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府。安宁郡主的香闺之内,烟罗软帐,玉饰珍石,装饰很是奢华。安宁郡主此刻正面目阴沉地倚坐在软榻之上,听着身边丫鬟的回报。“郡主,那边才传来的消息,说是……说是行动失败了,他们派出去的人全被杀了,此时尸体也被京戍卫的人带走了。”
“慕大……慕锦月此时已经回到了侯府,暗中跟着的人说……说慕锦月身边的两个丫鬟似乎受了伤,而她……毫发未损。”
“毫发未损……”安宁郡主双眸一眯,抬手狠狠地拍在了案几之上,目光中满是狠毒之色:“一群废物!还说什么心狠手辣、武功高强,竟连一个弱女子都搞不定!”
这些杀手与山匪,说什么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全都是徒有虚名,自己流水一样的银子花出去,却没有一个可以成事。先是派去一波一波的人竟伤不到那楚凌远分毫不说,现在竟然连一个身娇体弱的慕锦月都摆弄不了!安宁郡主已是让人盯了慕锦月几日,今日暗中盯梢的人发现,慕锦月竟然只带了两个丫鬟,乘马车出了侯府,一路去了城郊。这样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安宁郡主得到消息立时兴奋不已,立时着人联络了早已谈妥、只待她通知便可动手的山匪头目。谁承想,竟然失手了!这样绝好的时机,竟被慕锦月安然无恙地脱身,安宁郡主只要想到便恨得几乎咬碎牙根。她怎能不恨。慕锦月不仅在赏春宴上抢了自己的风头,而且那日在皇宫之中还用计戏弄了自己,让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丢尽了脸面。最让她不能容忍的,便是文王哥哥竟然为了慕锦月训斥她。那日她与慕锦月在皇宫中遇上之事被文王哥哥知道后,文王哥哥竟然那般严厉地训斥她,说一直当她是妹妹,从无男女之情,让她以后不可再为难慕锦月。文王哥哥从未那般严肃地对待自己过,更不曾那般不留情面地训斥自己。全部是因为慕锦月!文王哥哥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染指半分。既然慕锦月这么不识相,且皇后娘娘也偏帮于她,那么……自己便只有毁了她。她要让慕锦月被最低贱恶心的人糟蹋,让她永远失去与自己竞争文王哥哥的资格,让她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却不想那些没有的废物,这样大好的机会,竟然白白浪费了!安宁郡主身边的丫鬟此时看着安宁郡主面上阴沉之色,小心翼翼地道:“郡主,奴婢以为,那群山匪即便无用,但怎么会连一个娇弱少女都制不住,想必定是慕锦月身旁有武功高强之人保护,这才没有得手。”
“那两个受了伤的丫鬟,想必定是武功不错,这才让慕锦月逃过一劫。”
“若是果真如此,那怕是要武功更高的人出手才行。”
安宁郡主此时目光阴沉地看着案几上的三足鎏金香炉,冷冷地道:“近日听说,江湖上有个顶尖的杀手组织,叫日月阁。他们阁内的杀手手段诡谲,从未有完不成的任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派人去寻,无论多少银子,我只要慕锦月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是,郡主!”
…玉箫楼。玉箫楼的生意一向不错,此时楼中已是宾客满座,座无虚席。一楼大堂之中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此时觥筹交错间,交谈笑骂之声不绝于耳。“听说了吗?那安宁郡主,竟然肖想文王殿下,妄想成为文王正妃,果真是骄横惯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此时一个灰衣男子执着酒杯,压低着声音道。“安宁郡主可是长平公主嫡女,也是金枝玉叶,与文王殿下更是姑表之亲,就算是平时骄横跋扈了些,身份倒也算相配,如何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与这男子同桌的另一男子好奇地道。“你知道什么,那安宁郡主,在赏春宴那日被人推进了湖中,虽然侥幸被镇南侯府楚大公子救起,保住了性命,但也被楚大公子碰了身子!”
