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翻阅了一遍,蔡大人脸色十分复杂,抬眼看了下刘管家,在见到对方气定神闲的的笃定模样,这才压下心中情绪,开了官腔询问道:“秦将军,如今左相府状告你诈骗、抢掠、侵占以及玷污声誉的诉状。无极阁状告你欺诈、非法占有之罪,还有这三十九人要状告你欺诈、拖欠工钱,这些种种,你可有何话说?”
“什么?!”
一瞬间难以置信,若是说他确实打着秦朝华的名号与黑市做了交易,这个他认,但是那些个抢掠和侵占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蔡大人,这是无极阁的证据。”
正在秦文涛内心乱七八糟的时候,莫掌柜将一枚玉佩交到了堂前,一瞬间,秦文涛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这是秦将军昨日与我家主人口头允诺的证据。”
将堂桌上的玉佩给了衙役验看,蔡大人又问道:“秦将军如何说?”
在证据没有核验之前,蔡大人自然是不会着急问罪,单就不说这无极阁了,左相府拿出的证据,就足以让这刚刚上位的秦将军丢官罢职了。“自然是一派胡言,子虚乌有了!”
饶是心里慌乱,但总归是自己的侄儿,可能中间有些误会,只要他的人把秦朝华请来了,那么这些个罪名自然是烟消云散了,所以秦文涛是打定主意也不可能承认的。“启禀大人,已将信物验看,属实是秦将军的物件。”
京尹府办案,自然有自己核验的方式,如今已经确信证物没错,那就该进行下一步了。“秦将军可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无极阁状告你的事情?”
听见问话,秦文涛此时心中那个后悔啊,当初他废了一番功夫都没能同莫掌柜商量妥帖,熟想那日无极阁的东家竟然在,当时他大着胆子上前攀谈,没想到最后那东家竟然是同意了,本来他是想留下一张凭信,落下秦朝华的名头,对方却只要一个信物,说是相信秦将军的威名,将他抬得忘乎所以。见对方如此信任自己,肯定是不能太过寒酸,于是就将贴身佩戴的玉佩给留下了,原本起的是交好的意思,没想到今日却成为了无极阁状告自己的呈堂证供。若是他此时抵赖说玉佩是被人偷走,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事情传扬出去,反而会让京都大街小巷都笑掉大牙,他今后还有何脸面出门!见秦文涛还不回话,蔡大人只能道:“秦将军不会连这桩案子也要等秦相来吧?”
心中打的正是这个主意,既然被蔡大人说了出来,他干脆也就承认了,左右而言这都是一件事情而已。“秦将军不用等秦相来了,近日我家相爷身体不适,奉旨在府中修养,一切事物皆有老朽办理,临出门前我家相爷专门交代,如何行事皆有老朽说了算。”
这番话一出,那相当于判了秦文涛死刑,秦朝华此番获赐隆恩,那是满京都都知晓的事情,连君王都亲自下旨让人歇息了,谁人还敢冒着大不为去叨扰秦朝华?把这忽视了一个彻底,秦文涛悔恨万分,刘管家是代表着秦文涛,就算今日刘管家把他整到了大牢里,怕是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了,从头至尾他能够指靠的,竟只有一个秦朝华。脸上已经透露出了惊慌,秦文涛忙道:“本将军今日家中还有政务需要处理,这件事情改日再议!”
这般说着竟然是准备转身离去。自然的,这种行径立刻就让蔡大人怒火升腾,当下也不管秦文涛是什么官职了,惊堂木狠狠一拍,厉声呵道:“将人给本大人拦下!”
立刻就有衙役拦住了去路,秦文涛见硬闯不过,当即变了脸色,恼羞成怒道:“难不成蔡大人还要对本将军公然用刑不成?!”
不屑的冷哼一声,蔡大人道:“三家状告秦将军,如此多的罪名还未澄清,公堂对峙将军都不敢,莫不是将军心虚了?”
