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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简陋的集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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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被哥的话气得杏眼圆瞪,她红着脸叫:“我哪回赶集不是骑你的自行车,只要我赶集你就把车子让给我骑,这还用说吗!”

玉杰轻轻的说:“那是你嫂子没来,现在你嫂子要骑,你就得给她骑。”

秋月心里一暖,两眼深情的看他一眼。这酸酸的一眼被玉莲尽收眼底,她气炸了肺。登时指着哥叫:“哥,都说娶了媳妇不要娘,你媳妇才进门不到两天呐,你就六亲不认了!我不管我不管,今天这辆车子我骑定了……”玉莲抱住那辆大金鹿自行车把,一副宁死不放手的架势。玉杰盯着妹妹皱紧了眉。“玉莲,你闹啥,我赶我家的骡车去赶集,走,我赶着,你跟玉书坐上,比骑自行车轻快多了。”

芳儿说着走进来了。秋月下意识的去查看玉杰的表情变化,果然,芳儿一出现,玉杰躲闪的把头扭向一边。芳儿不顾玉莲反抗把她连哄带抱的拖走了,自行车自然成了秋月跟玉珠的。芳儿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给大家解了围,尤其,讨好了王玉杰。曹氏笑呵呵的夸:“这个三妮子就是个刺头,吃软不吃硬,谁的话都不听,就芳儿治得了她。啧啧,这个芳儿啊,真是个好孩子,就是……”她猛地噤口。又朝媳妇说:“呵呵,时候不早了,到了晌午日头毒,你俩早去早回吧。”

秋月在心里冷笑一声,由此认定芳儿就是一大朵白莲花。她心下说:你有本事把大伙都蒙骗了,但蒙骗不了我一个活两辈子的人,走着瞧吧。曹氏说罢踮着小脚踉跄着跑进屋里,出来把一沓钱往秋月手里一塞,亲切的嘱咐:“别舍不得花钱,商店里东西多着呢,该买买。”

又嘱咐二闺女:“玉珠,回门该买啥你知道,你可不能省钱哈。”

“我知道了妈。”

玉珠回答。玉杰掏掏裤兜,又塞给秋月几张钱币,小声说:“多带点。”

然后朝妈说了句“我上课去了”转身大步往外走。秋月攥着那几张他塞给她的那几张票子,心里说,估计是他身上全部的钱了。她知道,这个家很穷,公公之前看病花了很多钱,欠了不少债。丈夫虽然是拿工资的,但一名小学教师也就几十块钱,这娶她又办了酒席,无疑是雪上加霜。秋月这个重生人士当场下决心:我得想办法挣钱呀!这个年代是改革开放初期,国家提倡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主要搞活经济,这时候,只要有眼光,肯干,赚钱比后世容易的多。“嫂子,走呀,我带着你。”

玉珠小声催促。秋月回过神来,笑着说:“走走走。妈,我跟二妹走了哈!”

玉珠骑车带着秋月,俩人说笑着出了胡同。秋月是新媳妇,又是长的好看的新媳妇,一出家门就被村人围着看。她不像别的新媳妇,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众人,她是笑吟吟爽朗朗的跟大家打招呼,反而把追着她看的人搞得不好意思了。由此,王祥寨全村都传开了:玉杰这媳妇不光长的好看,还懂事会说话。这个年代的农村集市都很简陋,集市上除了卖扫帚,锄头,筐子篮子这些农具的,就是摆摊卖布,卖鞋,卖针头线脑的,买礼品还得去国营商店买。所以,玉珠直接领着嫂子进了马头镇上的国营商店。其实商店不过是一些饼干糕点,麦乳精奶粉红糖之类,再就是烟酒了。这回门也就是买两瓶酒,再买些糕点饼罢了。买东西的时候,秋月跟玉珠起了争执,秋月说她娘家远,东西买多了路上不方便,只简单买两样就是了,酒也不许买,说路上碰了麻烦。玉珠为难的说:“嫂子,你也知道,来的时候我哥跟咱妈都嘱咐我了,一定得把该买的都买了,把回门礼备足,你这啥也不买我回去咋交差呀?”

秋月小声说:“回去有我呢,没你的事。再说,钱在我手上,到了娘家我想买啥再买嘛。就这么定了,玉珠,你带我去集市上转转去。”

玉珠是个实诚人,听到嫂子这么说只好同意,领着她朝集市上走去。农村集市都是一样的,虽然跟她孟家村相隔百十里地,也没什么差别。卖东西都是在地上摆摊,个个大声吆喝着自己的商品。就是到了服饰区,卖布的,卖鞋的,卖毛线的,把商品放在砖砌的到大腿高的台子上,也是露天暴晒着做生意,简陋的很。虽然布料种类跟鞋子款式很简单,包括毛线颜色也就那几样,但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人,他们吵吵嚷嚷的讨价还价,挑来挑去的议论商品。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秋月有些陶醉了。面前的人衣着都很简朴,心灵也一样很简朴,单纯,张张泛着营养不良彩色的人们,眼里却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是的,贫穷的年代的人,相反都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和激情。“嫂子,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布料。”

玉珠欢快的说。秋月笑笑说:“我不缺布料,这不结婚娘家给陪送了好几身衣裳呢,咱到处看看吧。”

俩人就在人堆里挤了起来,秋月依次看着两边的商品,虽然样式不多,却很抢手,哪个摊位旁的老板都在不停的收钱。秋月看了一圈问:“玉珠,咋没看见卖成衣的?”

玉珠说:“成衣只有商店才卖,都是扯布做衣裳。”

秋月哦了一声,想想也是,现在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扯布做衣裳,主要是布料便宜。当然,这时候开裁缝铺子的跟卖布的一样赚钱。她忽然想起老三玉莲身上穿的衣裳,就问玉珠:“咱三妹穿的衣裳挺洋气,她都是让谁做的呀?”

玉珠憨憨一笑,说:“她穿的衣裳都是她自己做的,她爱臭美,人家做的衣裳她看不上。”

秋月心里一亮:“咱三妹还会裁缝手艺?”

玉珠说:“可不是嘛,这个老三嘴厉害,也最心灵手巧,啥活一看就会,做衣裳也是不在话下。看见电影里跟书本上的人穿啥样式,她都能照着做出来。”

“嗬,还有这本事!”

秋月由衷的赞叹。忽然,人堆里传出一阵喧闹声,女人们疯了般都朝一个方向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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