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爷,奴婢方才亲眼所见,有人……有人溜进府中来了!”
朱皓雪此刻似乎仍是怕极了一般,此刻声音发颤,周身均在微微发抖。朱皓雪此言一出,厅内三位皇子与诸位大人均是面色一凝。“有人溜进威远侯府?”
“威远侯府重重护卫,何人竟敢如此猖狂!”
此时赴宴的诸位大臣中立时有人出声道。“竟有人敢偷偷溜进威远侯府,搅扰本王的兴致,果真是嫌命长了!”
此刻显王正是酒意半酣,听闻众人此言,面上立时凶相毕露,也是冷声道。显王此言一出,在场诸位大臣只觉得心内一凛,一时间竟均不敢言语。“威远侯府戒备森严,若要溜入侯府,可并不简单。”
文王此刻看着微微发抖的朱皓雪,面色一片温润地淡然出声道。“这位姑娘,你不要怕,你方才,可看仔细了?”
“文王殿下所言极是。”
慕候此刻先是应了文王一声,而后也看着朱皓雪道:“玛瑙,你可看仔细了?我威远侯府虽比不得皇宫戍卫,但向来也是严加戒备,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得来的。”
“你果真看清,有人偷偷溜进了侯府么?”
“殿下,侯爷,奴婢……奴婢看仔细了……”朱皓雪此刻微微起身,带着哭腔柔柔弱弱地道。“奴婢方才……奉小姐之命,去春晖园给夫人送些点心。奴婢……奴婢在春晖园内的确是看得清清楚楚,有贼人自侯爷的书房中溜了出来!”
“奴婢吓坏了,一时便忘了喊人,那人自侯爷的书房中闪身出来后,便纵身跃上了高墙……然后便不见了。”
“那人遮着面,看不见模样,但奴婢看着那人身上所穿的衣物,倒……不像是南充的寻常服饰。”
朱皓雪似乎已是冷静了许多,此刻语调也平顺了不少。“那人身穿的衣物,款式很特别,特别是袖口上绣着的团云花纹,很是精致,奴婢从未见过……”雍王原本便是一反常态,在众人纷纷出言谈论之时,他却只是蹙着眉看着伏在地上的朱皓雪一言不发,显得很是安静。此刻朱皓雪话音刚落,雍王便蓦然盯住了她,眸中满是抑制不住的阴寒之色。若说自方才朱皓雪出现在正厅之时他还只是猜测,此刻却已全然明白朱皓雪此番要做什么。好,很好。她竟敢违逆自己的命令擅自行动,果然是胆大包天。此刻雍王冷冷地注视着伏在地上的朱皓雪,一双手攥得死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袖口绣着团云花纹?”
此刻立在一旁的礼部尚书梁平皱了皱眉,略有些若有所思地道。“听这丫鬟的描述,怎么像是……像是凌楚国皇室中人惯常的穿着?”
梁平此言一出,立时举座皆惊。诸位大臣看着梁平,均是满目的不可置信之色。“听闻梁大人此言,臣倒是也想起来了,凌楚国皇室中人,的确有袖口绣团云花纹的习惯。”
工部尚书周礼此刻也是沉声道。诸位大臣此刻看了看梁平与周礼,又看了看面上仍是一片淡然之色的慕候,一时各怀心思。梁平与周礼是雍王的人,众人均是心知肚明的。雍王与文王两派的朝堂之争近来有愈演愈烈之势,而因慕锦月与文王的婚事,慕候自然便算是文王的人了。因此两人此刻这番言论,倒是不知道有几分可信。但若梁平与周礼所言是真的……戒备森严的威远侯府,有身着凌楚国皇室服饰之人来去自如,且能随意进出慕候书房,这意味着什么,却也不言而喻了。“凌楚国皇室?”
此刻显王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由得蹙着眉,看向慕候道。“慕候难道……竟与凌楚国皇室中人暗中有往来?”
显王此言一出,众位朝臣几乎均是心内一哂。这位显王殿下,还真是心憨脑直。若是真的,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可是会诛九族的。此刻尚无凭据,他竟这样毫不顾忌地说了出来。“回殿下,臣从未与凌楚国皇室中人有过任何往来。”
慕候听闻了显王此言面色不变,此刻对着显王行了一礼道。“臣戍守边关数十载,与凌楚国大小交战不下几十次,军中忠臣良将折损无数,臣更是曾无数次将凌楚国将士斩于马下。”
“若说臣与凌楚国皇室有何干系,倒也是有的。那便是……早已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世仇。”
在座的诸位朝臣听闻此言,即便是雍王一党,此刻心中也是顿生感慨。慕候戍守边关数十年,与凌楚国多次交手,若无慕候英勇睿智,率军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只怕不会有南充国边境这数十年的安宁。此刻若说慕候与凌楚国皇室暗中有所往来,有通敌叛国之嫌,莫说是文王一派,便是雍王一党也是不信的。“慕候边关征战多年,居功至伟,本王及诸位大人自然是信任慕候的,本王相信,慕候断然做不出这种通敌叛国之事。”
文王此刻郑重地道。“莫说是本王,本王相信便是父皇,也是极为信任慕候的,这才放心将边境安危托付慕候多年。”
听闻了文王此言,梁平及周礼等雍王一党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由得均偷偷看向此刻仍是一语不发的雍王。梁平及周礼等人此刻均是在等雍王的示意,只要雍王一个眼神,他们便会趁此机会全力扳倒慕候,以断文王一臂。却不想雍王此刻似是没有注意到梁平等人的目光一般,仍是面色沉沉地看着地上的朱皓雪,一言不发。事实上,雍王此刻内心无比纠结。为了慕锦月,他此刻自然是不愿与慕候对立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最后最关键的一步叫停原本的计划。但此刻的时机也确实是他筹谋已久的,可谓是千载难遇。若是此时错过了,不知下次……是否还有机会一举倾覆威远侯府。雍王此刻面色晦暗不明,双手也是紧紧地攥着。即便他此刻内心纠结且恼怒无比,但他却也明白,因为朱皓雪的枉顾命令擅自行动,此时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慕锦月固然难得,但与那至尊之位相比,他自然知道哪个更为重要如今他也只能忍痛割爱。只是……那般绝色的美人儿,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