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还真是巧言善辩。”

慕锦月此刻不由得哂笑道，却笑意冷冽不达眼底。“便因为我福大命大，逃过了公主殿下的屡次袭杀算计，所以便不该与公主殿下计较，公主殿下做下的恶事便该既往不咎、一笔勾销？”

“难道……只有我今日死在了那山涧路上，才可以理直气壮地追究于公主殿下？”

“即便公主殿下所言不错，我今日未伤分毫，那么……”“那些因公主殿下一己私欲而无辜枉死的人呢？那些被公主殿下于城郊害死的威远侯府二十余条护卫的性命呢？”

说到此处，慕锦月心内气血翻涌，不由得攥紧了双手，一对清亮灼灼的凤眸微微发红。“公主殿下……可还记得，春桃？”

长平公主闻言恍然了一瞬，似乎一时并未意识到春桃是谁，一瞬之后她才想起了那个被她命人杀死的慕锦月的丫鬟。“没错，那丫鬟……的确是我命人动的手。”

长平公主自知狡辩无用，此刻看着慕锦月，强作镇定地道。“慕大姑娘若是因此事而恼怒，我自然可以理解。”

“慕大姑娘不妨说个数目，只当本宫买下了这个丫鬟，只要慕大姑娘开口，本宫绝无二言。”

长平公主说得极为理所当然，似乎春桃不过是一件货品，此番既然死了，照数赔偿便可。她此番提出让慕锦月报出价格，在她看来便已是极为诚恳的退让了。而慕锦月此刻听闻了长平公主此言，不由得怒极反笑。她冷冷地看着长平公主，本就冷然的眸色在一瞬间便又冷了下去。“春桃不只是一个丫鬟，是我的亲人，她的性命，无价。”

慕锦月煞气凛然地一字一句道。“既然公主殿下害了春桃的性命，那么，一命抵一命，公主殿下便需以自己的命来还。”

“春桃死前遭受的折磨，公主殿下今日也都要一一尝试一番。”

长平公主闻言，此刻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地看着慕锦月，眸中满是惶然不安，更多的，却是不解。“就……为了一个丫鬟？”

长平公主此刻才终于明白，慕锦月今日之所以要将她置于死地，自然是有她多番算计于她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叫做春桃的丫鬟。她要为春桃报仇，所以要让自己以命相抵。就是为了这么区区一个丫鬟，冒如此大的风险将自己擒来此处，更堂而皇之要让她这堂堂公主之尊为一个丫鬟偿命。这些丫鬟仆从，即便再得用也不过是主家的奴才而已，死了便死了，她往日处死的丫鬟也不在少数，不过是区区一个丫鬟，如何便有这么大的脸面，竟让她一国公主为其偿命？！长平公主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我方才说了，春桃于我，不是丫鬟。”

慕锦月此刻脑海中蓦然浮现了春桃曾经率真灿烂的笑靥，以及春桃两世身死的惨状，不由得心内狠狠一痛。“似公主殿下这样仗着权势地位，高高在上又自私自利之人，永远都无法明白。”

慕锦月话音一落，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以平复此刻翻滚的心绪。待心绪平静了几分，慕锦月这才又抬眸看向徒劳挣扎的长平公主，冷然道：“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与公主殿下讨论此事的。”

“我曾承诺过春桃，待抓到了害她之人，她那日所受的种种痛苦，我定会悉数奉还。”

“我今日来，便是代春桃，送公主殿下一程。”

听闻慕锦月此言，立在慕锦月身后不远处的灵云灵雨不由得泪盈满眶，狠狠地咬着牙攥紧了双手。她们明白，春桃那日死的有多惨，慕锦月的心便有多痛。她们从未怀疑过慕锦月所说的为春桃报仇之言，所以这些时日一来便一直暗自隐忍。如今终于到了可以为春桃报仇的时候，她们又如何能不激动。“你……不，你不能如此对本宫！本宫是当朝公主，当朝公主啊！岂是你们这些贱民可以随意处置的！”

长平公主听闻慕锦月此言，终于明白今日她是打定了注意要取自己的性命，此刻不由得缩在墙角，色厉内荏地嘶声高喊道。“来人！来人啊！救命！快救救本宫！”

“把她的嘴堵了。”

立在慕锦月身旁的司勘此刻拧着眉头沉声道。一旁的杨大与刘二闻言便立时上前，将先前慕锦月扯下来放在一旁的巾帕又塞回了长平公主的嘴里。“她已经在这呆了几个时辰，竟还意识不到这里是荒无人烟，呼救也是全然无用。”

司勘见长平公主嘴巴被重新堵住，还妄图言语的模样，不由得颇为厌烦地道。“无怜姑娘说得对，这女人不仅愚蠢至极，还实在聒噪得很。”

司勘说完，便又转向慕锦月道：“慕大姑娘，你要如何处置这女人，还请告知在下，在下愿意代为效劳。”

“我们要快些动手。山涧路上的尸体想必很快便会被发现，届时想必定会有人前去侯府调查，你不可在此久留。”

司勘认为，慕锦月是名门贵女，素来养在深闺，即便慕锦月算是诸多贵女中极为与众不同的，但也并未见过什么刑讯的场面，想必不会自己动手，便自告奋勇地道。却不想竟会被慕锦月拒绝。“不必劳烦司公子，锦月想自己动手。”

慕锦月说完，便对着司勘微微躬身一礼，便缓步走向了长平公主。缩在墙角的长平公主看着慕锦月面容冷肃地一步步走过来，在她淡然无波的面容上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意，此刻不由得心内大骇，忙手脚并用地欲逃出门外，却被灵云灵雨上前一把住。“公主殿下害人无数，不知是否还记得，是如何对待春桃的。”

慕锦月此刻冷冷地看着长平公主，幽幽地道。“春桃死的那日，中了毒，且被人下了催情散……辱了清白。”

“她死的时候，浑身是伤，有被刀刺的，被烫的，还有……被咬的，周身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慕锦月说到此处顿了顿，再抬眸看向长平公主时，眸中满是滔天的灼灼恨意。“如今这些折磨，便请公主殿下逐一体会一番。”