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南香安慰好高氏,去烧了些水,回房给高氏泡了泡脚,陪着高氏在姚家睡了最后一晚。艳阳高照,春风和煦,是个不错的天气。今日是姚南香出嫁的日子,姚家里里外外来了不少的亲戚。姚南香穿着那身粗布红衣,坐在房间的木板子床上。那些小姑娘看着穿着红衣服的姚南香,大都是一脸的鄙夷,毫不顾忌的说着她一个疯子还有人要。只有一个看来白白瘦瘦的小媳妇,走到她身边,低着头在它耳边小声问道:“香儿,奶奶给你压包的钱了吗?”
姚南香有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位姑娘是自己那个已嫁的大姐姚盼儿。记忆中姚盼儿她还是不错的,不过嫁的人家很穷,看她身上穿着的灰色破烂衣服就知道了。她初来乍到的,有加上原主年岁小不谙世事,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压包钱,想来跟现代的压箱钱意识差不多吧。想着自己身上没有一分钱,若是顾家日子也不好过,她连退路都没有。于是就盘算了起来,要从姚奶奶那只铁公鸡手上拔点毛。怎么说,她都卖了二两银子。卖她的钱给那个恶婆娘花,她还真有点不甘心。姚盼儿见妹妹怔愣的样子,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傻妹妹嫁的人家,她也知道些情况。那家里弟兄三个,老大家不是个善茬子,她这傻妹子手里没点银钱,以后的日子怕是难上加难了。她心疼这个妹妹,想去给她挣一挣,转身就往外走去,准备找姚奶说道说道。哪知道她刚出门,那顾家接人的就来了。屋外的女人们见迎亲的来了,就向屋里跑,准备将姚南香收拾一下给送到那小驴车上去。“快点起来了,迎亲的来了,赶紧的走吧。”
姚奶奶着急的想要姚南香立刻消失在这个家,好似多待一分钟都让她烦的模样。姚南香见姚奶奶进来了,抿着的嘴角动了动,躲开了张氏和孙氏伸过来拉她的手。她抱着装着几件破衣的包袱,望向了姚奶奶,“压包钱还没给我,不给我就不走了。”
无论在哪里,没钱都是寸步难行的,总别想着让她空着手就走了。而且她想给高氏争一点,好让她不在的日子里,她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什么压包钱,没有。”
听到她提银子,姚奶奶瞬间就急了,有些恼火的指着她,“外面顾家人等着呢,别在这给我耍混。”
姚奶奶是个看银子比命重的人,想从她这往外掏比登天还难。可姚南香既然开了口,就打定了主意,不给钱就别想着让她走。看着院外的亲戚和村里人,她心头早就有了主意。她抱着包就走到了门口,把手里的包袱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上去,“你都把我卖了,连那一点点压包钱都不给,别人都有为什么我没有?”
亲戚们都在外面等着看她出去,她这样一叫,亲戚村里人就都听到了。她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了,继续发挥疯子的优势,大声道:“为什么不给我压包钱,不给我就不走了,呜呜呜……嫁人没有压包钱,我才不要嫁了。”
这边的风俗就是,女儿出嫁时会从男方礼金里拿出一些做压包钱,也就相当于是嫁妆了,若不给难免会被男方人家瞧不起。按理说是该给的,所以姚家不占理,姚南香也是知道姚奶奶不占理,才故意在人群面前闹。村里人和亲戚们听到姚南香的话,都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外面的姚爷爷也听到了,他从人群中挤进屋,拧着眉对姚奶奶小声道:“吵什么吵,给她点钱打发了就行了。”
男人都好脸面,尤其在被各位亲戚面前,于是心里暗恨起那个傻孙女,怪她人傻事多。姚奶奶咬了咬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三个铜板,不高兴的对着姚南香伸手,“给你钱,别闹了,马上给我上车去。”
“奶奶,你这是哄我玩呢,你把我卖了二两银子,您不备一半给我,至少也该给我一串钱啊,竟然用三个铜板打发我。”
姚爷爷听她把卖了她的事说出来,被她气得心肝疼,走到她面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给我马上起来去上车,否则我让你大伯扒了你的皮。”
“我等着。”
姚南香盘腿坐着,一副你随时可以来扒了我的皮的模样。她还就不信了,这么多人他们还真敢动手?姚爷爷被她气的不轻,吹胡子瞪眼的,却也不能真的在今天动手大她。姚奶奶这时暗暗给张氏和孙氏使了眼色,示意她们把姚南香弄出去。两个人得到眼色走上前,想要伸手去抓姚南香,姚南香预判到了,一把抱住了旁边的门框,大喊,“姚家卖女儿了,有没有说理的?”
这卖和嫁可是不同的,嫁合法,卖了在古代虽然合法,但是却被人瞧不起。这姚家人又想吞了卖了她的银两,又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带着顾家人来的媒婆听到了,顿时就不乐意了。她挤进人群,脸色阴沉的看着姚家人,“这是做什么呢,我可是保媒不是人伢子,你们怎么闹也别将我拉进来。这顾家人就在外等着,我说你们也不要太过分。”
她保媒多年了,这名声可不能在这给姚家人毁了。这媒婆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的媒婆,姚家还有两个年岁到的姑娘没嫁,所以也不敢得罪媒婆。为了家里的姐儿着想,大房张氏孙氏拉着媒婆的手讨巧的笑着,“姐姐别在意,她这是不想离家才乱闹,上了车就好了。”
姚南香看出来她想就这么糊弄过去,想着该是事情闹得不够大,还需加把火。她找准了时机对着张氏的腿弯就踹去,孙氏一个没站住,膝盖弯一软就跪在地上。“娘!”
孙氏跪倒时,人群中传来两个声音,然后两个女孩扑了过来。其中一个是慧姐儿,另外一个则是穿着一身新花衣裙,极为漂亮的姑娘。姚南香看到她,心中腾起了怒意。她冷笑了声,跳起来对着她就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