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琴烟当他是头卑贱的蛟奴。他宁愿是她真的骗了他,丢掉了他,厌弃了他,也不要她死。他怎么可能还会遇到更美的风景呢?琴烟,若世间无你,岁月何欢?灵珠里的小鱼轻声道,“我从海底焰狱逃出来后,找了你很久。为了不让人发现,我躲在这串风铃里。谁知道你突破封印后走的这么急,竞南风,你还恨吗?”
“你不要再恨了。”
竞南风不语,良久才看向姬流玉,“那个人口中所说的‘妹妹’,是你?”
姬流玉垂眸,“我确实是叫姬流玉,他也确实曾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但他不是为了我。”
这番话显然不会被竞南风所接受,他猛地对姬流玉发起了进攻,却被君夜澜扼住了喉咙。姬流玉意外地看向蓦然出手地君夜澜,却见他神情冰冷,“不甘心吗?比起拖累无辜的人,你应该恨你自己。毕竟害死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你胡说!”
君夜澜冷笑,“弱者,怎么配有爱情?若不是你不够强,她何必费尽心机护你,何必一人苦苦支撑,又何必承下所有憎恨?”
“站不到高处,却想摘下星辰,痴人说梦。”
说完,将他甩在了地上。君夜澜的话如雷贯耳,摔在地上的竞南风攥紧了拳。是,他说的没错。是他太弱,即使过了三百余年,也因为心中的恨,而无法化龙。他现在很想死,最好是魂飞魄散,永远消散在这个天地间。可是,他又不配死。能支撑到现在全是琴烟换回来的,他凭什么死?至少,也要手刃仇敌后,他才有脸,去见她。姬流玉望着君夜澜俊美的侧颜,心中细细回想他刚才的那番话。无辜的人…他是相信她是无辜的吗?这个念头令得姬流玉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就在这时,弱水匆匆而来,“两位大人!出事了!”
姬流玉回眸,见弱水焦急地看着她,“我带卓郎回族疗伤时,在半路遇到妖族拦截,卓郎被他们劫持,而那些人的要求是,要我交出千年冰莲!”
姬流玉蹙眉,“你交了?”
“弱水不敢!”“去看看。”
见姬流玉要走,君夜澜思索片刻,没有追上去。他的指尖变出一只火碟,顺着姬流玉的妙曼的身姿,悄无声息的附在了她的发簪之上。……此时,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卓逸被妖族人吊了起来。当他睁眼看到眼前一堆妖精时,又差点没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纱芙铃悬在半空中,坐在宝座上,翘着腿嫌弃地看了卓逸一眼,“就这个男人真能值一朵千年冰莲?骨爷爷,你真的觉得靠谱吗?”
旁边地黑袍老者听了,微笑,“小姐请放心,鲛人一族都是痴情种,弱水身为新一任大统领,不会连一朵千年冰莲都不舍拿出。”
“更何况,如果实在不行,灭了鲛族又如何?”
纱芙铃皱眉,“鲛族好歹也是海中大族,为了一朵莲花就灭族,不好吧?”
黑袍老者提醒道,“圣子殿下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千年冰莲,拯救小神女的性命。”
听到他提起姬晚萤,纱芙铃冷哼,酸道,“她可真是好福气!”
话音刚落,就见姬流玉御剑而来,纱芙铃眼神微亮,“咦,是她?”
姬流玉见到纱芙铃亦是挑眉,“是你?”
纱芙铃看着她身后姗姗而来的弱水,心情复杂,“弱水搬来的救兵就是你?你们一定要和我抢千年冰莲?”
姬流玉,“靠劫持他人的夫君来强夺自己想要的,终究不光彩。”
纱芙铃,“我家圣子哥哥说了,成大事者当不择手段。虽然你我有过交情,但今天这事儿本小姐劝你不要插手,你打的过我,可打不过我旁边这位。”
说着,纱芙铃骄傲的扬了扬自己的下巴,而她身边的黑袍老者则是对她笑了笑。不过那笑意,怎么看,都有三分威胁的意思。姬流玉瞥了眼那位黑袍老者,心里有了个估计。不差,但也比不过之前那头蛟。“希望阁下为我们让一条路,可好?”
黑袍老者说着,提出剑鞘。姬流玉看着他那柄黑剑,“你的剑,怎么样?”
黑袍老者微愣,谦虚道,“尚可。”
“那就以剑定胜负吧,一招。”
闻得此言,黑袍老者的脸色为之一僵。纱芙铃亦是错愣。骨爷爷是妖族有名的剑术大师,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蔑视他的剑,就是质疑他这个人。纱芙铃看不出任何姬流玉获胜的希望。即使她很有天赋,但境界上的差距靠天赋与手段真的无法弥补。就在这时,黑袍老者出剑。作为一名颇具声望的剑术大师,骨老遇见过无数自视甚高的挑战者,对于眼前出言不逊的少女,他从未放在心上。他的出剑非常简单。袍袖翻飞间,剑光生出,然后骤敛。海面上划出一道黑线。奔涌的剑意随着海浪,跃起数十丈高,裹挟这无比的威力,极速直指姬流玉的面门。纱芙铃在心中为姬流玉默默点蜡。一切都结束了,骨老的境界非是他们这些人能看懂媲美的,他的剑太猛太快,快到根本不给人留出做反应的时间。然而,只听“铛”地一声,一声脆响倏然响起。海面上跃起的数丈海浪戛然而止,黑线也骤然消失。黑袍老者的黑剑犹如一根被劈展开的木枝,落进了海里,溅起一蓬水花。那声音很清,很脆。周围死一般安静。无数道震惊的视线落在姬流玉身上,无论是妖族还是海族,都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见自己的剑竟然从剑尾处开始被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黑袍老者如遭雷击。这就是她的剑?!纱芙铃也回过神,心情震动。她都能够想象,姬流玉是如何犹如打狗般,一剑“刺啦”开骨老的剑,准确而又犀利,无情而又蔑视。诚然,境界上的差距靠天赋与手段无法弥补。但剑与剑之间,却有高低。姬流玉立足在海面之上,浪花却无法沾染她的衣角。她手握星流剑,剑锋之下,是被劈开的海浪。望着前一刻风雨欲来,后一刻平静无波的海面,姬流玉清淡的瞥了黑袍老者一眼。“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