“本将军说了,还有政务急需处理,若是耽搁了军机要务,回头君王怪罪下来,蔡大人可要毫升掂量掂量,能否吃罪得起!”
心中早就鄙夷万分,谁人不知道君王当初是以为秦朝华薨逝了,秦家断了收入,所以才给秦文涛封了个挂名的占武将军,虽说是四品的官职,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可手中却是一兵一卒都没有。要真是论起来,还不及蔡大人,至少手下还有数千的衙役在,还能直接听命于君王调遣,若是轮到战时,这数千衙役可是能守护京都治安的,秦文涛呢,就算是给了他兵马,怕也是窝囊废一个!“秦将军还是将事情说清楚的好,君王这边,自然有右相通禀!”
若是说谁人掌握着军机大全,那定然是备受东浩王宠信的右相了,朝中的大小事务,近乎都是通过中枢阁筛选,再由右相审阅之后做出点评,而后才分门别类的送承东浩王最终批阅,可以说这右相是妥妥的天下事尽知。果然,听到了右相,秦文涛立刻就老实了许多。他刚才也只不过是寻了个名头,只不过没能唬住蔡大人罢了。“右相日理万机的,哪能因为这等小事去烦扰他,本景军就能依着蔡大人的意思,今日就将这桩事情给了了。”
一番敲打,总归是让秦文涛没了退路,如今能做的,自然就是对簿公堂了。……左相府之中,秦朝华将原主之前的事情大致是了解了,也终于是解开了这些日子心中的困惑。昨日面见东浩王的时候,明显在行礼之时发觉那封寒将军和右相的眼神不太对劲,当时因着要面对东浩王的关系,还错认为是这两位本身就不喜他呢。原以为他这已经身居一品高位的左相身份,是不用行跪拜之礼的,却原来是满朝文武,只有右相有这个特例,所以秦朝华想,是不是还得感谢昨日他运气比较好?见到秦朝华一脸沉思,韩英还以为是他哪里说的不对,刺激到了秦朝华。“大人也不必太过于怪坏过去了,毕竟那先前的事情有许多都是那些个与大人不和的人造谣生事,大人您在韩英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以为忠君爱国、敢于谏言的正直之人!”
忽然被这么夸,秦朝华有些错愕的抬头,清眸落在韩英身上,让韩英不由是俊脸通红。“他们爱怎么看本相,那是他们的事,本相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个流言蜚语就乱了心绪,不过时辰不早了,韩大人可要在本相这用膳?”
不知觉竟然是到了中午,韩英此事是满脸羞報,左相府左右连个小厮都找不到,他难不成还留下来让秦朝华亲自给他做饭不成?“大人先好生歇息,过两日韩英再来叨扰。”
快速起身说着,也不待秦朝华反应,便是行了一礼告辞,身影已经到了门外,期间还与干完活的鹤离儿差点撞了个满怀,还不等鹤离儿开口骂他,就只能瞧见韩英蹙了下眉头,而后快步离开了。“这什么情况?见鬼了他?”
嘴里疑惑的嘟囔着,见秦朝华走了出来,脸上便又是娇俏的笑容,蹦蹦哒哒的就到了跟前,伸手就挽住了秦朝华的胳膊。无奈的叹息一口,秦朝华对于鹤离儿的热情,当真是有些太招架不住了,到现在他还忍不住的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招惹到了这位小姑奶奶。“中午了,小离儿想吃点什么?”
想着一个姑娘家忙到这会,秦朝华如何也不能够过河拆桥,只不过左相府什么吃食也没,如今只能带人出去吃了,也不管这鹤离儿是不是右相派来的间谍,秦朝华此刻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听到秦朝华要请自己吃饭,鹤离儿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双杏眸竟乐成了弯月。“今日是集市,那我们就去逛集市,一路边吃边想怎么样?”
被鹤离儿感染上了笑意,当下秦朝华笑了个开怀道:“就听小离儿的。”
话说完,却没听到回音,秦朝华纳闷的朝着鹤离儿望去,熟料这丫头竟然是满脸呆愣的看着他,有些不解,秦朝华收起笑容询问道:“小离儿这是怎么了?”