那灰衣男子此时神秘地看着同桌之人道。“当真?”
同桌的男子闻言,顿时眉头一挑。三月的天气风和日暖,想必安宁郡主当日定是春衫单薄,若是落了水又被救起……同桌之人面上的表情此时都带了玩味。那便不止是被碰了身子了。那灰衣男子执着酒杯,看着同桌的几人此时均看着自己,立时面有自得之色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当真!当日事发在众目睽睽之下,许多世家小姐都看到了,不过是慑于安宁郡主的威势,不敢言说罢了!”
将口中的酒咽下之后,灰衣男子这才洋洋得意地道。“楚大公子,可是骠骑将军楚大公子吗?”
此时邻桌的另一男子听得几人议论,忍不住插话道。“若此事是真的,想必长平公主会让楚大公子娶了安宁郡主,以保全郡主的名声。为何却未听说有此事?”
“嗐!楚大公子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已被当朝天子封为将军,而那安宁郡主平日里如此跋扈,狠辣异常,毫无淑德,楚大公子怎么会愿意!”
此时灰衣男子继续道。“也是,楚大公子也是翩翩公子,一表人才,与文王殿下不相上下,近日里风头正盛,盛安城内无数贤淑贵女可谓趋之若鹜,他又怎么会看中安宁郡主呢!”
众人一时纷纷点头称是。“众位怕是不知道安宁郡主狠辣到何种地步吧,在下平生就没见过比安宁郡主更为跋扈之人!”
灰衣男子像是故意卖了个关子,此时为自己缓缓斟满酒杯,看着周围众人均是盯着自己,才面色得意地继续道:“楚大公子出手相救本是好心,谁知这安宁郡主竟恩将仇报,因楚大公子救她之时不免触碰到她,她便派了好几拨杀手要取楚大公子的性命!”
“有这种事!”
“果然是心狠手辣,可谓蛇蝎心肠呐!”
同桌的几名男子听了灰衣男子所言,立时惊讶不已。此时相邻的几桌也是相继停止了谈话,纷纷忍不住侧耳倾听。“楚大公子不想坏了安宁郡主的名声,这才隐忍不发,谁知这安宁郡主竟变本加厉,派出去刺杀楚大公子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直逼得楚大公子无处可躲,几日前才直接躲回南境军中了!”
“这般心思歹毒的女子,若不是楚大公子大度,不想与她计较,应该被罚下狱才是,竟还肖想文王殿下,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可恶至极!”
众人听闻,纷纷唏嘘不已。想不到这安宁郡主仗着长平公主与驸马的宠爱,竟如此狠毒跋扈,连堂堂镇南侯府的嫡长子、圣上亲封的骠骑将军都敢随意着人刺杀。虽然也有人半信半疑,觉得传言并不可信,但大部分见识过安宁郡主跋扈作态的,均是对灰衣男子的话深信不疑。无论相信与否,关于安宁郡主的流言此刻已然成为了玉箫楼人人谈论的焦点。而此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独自饮酒的慕生看了眼仍在高谈阔论的灰衣男子等人,默默地放下酒杯,结账离去。从始至终,慕生未发一言。不过一两个时辰,安宁郡主在赏春宴上落水出丑,竟还恩将仇报派人刺杀骠骑将军,且竟肖想成为文王正妃的流言,便如同长了翅膀般不胫而走,顷刻间便在盛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一时甚嚣尘上。…长平公主府。此时长平公主与驸马正于正厅之中相对而坐。他们二人已是知晓了关于安宁郡主的传言,此时均是眉头紧锁,面目阴沉。“安宁落水之事明明已经过去许久,从未听人提及,为何今日竟被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长平公主面色狠厉,此时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锦帕道。长平公主看着不过三十岁的年纪,面目姣好白皙,保养的很是得当,眉目之间与乐阳大长公主很是相像。“想必是被有心之人故意传播出来,只是不知此人是何目的。”
驸马此时也是一脸不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