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刺杀仍是失败,则日月阁将十倍退还雇主所付的银两。上次当她得知玉练的任务目标是慕锦月后,便赶去将玉练拦了下来。按照阁规,很快便应有第二波杀手前去完成任务才对。故而自拦下玉练那日起,无怜便着人紧密关注着刺杀慕锦月任务的进展,即便她接了任务离京期间,也未敢有丝毫懈怠。但阁内迟迟未派出第二波杀手,而方才她的属下密报,日月阁竟直接将这次任务取消了。无怜握着手中的酒杯,蹙着眉头一时无言。任务被取消,一般有两种情形。一是雇主反悔,在任务未执行前,可付出双倍的银两将任务赎回;二是日月阁因故取消了任务,则需五倍退还雇主所付酬金。此番刺杀慕锦月的任务被取消,应不会是安宁郡主主动撤销,却不知阁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所致。无怜心内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此后她便不必担心日月阁会再对慕锦月下手了。即便那日之后她已是万分小心谨慎,但仍是担心若是自己一时看顾不到,让慕锦月有所损伤。念及至此,无怜不由得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姿态优雅地一饮而尽。想到据探查到的消息所言,慕候明日便会率军到达京城,无怜不由得勾唇一笑。见到久未见面的父亲,想必月儿定会很开心。自己也可趁机去凑个热闹,迎上一迎。…长平公主府。“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父亲,母亲,杀了我吧,杀了我!”
此时的长平公主与驸马正面色阴沉地坐在安宁郡主的香闺正厅,听着一墙之隔的卧房之内安宁郡主凄厉的呼喊。伴随着安宁郡主的嘶喊,还有些丫鬟一叠声地喊着“小姐”、“郡主”。“母亲!杀了我吧!我再也受不了了,母亲!”
听着寝室内的安宁嘶哑的嗓音,长平公主再也忍受不住,落下泪来。近日安宁郡主的状态每况愈下。不仅日日被癔症折磨,总是于幻境中与文王云雨纠缠,醒来后发现是大梦一场,便愈发憔悴。且,她竟患了带下之症。那日于街上被带回之后,安宁郡主身下便一直血流不止,长平公主秘密召了太医来看,太医则隐晦地说是因外伤所致,需仔细调养。却不想过了几日,那血仍是淋漓不尽,还泛着股极难闻的味道。长平公主无法,只得再召了太医前来,结果便发现安宁郡主竟是染了带下之症,近日一直在服药调养治疗。想来是因那毁了安宁郡主清白的乞丐久未沐浴且身体不洁所致。此番生病,于安宁郡主而言可谓雪上加霜。在身心的双重折磨与打击下,她的精神本就几近崩溃,那日文王殿下来看望过她之后,她更是几乎陷入了癫狂。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待文王离开之时满面寒霜,而安宁郡主则只是一叠声地喊着要杀了慕锦月。此时卧房内,才停顿了半晌的安宁郡主已又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慕锦月!我要杀了你!我有今日,都是你害的!”
“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着安宁郡主撕心裂肺的喊叫,长平公主擦了擦眼泪,再抬头时眸色已是一片寒凉。“安宁能有今日,全是被慕锦月所害,本宫绝不会这么轻易算了,定然不会饶了她!”
长平公主冷声道。驸马闻言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安宁失心疯便也罢了,难道你也失心疯了不成?”
驸马满面的不耐烦之色,看着长平公主道。因安宁之事,驸马在朝中已成为了众臣的笑柄,即便众人当面不言,但私下里却总背着他议论纷纷。而回府后,他又要整日面对长平公主喋喋不休的抱怨之词,他已是厌烦至极,素日里对长平公主的忍让与和颜悦色也逐渐消磨殆尽。“明明是安宁因为文王殿下之故,心思那般恶毒,对慕大姑娘处处针对,甚至买通了山匪欲劫掠于她,毁其名声。”
“如今安宁自食恶果,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你身为其母,不想着如何补救她的名声,医治她的病症,却反而将所有错处归咎到她人身上!”
“那慕大姑娘一介闺阁女子,即便是有些医术,怎么就能绕过府上的众多护卫,无声无息地将安宁带了出去?”
“她定是有人相帮的……”长平公主此时忙急声道。“即便是此事真的是慕大姑娘所为,那也是安宁挑衅陷害在先,慕大姑娘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安宁罪有应得!”
驸马见长平公主还欲再说,便不耐烦地打断她道。“你若有那闲情逸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教养的安宁,竟让她变得如此蛮横跋扈,才惹出今日的祸端!”
驸马近来也是心烦的紧。威远侯府近来风头正盛,慕锦月在京中广有才名不说,如今慕候也不日将回京,此时与威远侯府产生嫌隙,绝非明智之举。“驸马,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长平公主看着驸马,满目的不可置信之色。她不敢相信驸马会如此冷漠凉薄,毫不心疼安宁不说,如今还将所有错处都推到自己与安宁的身上。“安宁如今被人害到如此地步,你不安慰她不说,竟还帮陷害于她之人说话!”
长平公主冷冷地看着驸马,眸中满是狠厉之色。“安宁的仇,本宫报定了。驸马同意也好,反对也罢,本宫不在意!本宫绝不会放过那慕锦月!”
“你简直不可理喻!”
驸马听闻长平公主此言顿觉无比厌烦,此时不欲再说,只忿忿地甩了袖子大步走了出去。长平公主看着驸马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攥紧了手心。慕锦月,你害了本宫的安宁,本宫绝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