温柔的口气,混合着雌雄莫辩的嗓音,鹤离儿俏脸通红,一脸的痴迷,仿若毫无意识的开口喃喃道:“你笑起来好好看!”
“轰!”
一声惊雷在秦朝华脑袋里炸开,他现在终于是明白了,这鹤离儿不是什么过来监视他的,而是被自己这张脸给迷住了,一时间秦朝华不由哭笑不得。抬手刮了下鹤离儿的鼻子,忍不住轻笑着说道:“美色再美,也是填不饱肚子的。”
这般说着,将鹤离儿的手从衣袖间拽了出来,而后略微思索,素手就牵住了鹤离儿的手,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当即拉着她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而左相府某个神秘的角落里,一袭黑衣的男子,眼睛里是浓烈的震撼!若是他眼睛没瞎,方才那让他们闻之丧胆的小魔女,竟然就这么乖巧的被人拉着手带走了?而且那人还是传闻中令人不屑的左相秦朝华?他好像要好好地捋一捋了。……街面上自是热闹非凡,京都是这东浩国罪繁华的地方,加上每月初三才有的集市,那繁荣程度可想一般。手中已经被鹤离儿所买的小零嘴给塞满了,秦朝华感叹的同时,又不由头疼起来,单单是这一会功夫,他的荷包已经快速的扁了下去,就这些可还是从棺材里带出来的,如若不然,他恐怕连给鹤离儿付账的银子都没有。还不得不感叹,这秦朝华的叔伯们虽然贪财,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拿死人钱的境地。秦朝华是这般想的,其实他哪里知道,他那些个叔伯们,只不过是因为那封奇怪的信,所以才没敢动他,要不然秦朝华怎会穿着凌乱的朝服入棺。“小离儿啊,这都快过了饭点,咱们还吃不吃饭了?”
看着眼前一幅兴意盎然在人群中穿梭的鹤离儿,秦朝华颇为无奈道。将刚拿到手中的糖梨水递给了秦朝华,鹤离儿这才道:“想来大人醒来后并没有好好逛过这京都,今日正巧是大集,所以一时之间就贪玩了些,大人不会见怪吧?”
望着那一双扬水的杏眸,秦朝华纵然是想要说两句,也只能作罢,只不过对于这些个小孩子的吃食,他真的是兴趣缺缺,以至于现在五脏庙都叫嚣个不停。见秦朝华面色有些隐忍,思及医官对于秦朝华身体病情的结论,鹤离儿关切道:“要不然我们就去春香楼随便吃点吧。”
“恩”点头应道,听名字不像是正常的酒楼,可饿肚子的秦朝华可管不了这些,只要是能够吃饭的地方,随便一碗面下肚他都愿意。看着两手满满的秦朝华,鹤离儿不好意思道:“要不然大人先将东西给我,您先吃点零嘴垫垫?”
忙是摇了摇头,吃这些个东西,还不如饿死他的好。不知为何,对于这些个零嘴,秦朝华会是如此的排斥。随着鹤离儿奇怪八绕的,终于是穿出了熙攘的人群,秦朝华感觉周身都舒坦了许多。清眸望着眼前四层高的春香楼,秦朝华能够想象得到,若是晚上灯火辉煌的时候,这春香楼怕更像是一间花楼了。单看这楼构造,秦朝华都要感叹自己的荷包,恐怕里面剩下的,还不够让鹤离儿吃上一顿的,原本想拉着鹤离儿走的,但看到那一脸兴奋的姑娘时候,秦朝华便放弃了。大不了等结账的时候,他将印信先压下,回头取了银钱再来赎回。这般想着,人已经随着鹤离儿走了进去。“两位预约的是哪个房间?”
刚一走进门,迎面就是一个机灵的小厮,脸上迎着笑容,没有过分的谄媚,想来是见多了各种达官贵人。“你们谷姑娘可在?让她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