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草赶过来时遭受了同村人责备,都语气不好地质问她去做什么了,怎么磨磨蹭蹭才来。她脸皮挺厚的,忽视所有人的愤怒目光,瞪了一眼陈雪云,“还不是陈雪云的错?如果她停下来扶我一下,我就不会走太慢而让你们等了。”
你迟到跟雪云有什么关系?就在大家愣神时,夏枯草就要往上爬。陈雪云推开夏枯草,把大米跟猪肉放到最后那个座位上。“方大叔,今天我出两个人的车钱,那个位置就放我的东西了。”
“臭丫头,这位置是我的,你休想占了!”
夏枯草挣扎着去扒拉开陈雪云的行李。陈雪云眼疾手快把夏枯草推到一边,吩咐方富家驾驶牛车离开。方富家也想教训一下夏枯草,免得她太拽了,这就听了陈雪云的话,拿起了牛鞭子。“方富家,我还没上马车,你赶什么车?天杀的陈雪云,我跟你没完呢!”
夏枯草急得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搬着牛车栏杆就爬了上去。陈雪云没再为难她,这就把行李放到了自己身上。夏枯草一屁股坐下来,硕大的身躯把位置占得满满的,牛车一下子拥挤了。大家都累的够呛,急着回家,也就没管那么多了。方富家多次回头想跟陈雪云说话,告诉她陈二壮知道她被刘香赶出来的事。可一车人都是八卦传播者,他怕说出来经过他们的深情演绎就成了事故,对陈雪云更加不好了,也就闭嘴了。陈雪云留意到了方富家看她的神态,倒也没多想。半路上,夏枯草不服气被陈雪云设计差点撞了马车,趁着陈雪云不注意,就去抓陈雪云的胳膊,想把陈雪云往牛车外推,来吓一吓陈雪云的。谁知陈雪云好像会读心术,一个眼神就窥破了夏枯草心思,抓着夏枯草的手迅猛地往后一推。“啊!”
夏枯草后腰碰到了牛车栏杆,生疼得很,身体又后仰,路面快速闪过,她觉得头好晕。大家才留意到陈雪云抓住了夏枯草,才让夏枯草没有掉下牛车。陈雪云迅速把夏枯草拉回来,严肃地说,“夏枯草婶婶,长点教训吧,别一天到晚想陷害我,你不是我的对手。”
“知,知道了!”
夏枯草再也不敢跟陈雪云叫板了,这丫头心黑呀,得罪她就没有好果子吃。方富家没当回事,也就没有停车。没了热闹看,车上人继续睡觉。由于大家带的东西太多了,牛车负重太严重,也就慢了很多,回到牛粪村已经天黑了。方富家把牛车停在村口,收了大家的钱,大家就下车各自回家了。陈雪云也想步行回去,方富家阻止她了,“我送你回去,没多远路!”
他是担心她再遇到陈瘸子那样的无赖,一个女孩子怎么处置?他就好人做到底了呗。陈雪云走得也累了,实在是原主笨拙的身体拖累了她活泼的灵魂。也就没有拒绝方富家的好心。“雪云,你二叔知道了你们的事,会替你做主,狠狠教训刘香给你出口气的。”
陈雪云倒觉得陈二壮回不回来都无所谓,陈二壮替她出气,无非是加深了刘香对她们的恨。隔几天陈二壮离开了,刘香又会找她们麻烦来报复了。方富家疑惑沉默的陈雪云,“雪云,你怎么不说话?”
陈雪云摇了摇头,“哦,我听着呢,方大叔,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就回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富家复述陈二壮的话,“他可能要安排好铁蛋的学习进度才会回来。”
“铁蛋那么讲究,很难伺候的,二叔是要费点心思了。”
陈雪云太了解陈铁蛋了。陈铁蛋自认为自己是书生就高人一等,用鼻孔看人,陈二壮不一定能治得了他。方富家略微一想就想通了,确实如此,换句话来说,哪怕不为其他,只为了生活,陈二壮也没那么快回来,要挣钱养家呀。陈雪云想来想去,陈二壮回来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她就提醒方富家了。“方大叔,明天你到城里,绕到我二叔书摊子前,就告诉他暂时别回来,监督好铁蛋复习,让铁蛋考上举人才要紧。”
方富家也同意了。两人一路无言,方富家把马车驱赶到陈雪云新家门口。“雪云,有事就喊一声,我们都会帮你的。”
方富家很热情,陈雪云很不好意思。方富家就离开了。陈雪云四处观看,家里没人,看来杨喜花跟陈老婆子还在村长家没回来。陈雪云就进了茅草屋里,把东西放下。大黄发现了她,挨着她,又是摇尾巴,又是张开嘴“汪汪汪!”
叫着。“大黄,你这么欢迎我呀!”
陈雪云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把买来的猪骨头弄出来一些放到了它面前,“赏给你的,以后继续发挥你的本事保护我们哦,我不会亏待你的。”
“汪汪!”
好的好的,说话要算话!大黄前腿抬起搭在陈雪云胳膊上讨喜地看着她,接着就趴下来啃骨头了。“呵呵,你这调皮的狗狗,我去把娘还有祖母接回来!”
她就去村长家里了。村长大门关着,她没有迟疑就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陈顺子,看到她眼里就亮闪闪的,想到屋子里的人,陈雪云接下来的命运真是堪忧,目光就黯淡下来。陈雪云看陈顺子的神态变化,调侃起来,“顺子哥,一下子高兴一下子难过的?你会变戏法吗?”
陈顺子看了看屋子,郑重地说,“进去后,你一定不要激动,要冷静,知道吗?”
陈雪云收敛了笑容,“我娘还是我祖母怎么了?”
陈顺子没有回答,她疑惑着进去了,陈顺子就停在原地。陈雪云到了屋子里,看到了杨喜花跟陈老婆子坐在左边,枣儿婆跟桂芬在她们对面,村长跟扁担坐在侧边,正中间有个妇女跟男人背对着陈雪云坐着。“娘,祖母,你们没事吧?”
陈雪云冲了进来。“雪云,你回来了!”
杨喜花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陈老婆子的状态也很不好,心事重重的样子。枣儿婆跟桂芬对视一眼,推脱着要去做饭就出去了。中间那个女人站起来,回过头来,是本村的媒婆灿牙婆。那个男人也回过头来,是个不认识的、看着憨厚的中年男人,一口黄牙太突兀,模样也很普通,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灿牙婆走过来抓住了陈雪云的手,指着那个男人说,“雪云,快叫爹!”
“什么?”
陈雪云愣在原地。开什么玩笑?哪里来的爹呀?她爹早就领盒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