。刘如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长公主府的嫡女倒是越来越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