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机会,你便更该恪守本分、谨言慎行才是。”
“主子说话之时,岂有下人插言之理。”
朱皓雪先前面上的柔弱之色已不见分毫,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尴尬之色。她想不到,慕候竟会如此不留情面,这般当面羞辱自己。她面色乍青乍白,半晌之后,这才面色微僵地对着慕候又行了一礼:“侯爷教训的是,是皓雪越距了。”
慕候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她,而是对着慕秋霜道:“霜儿,你的下人,该好好管教,学一学规矩了。”
慕秋霜原本便因被训斥处罚之事,心内正郁闷不已,此时听了慕候此言,忍不住狠狠地瞪了朱皓雪一眼,这才对着慕候恭敬道:“父亲说的是,是女儿疏于管教了。”
朱皓雪被慕秋霜一瞪,瞬时心内一颤,忙低下了头去。她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原本她以为,慕候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以慕候与自己父亲的交情,即便自己此刻已非清白之身,也定不会任由慕锦月与慕秋霜作践自己而坐视不理,定会给自己一个好的安置。若是自己表现得更柔弱些,兴许他会力排众议,仍是做主收了自己为义女,也未可知。却想不到,慕候竟丝毫未曾在意自己。方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般凉薄与不屑,似乎真的只当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她此刻不由得满心失望,无意间抬眸,便发现慕锦月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她立时心内一惊,而后便是了然。想必,慕锦月已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提前便跟慕候打过招呼。否则以自己连雍王殿下都称赞不已的姿色与不俗的演技,又怎么会失手。她此时虽心内忿忿不已,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一派乖巧地低下头去,刻意忽视了慕锦月打量自己的目光。慕候此时也是眸色深沉地看了朱皓雪一眼,微蹙了蹙眉,却并不动声色。若不是慕锦月强调过,此番不宜打草惊蛇,只怕他早已忍不住将这个恩将仇报、心如蛇蝎的女子丢了出去。…由于慕候回府,接下来的两日,楚凌夜都未敢再夜探香闺。慕秋霜被禁足府中,倒是省了慕锦月好些麻烦,这两日她便叫灵云灵雨于府中盯紧慕秋霜,给十一放了假,自己整日呆在府中,闲暇时便与慕候谈天、下棋、品茶,过得好不惬意。到了第三日,慕锦月收到了白若桐的帖子,这才相约着一起出了门。因五日后便是梁映云出嫁的日子了,此番二人出来,是想要为梁映云采买些礼物,作为她的新婚贺礼。她二人先是去凤香阁逛过,并未发现什么称心的,便打算去新开的一家铺子逛一逛。却不想才刚刚上了马车,还未等马车行动,便听得车外有人彬彬有礼地询问之声:“请问,马车内坐的,可是威远侯府慕大姑娘?”
车内正在交谈的慕锦月与白若桐不由得一顿,今日陪同慕锦月一同出门的春枝与灵云立时便是浑身紧绷,眸色一凝。慕锦月乘坐马车出门之时,实在是出过太多意外,此刻即便是在盛安城中,她们二人也不能全然放心。慕锦月想着方才所听到的男子声音很是有礼,想来应不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便对灵云与春枝略点了点头,以作安抚,这才淡声答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事?”
今日几人出门,乘坐的是威远侯府的马车,此番被人认出,也并不奇怪。“太好了,原本在下只是看着是侯府的马车,便想一试,却不想竟真的是慕大姑娘。”
车外的男子闻言,声音中立时满是惊喜之意。“不知慕大姑娘可方便一见?”
这男子说完,似乎生怕慕锦月会误会一般,忙又道:“慕大姑娘请不要误会,在下并非有意叨扰。”
“实在是家中母亲重病,已看遍了各处大夫,均说已是药石无医。听闻慕大姑娘素来妙手回春,在下便想……便想慕大姑娘会有什么法子也说不定。”
“所以在下便想求了慕大姑娘至府上为母亲诊治,却……苦于没有机会。”
说到最后,这男子的声音已是越来越低,满是苦涩之意。他也知道,自己此请求有多么无礼。慕大姑娘一个闺阁女子,且身份不凡,她本就不是医者,欲请她上门为母亲诊治已是无礼,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男子之身。若是因此引起一些流言蜚语,怕是将会有损慕大姑娘的名声。但为人子女,他实在不忍看着母亲受苦,此番虽知道自己所求唐突至极,但便是咬牙硬着头皮说完。慕锦月闻言,立时了然。想必这人是想要求诊,但因与威远侯府素无渊源,且他又是男子之身,不便下帖,今日这才拦了自己的马车。慕锦月只犹豫了不过一瞬,便做出了决定。许是因为自己真心热爱医术,逐渐便有了医者治病救人的仁心,许是重生之后至今一切顺遂,便想尽己所能报答一二……无论是因为什么缘由,慕锦月未曾想过拒绝。“这位公子,不知府上是哪里?”
这男子听闻慕锦月此言,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便不由得满心狂喜。他未曾想到,慕锦月竟会答应于他。想到近来京中流传的慕大姑娘仁心仁术、品行高贵之言,他不由得满心感激。“在下鸿胪寺少卿林榭,府上离此处不远,此番……有劳慕大姑娘!”
慕锦月与白若桐均是戴着幕篱,便也没什么顾忌,此时伸手撩开了车帘。马车外,一个一身灰色直裰、面貌清秀的男子正满面恭敬之色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